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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是剑灵,应当知道剑灵怎么样从剑里出来?”越寒霄真的不想提这个话题,而且还是问别人。显得他好像很想见她,但又见不到,还要向别人问办法。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待想起来要控制时,却已经问出口了。
“小梨回到澜光剑一百多天了吧?居然一次也没有出来过吗?”雍游也很惊讶,虽然听她说过好几次,她回去了就不想再出来,但他没放在心上,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真能这么绝情。
“嗯。”越寒霄没再多说。
“那,她可能是不想出来吧。”雍游当了她的代言人,她之前确实是这样说的,他绝对没说说谎。
越寒霄本来还想问问,有什么办法能让剑灵出现,但听雍游一说,又觉得也许真是那样。
她不想出现,就是不想见他。既然如此,他还勉强她做什么?他都已经决定要到此为止了。
卢聿之不想师兄再多问,于是见机赶紧带雍游离开了幽篁岭。一路上又问他的主人是何人,雍游不愿意细细解释,只掏出鸣溪剑给卢聿之看了一眼。没想到卢聿之居然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清岩宗大师兄的佩剑,他曾经数次来凌霄宗找檀栾剑尊比试剑法,请教切磋,次次比试都失败,但从不放弃,一有机会就会再来,所以卢聿之把那人那剑都认熟了。
“你主人这些年去哪里了?剑法可有进境?”
“你知道他?”
“他来过凌霄宗这么多次,我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剑尊应该是认不出他了。他从前一心想超越剑尊,成为天下第一,我笑他痴人说梦,他还不信。”
“他那么年轻,来日方长。虽然超越剑尊不可能,但凭他的资质,想做出一番成就,应当不难的。”
“没有来日方长,他死了。”雍游握着鸣溪,有点伤感,“在仙魔大战时死在万魔窟,只留下这把剑。”
仙魔大战的惨状,卢聿之也历历在目,这种事无法安慰,只说了一句:“节哀。”
卢聿之和雍游离开之后,幽篁岭重归寂静。
入夜之后,越寒霄立在书案旁边,久违地看了澜光剑很久。
冬夜的月亮在夜空中迁移,月光照着竹影,穿过竹牖落到书案上,在澜光剑上晃晃悠悠。
他想对剑说话,几次试着开口,还没说话但又停下,变成无声的叹息。想伸手摸摸那把剑,又记起在魔都时,她慌慌张张地说“别碰它”,既然如此,他收回了手。
他不想再看,以免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届时又要悔过。于是不再管它,离开书案去里间就寝。
后半夜醒来,透过屏风随意朝外看了一眼,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书案旁边,脑袋枕在右手臂上睡着了。
安安静静,像印在屏风上的一幅画。
是梦吗?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翻过身侧躺着,盯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看了好一阵,但没有起身靠近她。
若是梦,是因为他朝思暮想到这种程度?竟然梦见她。
若不是梦,她为什么偏偏在今夜出现?是因为她的朋友今天来过,所以她想见他?
好久不见
越寒霄只是静静看着, 睡意全无,搞不懂她为什么这样,深更半夜突然出现, 但又不找他, 只是独自打瞌睡,那何在澜光剑里睡觉有什么区别?
也许真的是梦, 否则他无法理解。
又过了好一阵, 他梦里那个人抬头伸了伸懒腰, 起身向他走来。
他闭眼不看, 在黑暗中, 感觉到她路过了屏风,走到了床榻边,站在床边站了很久, 然后席地而坐, 把下巴搁在被褥之上, 也不说话。
越寒霄对她这套动作已经十分熟悉, 她以前也经常这样, 在他睡着之后靠近,朝他碎碎念, 或者四处摸索想找到澜光剑。
但现在她安安静静, 一言不发。澜光剑在书案上,不在他身上, 她也没必要在他身上下功夫。所以他更搞不明白她意欲何为。
难道只是趁他睡着了来看看他?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就被他掐灭了。不可能, 他不会再这样想。
天快亮时, 她起身离开床榻。越寒霄以为她是要回澜光剑,没想到她路过书案时未做停留, 也没看那把剑,倒是推门出去了。
熹微晨光慢慢从门窗中照进来,这或许真是一场梦。明亮的天光一照,一切虚幻的人影都不见了。
越寒霄觉得可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神志不清。起身收整理好仪容,准备出门散散心,刚推开门,那人影又回来了。
“喝药。”赵梨攸端了碗黑乎乎的汤药,站在他面前,头也没抬,仿佛心虚似的。
越寒霄知道这些药是卢聿之带来的,卢聿之带了很多,他连成品丹药都吃不完,这要药剂更是一次都没熬过。他接了那碗药,没有一口喝下,只是问她:“你没什么要说的?”
解释或者道歉,总应该说点什么。
但面前这人什么也没说,她回了一次澜光剑再出来,性格似乎变化很大,以前聒噪得很,现在沉默寡言。
越寒霄没再多问,也没喝那碗汤药,只将那只碗放在书案上,任凭它被冬日早晨的寒风冷却,药味也在风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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