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提起王含章。175
桌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黑红的雕花漆盒。
“奴才们收拾书房时收出了不少东西,这里头有薛执柔读过的一些书稿,我留着也是无用,拿给你吧。”
他的目光落在漆盒上,目光幽微:“朕珍藏了好些年才明白,强留无用这个道理。”
“把她接来吧。到了朕如今这个地步,太皇太后是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齐桓轻轻闭目,“朕这个窝囊皇帝做了太多窝囊事,还不至于难为一个女人。”
走出门时,阳光亮得几乎迷了人的眼睛。
这个漆盒沉甸甸的,压得身后的小太监直不起身来。
石子路两旁的水池里养了白金、黑红的鲤鱼,水面上绿莹莹的浮萍看着也有了几分春天才有的感觉。
端盒子的小太监脚下滑了一下,托盘连带着漆盒一路跌在了地上。
泛黄的书卷被春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吓得小太监忙不迭地跪在地上。
一个东西从书卷中掉了出来,被日光照得剔透晶莹,齐楹躬身将它捡起,竟是数月前他亲手交到太皇太后手中的兵符。
*
最初那一阵子,齐桓对王含章生下的小太子并不上心。
也不过是多过问了几句吃喝琐事,待小太子的身子好些了,他偶尔也会召他过来看看。
四五个月的孩子,正是才认人的功夫,一来二去便和他亲近起来。
每次见他,总是对着齐桓笑个不停。
久而久之,齐桓终是将这孩子放在了心上。
这日,他对着迎春说:“你去告诉皇祖母,往后太子便由朕亲自教养。”
那时徐太后恰巧在他身边,见此情状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儿女绕膝的确是好事,只是无论如何,朝政才是最要紧的事。”
不知从何时开始,齐桓对朝堂上的琐事越发不放在心上,听徐太后如此说,齐桓拿着布老虎的手微微一顿。他笑:“既已决定了逍遥度日,自然要选个最快慰的法子过活。横竖前朝的事有大臣,再不济还能有皇祖母。”
徐太后听出了弦外之音,语气也有了几分正色:“我知道你对你皇祖母心有不满,只是她历经三朝,到底是眼光更为毒辣些,能有她助你一臂之力,是你的福气。”
齐桓听罢冷淡一笑:“朕这个皇帝做得越来越没有滋味,不单单有太皇太后和外戚要从朕的手里分一杯羹去,就是连母后你也总是要逼迫朕。朕如今想通了,既已如此,不如索性不管,皇祖母高兴,朕也自然乐得清闲自在。”
听他这么说,徐太后眼中露出痛色:“舒让,你……我又如何逼迫你,你若是因为阿芙蓉的事情归罪于我,我这做母亲的也无话可说,也请你垂怜着我这当母亲的心意,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你折磨至此。”
“垂怜?”齐桓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前有薛执柔、再有王含章,如今终于轮到朕自己了。这个皇帝,朕属实是做得窝囊。依我看,如今朕的日子,竟还比不上当初在长安的齐楹。母后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他的语气更高了些,小太子被吓得嚎啕大哭,盛放过阿芙蓉的杯盏尚带余温,齐桓将小太子轻轻抱起,淡淡道:“朕这辈子已经命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步朕的后尘。若母后心中还存有半分对朕的垂怜,只请你好生颐养天年,不要再逼迫朕了,求你给我留几年太平日子吧。”
齐桓抬起眼,望着跳动的烛火:“我不如他,我投子认输。”
*
入夏后的第一场雨,淋湿了大半个城池。
元享亲自来接执柔去益州,走的便是水路。
江陵渡口的海女神像还立在原地,像是千百年都不会改变一样。
依旧是稀薄的一层晨雾,孤舟一片,在江上划开一片涟漪。
元享见执柔随身带着药,不由得有些担忧:“王妃这是……”
瓷白色的碗,浓黑的汤药,执柔的眉眼平静安宁:“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元享松了口气。
执柔继续轻声道:“只是这路上舟车劳顿,怕这小人儿受不住,才吃的这些药。”
喜悦之色骤然浮现在元享的脸上:“莫不是……”
执柔含笑颔首,元享忍不住拍手:“真是天大的喜事,主子听到了,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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