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呜喂——呜喂——”
声音阴森鬼气,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一个人,又立刻关闭,燕无渡瞬间警惕,握紧匕首严阵以待。
那人站在他的眼前,时间静止,仿佛过了几百年,视线里能看见一只黑熊的兽脚逼近一步,燕无渡感受到盖头被缓缓掀起一角。
他瞬间出刀,企图一刀封喉,不让外面的小鬼们听见动静,毕竟以少敌多,没有多大胜算。
那人瞬间闪避,脖子还是无可避免被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是我,蠢货。”他捂着脖子闷哼一声,血迹从指缝里溢出。
燕无渡发觉声音不对,一把掀起盖头来看,“楚北岌?你怎么在这?”
第43章
回忆(6)
牢狱的墙壁四周密不透风,唯一的出口只有那扇被重兵把守的铁门,铁门之外是黝黑的走道,不知道走道之外是不是还有热闹看守。
楚北岌踱步,思索着怎么出去。
紧接着,看守的鬼怪忽然跪下,那披着黑熊皮的魔头去而复返,并遣散其余人,号令不许一个人进来。
楚北岌皱眉。
对方想做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魔头阔步进来,撞见那双一如往常冰冷的浅蓝瞳孔,仿佛要将人从头到尾冻成一座冰雕。
他倒也不生气,毕竟他喜欢的便是这种冷淡的性子。
“我刚刚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被带走的那个人和你是一起的,我原以为你方才神情动摇,是因为我宠幸他人的不甘,现在想来,是因为他,对吗?”
楚北岌眼神一动,开始回想,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真正的人,不可能具备人的情绪,更不存在所谓的动摇。
“实话跟你说吧,我带走那个人实则是在保全你,按我们这儿的规矩,我玩过的美人必须给我的手下们也尝尝味,过了今夜,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就要被千人枕万人尝,如果你还想保全他,就自觉跟了我,我不喜欢动粗,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楚北岌:“与我无关,请便。”
如果真如那魔头虽说,自己的情绪由不得自己做主,这令他感到极度不安烦躁,就算燕无渡不死,他也会亲手了结他。
魔头看着他这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上前一步,“你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是真的爱……”
他的话戛然而止,低头一看,腹部穿透一只手,烈烈的黑色火焰由伤口焚遍他的全身。
“爱吗?我听过很多遍了。”
黑色的火舌飞扬间,照不出他的眉眼,楚北岌讥讽地笑笑,眼中是刻骨的凉薄。
他视线向上,好像在认真回忆,“父皇,母亲,皇叔,嬷嬷……还有桑歌的子民,多得我都快记不清了。”
但这些对他或宠爱或尊敬的人,最后会为了成为真正的人,将他的情绪和生命抽去他们口中的爱也只是贪念的演化。
看着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命争得面红耳赤,丑态百出,而一扇门之外是被夺走成人资格的暴民。
外面是愤怒的嘶吼,拍打着殿门,里面是为了夺走桑歌最后一条为人的生命而大打出手的亲人。
楚北岌像一滩失去控制的傀儡空壳,被随意丢弃在角落,他顿时觉得好无趣。他们所说的爱好轻浮好浅薄。只有恶意才是最浓烈最深刻的。
所有人都是。
楚北岌受不了“恶”的臭味,他感受胸腔的空洞,闭眼释放灵府里的业火,汇聚于指尖。
既然所有人都在恶念里煎熬,何不帮他们摆脱痛苦,寻找解放。
他火烧三千里王宫,吓退了前来逼宫的暴民们。在漫天烈火中,听着那些从前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如今满脸憎恶,污言秽语,恨不得他下十八层地狱。
楚北岌扯着嘴角,学着从前的样子笑,但即使是简单的笑,眼里也只有冰凉和空洞。
“我不信爱,只有恨才是最为持久永恒的。”
楚北岌看着魔头的双眼,享受他流露出的愕然惊悚,嘴唇仿佛黏住,蠕动许久挤不出一个字。
望着那人瘫倒在地,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大发慈悲地蹲下,合上魔头瞪的浑圆的眼珠,像菩萨念着超度咒一般怜悯,“如果爱会让你变得和他们一样面目狰狞,痛苦不堪,不如现在就寻求解脱吧。”
牢狱门口,两个鬼怪见许久没有动静,开始觉察到不对劲。
“大人怎么还没出来,按照常理,两刻钟之前就该结束了。”
“莫非美人在侧,那什么大大提高……你懂的!”
“那也不该这么久,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哪那么好奇呢?想死可别拉着我点背,我可不去。”
那人还要反驳,就看见魔头从里面走出来,披着黑斗篷似的熊皮,脸上一片阴翳,看不真切。
人人立刻跪下行礼,并试探问道,“大人,需要锁上门吗?”
言下之意,您玩完了我们能进去玩玩吗?
魔头摆摆手,示意把门关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二人虽然心下有些失落,但是也在意料之中,乖乖照做。
魔头走后,一鬼怪觉得有些不对劲,“大人今日怎么一言不发?挺沉默的。”
“可能不和谐吧,里头那人光长的好看,又不会取悦人,大人肯定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