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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口吻也不见得有多重,更不急切,只是淡淡的,便如山沉稳似海浩淼。
  其实姜眠真的不觉得他的话可笑。
  她想了想:“我不觉得你可笑,至少,见了宫里的许多人,他们都比不上你。”
  抛开既定历史,单论这个人,的确风骨从容,脊梁不弯。
  在这个封建闭锁的时代,这个残忍血腥的宫城,他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古往今来被咏歌与描摹的“君子”是何模样。
  自己世界那个没有揭晓答案的学术争议,正反两派辩证不休。在亲眼见过后,姜眠自己也多一份思考。
  ——历史上,宴云笺是不是真的被陷害、被误会?
  她看着他,而他仿佛知道自己被注视一样,静静把头低下去。
  “我知道了,但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姜眠道,“如果说现在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你快点把伤养好。”
  宴云笺心口发烫,一时失声。
  姜眠便接着给宴云笺裹伤,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吸引,忍不住问:“疼吗?”
  “我这样力道,会碰疼你吗?”
  “不会。”他说。
  “疼就告诉我。”
  “好。”
  “嗯……宴云笺,我想问你,”包好一只手,姜眠没忍住,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问出口,“你知不知道我们得的那个欲血之疾究竟是什么病?”
  那太子到最后也没说,她虽然不怕生病,但总得有个明白吧。
  宴云笺颔首:“我知道。”
  “你竟然知道!”姜眠眼睛亮了亮,比起恐惧,她甚至好奇更多,“这到底是什么呀?”
  宴云笺的解释有些避重就轻:“姑娘放心,只要治疗得当,你便会从前没什么两样,无痛亦无伤。”
  “那怎么治?”
  “每隔六十九天,以我的血做药引煎一帖药,你喝下便没事了。”
  他好像……只说了她,却没说自己。
  姜眠问:“那你呢?也是用我的血做药引么?”
  宴云笺摇头:“姑娘不必。此疾只是一种联结,以我之血,解你之困。”
  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反倒是宴云笺不大合适:“可是这样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割血一次,不是很伤身体吗?哎——”
  她想起来:“宴云笺,我好像记得太子提到有两种解决办法,另一种是什么?”
  这回宴云笺沉默。
  她等好久,追问:“是什么啊?”
  “抱歉,我不知。”
  姜眠不信:“不可能啊,第一种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没道理不知道第二种,而且我看大家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秘密。”
  对方不说话,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但他白净的耳根泛红。隐在几丝垂落碎发下,很红。
  姜眠哪注意这么仔细,戳戳他,再戳戳他:“说啊……说啊。”
  到底是她那句“大家都知道”触动了宴云笺。
  她单纯清澈,他不得不说的隐晦:
  “姜小姑娘,别问了。您尚未出阁,此方法您不该听。”
  ****
  夜色渐浓,宴云笺始终无法睡着。
  他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如果头脑不在盘算,那便用来休息。
  此刻却难得失神。
  他闭阖双眼,抚过腕间纱布,头脑愈发清醒。
  夜风穿过回廊,霎那间,宴云笺起身。
  他身上带伤,脸色苍白憔悴,但整个人却仿佛一匹狩猎的狼,无人能质疑他的强悍与力量。
  宴云笺心中默数,忽地掠至门边,推门,拿人,关门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不过转瞬,且未发出任何响动。
  “你怎么来了?”宴云笺压低声音。
  他放开人靠近门扉——没有视觉,他只能凭借耳朵辨别,好在外边一切正常。
  相比之下,成复看见宴云笺更为震惊。
  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凝声道:“你……你没受伤么?”
  抛开他身上现存的伤口,眼前这人还能站得住,那实在不算是受伤。
  宴云笺低声:“没有。”
  成复沉默良久。
  今日姜眠染上欲血之疾一事传的满宫院都是,宴云笺在雨中跪了整整一日的消息也并非秘密。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和宴云笺两人都心中有数。
  只是,在他看来,这一关是最不好驭持的。
  白虎的攻击完全可控,皇帝会为难些,但也有分寸。
  只有一个姜眠。
  这颗金尊玉贵的珍珠,摊上这样的事,可以想见她该如何恼恨。
  这个节骨眼上,有多少人想讨她欢心。只要一句话,层出不断的手段只怕要把宴云笺贱成泥。
  他一直忐忑盘算这一天。
  虽然宴云笺一早叮嘱整个计划无需自己插手,他能应付,可此事实在不把握。
  ——宴云笺的体质的确不同,但也难说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夜里,他重伤不治,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咽气了。
  谁知,他竟如此好端端的模样。
  成复静了好半天:“姜眠没有惩处你么?”
  “嗯。”
  “为什么?她因你染上欲血之疾,难道一点也没着恼吗?”看宴云笺并无想象中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样子,成复心中是松口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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