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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庭院,赵梨攸默默跟在他身后,也不问他去哪儿,也不主动说话,对剑灵身份更是只字不提。
他本来就漫无目的,只是想出门走走散散心,但因为身后跟了一个人,散心也变成了妄想。
身后那人十分安静,除了脚在踩着林间小路上让枯草和落叶发出吱吱声,她没发出其他任何声音。以至于他走一段之后还要假装漫不经心地停下来,看有没有人额头撞上他后背,看那个人还在不在。
整整一日过去,越寒霄什么也没再问,什么解释也没听到,偏偏她又不走,等天色暗了他要回房了,她仍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去。
“你该回去了。”他推开房门但没进屋,望向西边的房间,用眼神示意她那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她应该回到自己的房间。
赵梨攸不为所动,似乎是认定他不会撵她走。果然,他进屋之后她跟着进去了,也没被撵出来。
越寒霄走到窗边,手搭在书案上敲了几下,看着澜光剑说:“你该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这是她今日说的第二句话。
“为什么不想,你留下来做什么?”越寒霄不信,从过往经历来看,她明明每天都想回去。
“你真的不知道?”她转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表情,目不转睛,看得十分仔细。
但他绕过她看向澜光剑,只说了一声“嗯”。他不知道,也不想再凭空猜测了。
“我不想回去,因为我很想你,因为我舍不得你。”她说得情真意切。
这些话他简直太熟悉了,熟悉到开口帮她接下去:“因为我长得好看,是吗?”
赵梨攸突然笑了,像是第一次听见这番话,或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她收起笑意认真纠正:“不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那是为什么?”他很严肃,眉眼间一丝笑意也没有,仿佛这是个很沉重的话题,她必须认真回答。
“你觉得是为什么,就是为什么。”她偏不认真回答,还是兜兜转转搪塞他。
她的模棱两可让他生气了,他转身不想再理会她。
身后那人却并不想结束对话,继续问他:“好久不见,这就生气了?我想要澜光剑,你可以送给我吗?”
原来她还知道这是好久不见?而且说来说去,她还是为了澜光剑。
真好笑,哪有剑灵向主人要剑的,简直莫名其妙。她是不是想像雍游那样,随时随地把本源剑带在自己身上,从此以后就不用再看他脸色,不用再假意讨好他了。
“不可以吗?”她拿着澜光剑绕到他跟前,眼巴巴地又问了一遍。
越寒霄没有直接应允,沉默地看了她几眼,仿佛在斟酌考虑,数息之后才说:“那条淡粉色剑穗,你不会真要系在澜光剑上?”
赵梨攸表情微怔,仿佛有什么秘密被他拆穿。为了隐藏不自然的表情,她上前一步抱住他,右手还握着澜光剑。
越寒霄没有像以前一样叫她放手,而是直接推开她。这次只用了一点点儿力气,她就抬起头来,没有死缠烂打。
“你这里花了。”越寒霄盯着她的脸,没说具体是哪里。
她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伸向眉心,温声软语地问:“你帮我画一下,好吗?”
越寒霄抽出手,退后一步。
“我特别认真地画了,只可惜不如你画得好。”
与她说话声一同响起的,是剑出鞘的声音,随后“扑哧”一声,澜光剑刺破了血肉。
“你既然看出我是假的,为什么不赶尽杀绝呢?是因为面对这张脸,你下不去手吗?”执剑的女子发出一阵凄厉的苦笑,从头到脚换了副容貌,眉心魔纹毕现,与她妩媚而邪恶的面庞完美契合。
“尘染,赵梨攸人在何处?”越寒霄面如白纸,腰间鲜血直流,想夺回澜光剑,此时却是力不从心。
“当初你对心魔蛊不屑一顾,想不到会有这一天吧?口口声声说不爱任何人的剑尊,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尘染握紧澜光剑,左手指尖慢慢涂抹剑刃上的血迹,阴沉沉的眼神跟随血迹游走,照在剑刃之上,不知是痴狂还是落寞,是得意还是悲哀。
“我本来想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谁知道几百年过去,你病入膏肓。”尘染携剑携剑遁走,幽篁岭中还留着她的冷笑——
“你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因为我还等着看,她如何让你在苦海沉沦。”
动摇
赵梨攸千算万算, 没算到自己会在玉峦圣境的动乱之中回到澜光剑。且刚被吸入剑中,就被束缚行动,陷入昏迷, 什么也做不了, 完全没过上她想象中那种无忧无虑、优哉游哉的生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刀光剑影, 血光冲天, 各方势力一片混战。那地方她很熟悉, 是暗无天日的万魔窟, 石壁上凝固的影像, 在梦中一一复原,全都活动了起来。
再次感受到了,剑身穿透血肉的冲击、□□撕裂、血水浸泡、妖邪之气浸染。彼时她刚化形不久, 还不能自由出入澜光剑, 再恐惧也无处可去, 只能被迫面对, 被迫承受。
再次感受到了, 檀栾剑尊握紧澜光剑的手势、他的杀伐决断和冷淡决绝。她在剑中向他呼救,想要他放她出去, 但他并未理会, 他一直看着别人——那个叫尘染的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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