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修玉190


  高重璟顿时收了声音,唯唯诺诺道:“他说不想见就是不想见,他不喜欢别人这样的。”
  “嘶——”杭与安皱起眉头,对于高重璟这委屈模样颇为嫌弃:“小宋大人,啧,平时确实一副不可多说两句的样子。诶,我想起来了,去年夏天我叔父在宫门口见着他。像是晕在马车里,要扶他去太医院他都不让呢。”
  “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都在行宫那回。”
  高重璟一愣,想起那天早上把半睡半醒的宋观玄塞进马车送回,杭时有大概是会错意。理所当然道:“他,他是这样的。”
  “你说你这个脑袋,人病着你不去嘘寒问暖,还在这里他是这样的。”
  高重璟心里鄙夷,嘘寒问暖我比你会多了,只怕是给他添堵。那天宋观玄去见纪安斌,高重璟也没跟过去。吓得纪安斌当晚请了三个郎中来,也不知医好没有。
  他莫名烦闷的心绪又涌上来,声音不免大了些:“我说他是这样,自然是这样。”
  院里骤然静了片刻,又叮咣喧闹起来。
  上辈子要不是做习惯了这嘘寒问暖的无用功,宋观玄也未必会那样避之不及。
  杭时有嗤之以鼻:“他是那样?那几天我可听说了,你不是在宫里养着他吗,连曹阁老都敢怼。现在人生地不熟,我可看他不想一个人熬着。”
  “他,他……”高重璟也迷茫起来,宋观玄惯是不喜欢让人看见他示弱一面。
  可是留园那些日子,更甚是云影殿那些日子。宋观玄病得烦躁要同他胡言乱语的闹几回都是常事,高重璟莫名其妙的想着,如今宋观玄才冷落他三天而已。
  可到底是哪个宋观玄在冷落他?
  屋内咣当一声,纪安斌听得肩头微动:“小宋大人?”
  宋观玄扶着要滚下桌面的花瓶,喉头发痒只想咳嗽。刚才和纪安斌说了太久的话,一时没注意,差点弄出动静。
  好在隔着一扇窗,他缓缓靠着桌腿坐下来。没能挪到椅子上就顺势滑坐在地,提气道:“失手碰了花瓶,没事。”
  “账本查得差不多了,口谕和令牌都有,不日可带人进陆安彻查。那横卢这头……小宋大人接应着?”
  “自然。”宋观玄狠狠按着喉头,挤出几个字:“流民就地安置,不要再放过来了。这边若是怨声载道,恐怕也不利。”
  纪安斌转身要走,又听见屋内问道:“纪将军想回乾都去?”
  “不是,这横卢府尹有些斤斤计较,我装点门楣气势高他一头而已。”
  宋观玄没再应声,没一会纪安斌脚步声已经听不见。
  他缓了半天没能站起来,身上虚浮得厉害。那三个府医的药他喝不下去,严回春的方子又快喝尽。
  “唉。”他靠着桌腿叹气,昨天砸那玉坠可是小心又小心,砸碎了是连宋观玄也要觉得可惜的地步。
  东西是王若谷送的,从小贴身收着。好自然是很好,可惜人家现在是不要了。宋观玄闷闷咳了几声,扣着桌角使力站起来。
  他蹭着桌沿,磨磨蹭蹭扶着架格,一点点朝床榻挪去。
  “叫你不来你就真不来了。”宋观玄摔在床榻上,咳得停不下来。还未入秋便是这样,乾都好养歹养的都是白费。
  他越发烦躁,扯来被子将自己裹住。身上没一处是不疼的,他两只手都不知摁哪里才够。
  这条路两头堵死,早就行无可行。宋观玄扪心自问,自己会不会原谅别人。不会,答案当然是不会。他年幼无法打过高歧奉的时候不曾放下过,权衡尚不可撼动皇嗣时也不曾忘记过。这辈子死之前,他要是有机会,即便排在诸事之后,也是要让高歧奉还命的。
  抽气声里忍不住夹杂着高重璟的名字,宋观玄骤然睁眼,泛着水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
  他捂着脸自嘲,什么没体会过亲缘不知从何伤心。现在好了,体会过高重璟了,哪里都伤心起来了。
  “都怪高重璟。”
  宋观玄闷闷想着,对,都怪他。
  他把自己关在这里三天,一天比一天难受。他抬手碰了碰自己额头,好像是又热起来。
  早上听送药的人说乾都人真是安静,就连皇子也只知道坐在台阶上看风景。宋观玄倚在门边听了许久,那两个侍女颇为人好,不觉得送药送饭的麻烦。只是听了半天也只知道高重璟今天是闲来无事,在前院看门客的热闹。
  宋观玄苦笑,什么高重璟还可以信任别人,谁同意他再信任别人。
  高重璟不仅能够再信任别人,甚至还会再信任他宋观玄。
  这事儿就是两头堵,想点办法出来啊宋观玄,想点办法。他抵着眉心蜷在被子里,高重璟做那破算术题的时候都没这么难。
  哪有人,哪有人两辈子都做不好那破题的。
  屋里回荡着咳嗽声,一时却得不到回复。
  前院的桂花树平白无故掉了两根枝条,不知那两人吵了多久,总算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高重璟依旧望着院墙,昨天见过府尹,今天无事可做。杭与安比他更加无事可做,就是赖着不走。
  “你说不要了还给他?!”杭与安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不要了还给他?!”
  高重璟颇为怪异的看着杭与安:“他除了穿来的那套玉虚观道服,什么都没带,连簪子也落在来路上了。我担心他没得东西,还给他回护不妥吗?”

第99章 修玉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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