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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梨攸对卢聿之的提议不置可否,迟迟没有表态。
竹剑有点着急了,飞到她身边朝她手心里钻,不安地蹭了蹭,一举一动全在告诉她他不愿意,他不想换。
但她并不理会,手心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根本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就连卢聿之伸手抓住剑身了,她也没有阻止。
竹剑心里憋闷,想挣脱那只多管闲事的手。
卢聿之松开竹剑,刚想解开那条淡粉色剑穗,竹剑突然狠狠一抽,在他右手手心划出一道血痕。
“够了。”卢聿之还没喊痛,赵梨攸先发话了。
竹剑停在空中不动了,困在竹剑里的人也愣住了。这么久以来,小梨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他日复一日地等着,盼她开口,盼她说她也很想他,没想到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够了”。
够了。她是在训斥他的“坏脾气”吗?还是别的?
细细想来,自从他能够驱使竹剑以来,他总是想法设法和她靠近,但她从来不予理会。
够了。是不是他没完没了的纠缠让她心烦了?
够了。这两个字她是不是忍无可忍早就想说了?
他恨自己无法言语,恨自己还没有修出人形,恨自己不能站在她面前,问她是怎么想的。
他立在空中不动,不知该往何处去,平生头一次生出一丝茫然心绪。习惯性地,他想飞到她身边,想假装没有听到那句“够了”。但她的表情那样冷淡,硬生生与他划出一条界限,让他不敢靠近。
犹豫之际,他听到赵梨攸对他说出第二句话:“向他道歉。”
她要他向卢聿之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他舍不得那条剑穗,不接受新的,其实是舍不得她。他不愿意任卢聿之摆布,这有什么错吗?
况且她想让他如何道歉?要他像平时亲近她那样,去蹭蹭卢聿之手心?
不可能,他做不到。除了她以外,他不可能对任何人这样做。
他忽然感到委屈,委屈到不愿意再在房间里待下去。若再多待片刻,她又会对他说出什么话来?
够了,他不想,也不敢听。
竹剑飞出了房间,他动作迅速,也没人拦住他。
屋外夜色正浓,他是第一次来悬霁宗,对此地环境并不熟悉,闷头飞了好远,又绕回来,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徘徊。不能离她太远,若是她找不到他,会伤心的。
但她真的会找他吗?真的会伤心吗?他不敢肯定,也不敢试验。
“越师兄?”出门来找他的人竟是卢聿之,他一点儿也不想碰见卢聿之。
但卢聿之叫他什么?师兄?他是药宗宗主的师兄?可他连自己的名字和生平都记不起来,更别说过去的人际关系。
“我不知道竹剑是不是你。对不起,师兄不需要向我道歉。”卢聿之一改此前不客气的语气,态度变得十分恭顺。
竹剑立在他面前不动,坦然接受了他的道歉。
卢聿之朝竹剑伸手,手上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还没碰到剑,又收回手来,“师兄不需要向世上任何人道歉,除了对赵梨攸。”
为什么?所以小梨对他那么冷淡,是在对他生气吗?他不想惹她生气,但他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想不起他需要道歉的源头。
他很着急,在卢聿之面前晃了几下,想要他多说几句。
“越师兄,你何时才能回来?”卢聿之满面愁容,想摸摸那把剑以示安慰,但一想到那是师兄,他不敢造次,只好规规矩矩收了手。
竹剑心里暗道,这师弟真是傻瓜,此刻他哪有心思和他叙旧?他只想知道前尘往事,才不想看师弟唉声叹气。
奈何师弟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忧愁里,完全没领会到他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利用剑身凌空比划了几个大字:“我做错了何事?”
你是谁
“越师兄不记得?”卢聿之惊讶。
竹剑没再写字, 沉默地点了点头。
卢聿之扶额叹息,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有些事从旁观者的角度说不清楚, 于是他征求意见, “我带师兄去个地方?”
竹剑跟随他同去,一路上频频回望, 但视线总是落空。他忍不住比划着询问:“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卢聿之琢磨了一会儿, 最后如实说了两个字:“不是。”
竹剑不再回头看了。卢聿之有很多问题想问师兄, 但见他心不在焉, 单方面沟通很不方便, 也就不好再多说。
一路无话,竹剑被带到破败颓唐的魔都,在一处险峻的高崖边停下。
卢聿之不再往前, 脚边仍有山石碎裂崩塌, 落入山间。
他问:“越师兄可还记得魔心?”
竹剑对此地印象模糊, 但听到“魔心”二字, 恍然感受到了毁天灭地的躁动和永无止境的沉寂。
那种沉寂恰似高山深谷之间愈渐浓稠的迷雾, 隔绝了过去和现在,隔绝了记忆与现实, 吹不散, 拨不开,也看不穿。
“心魔渊变化很大, 越师兄可还能认出?”卢聿之带他故地重游, 试图唤起他的回忆, “当年魔心现世, 差一点就毁天灭地,师兄就是在此地摧毁了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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