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夏初

  “去吧。”奚砚抽回手,指尖还留有谢墨唇畔柔软的触感,“去吧,松烟,一路平安,等你回来。”
  谢墨应了声好,转身牵着马向车队走去。
  奚砚紧了紧缰绳,目光里是谢墨一身玄衣、步履稳健,身后跟着一匹高头大马,跟着他闲庭信步地摇尾巴,他身上被阳光披了一袭灿烂的光辉,像是要挣脱囚笼、飞往天地的雄鹰。
  “松烟!”
  谢墨闻声,还没回头,只听脚步声杂乱又急促,奚砚猛地装上了他的后背,双臂紧紧揽住了他的腰身。
  谢墨鼻尖一酸:“怎么了啊?”
  奚砚将额头抵在他的后心,紧紧的。
  他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但说出来的话尾音还是在颤抖。
  “松烟。”
  “嗯,在呢。”
  “松烟,谢墨。”奚砚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从来不曾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谢墨一愣。
  “一路平安,记得给我写信。”奚砚摸索上来,在那夜他咬过的后颈处,再度刻下一枚齿痕,“一路平安,记得,一定一定要平安啊。”
  然后,再也不见了,谢墨,谢松烟。
  第64章 夏初
  谢墨的离开一起带走了上京城的春日。
  次日清晨,奚砚被一股恼人的热吵醒,掀开被子推开窗,上京城瞬间入夏,日头熏得人眼前发晕,下人听见动静,敲了敲门询问能否进来。
  奚砚正给自己倒水喝,应了一声“进来”,承端推门而入,怀里还抱着刚刚晒好拿下来的外袍。
  “大人,今天换这身吧?外面可热了。”承端走进来,撞见他怔忪的目光,犹豫地唤了一声,“……大人?”
  “哦。”奚砚回过神,放下了手里的杯盏,“可以。”
  难怪他晃神,自从他和谢墨彻底讲明之后,守夜的一般都是成蹊,纵然成蹊和承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在这件事上两个人达成了一定的默契,成蹊负责府内诸事,承端负责外面人情往来。
  所以推门而入的那个人不再是成蹊,奚砚难免有些不适应。
  喝下去的水有点儿凉,落在胃里一冰,他才大梦初醒似的,发觉谢墨已经离开了。
  偌大的摄政王府显得有些冷清,下人们各司其职,奚砚一个人吃完了早饭然后进宫讲学,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只有华灯初上的时候,奚砚从宫里出来,摄政王府的马车在门口等着他,承端靠在马车门上,闭着眼睛正在浅眠。
  奚砚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觉得他也有点孤单。
  之前成蹊和他吵吵闹闹的,绊了不少嘴却也结下了几分情谊,比如有时令鲜果的时候,谢墨总会分成蹊他们几个,一个苹果落在成蹊手里会分成两半,自己啃一口,把另一半抛给承端。
  承端就拿着,嘴上还得损两句:“啧,弄我一手汁。”
  成蹊呛回来:“爱吃不吃,不吃还我。”
  两个人就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吵闹,谢墨和奚砚就隔着窗户看他们两个打。
  谢墨转过目光:“我之前以为承端是不喜欢我,觉得我天天欺负你,才连带着不喜欢成蹊,现在看来,这好像和我没多大的关系。”
  “少给自己找借口,”奚砚推给他一杯茶,“就是你拐带的。”
  “我冤枉。”谢墨想了想,压低了声音,“怎么感觉现在才是我欺负你欺负得多?唔——”
  桌子下,奚砚长腿一伸,牢牢地踩住了他的脚。
  他波澜不惊道:“胡说八道。”
  耳朵却是一点点红起来了。
  那算是难得的好时光,奚砚想了一会儿,唇角都带了些惬意的笑。
  承端悠悠转醒:“大人!出来了,回家吗?”
  奚砚摇了摇头:“我想逛逛,不坐车了。”
  “啊?”承端睡得有点懵。
  “驾车回去吧,我自己随便走走,不必跟着。”奚砚把怀中书册放在车上,“今天白日太热了,夜晚清凉,走动走动消消暑也好。”
  “那好吧。”承端挠了挠头,“但大人注意时辰,在宵禁前回来,主要是担心大人安危。”
  “放心吧。”
  奚砚拍了拍马车,孑然一身轻地走了。
  灯火璀璨,上京城入夏后还是闷热,于是不少人出来消暑纳凉,小桌几摆在门口,放上一壶凉茶几个小杯子,手里握着蒲扇,三三两两聚在那里聊天。
  这是上京城最不显得冰冰凉凉、冷漠无情的时候,奚砚小时候就觉得,夏日黄昏的上京城才像是一个坐落着万千烟火的小城,而非肩负着大雍朝国都之责的皇城高墙。
  他漫无目的地逛了会儿,忽然在小摊前停下了。
  那是一个字画小铺,画技虽比不上名门大家,但却自成风骨,再加上价钱良心公道,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奚砚停了停,目光钉在他挂的最高的画卷上。
  那铺主眼尖,瞧他穿着不俗、举止文雅,想必是名门贵客,当即主动出言:“客官眼光好,这幅是我游历大雍时偶然所作,想必客官与此地有缘。”
  奚砚的眼珠动了动:“……这是什么地方?”
  “滨州,观海石旁。客官去过?”
  果然。
  奚砚心想,然后开口道:“年少时去过。”
  “好福气啊,大雍山河秀丽,但海景一隅,尽在滨州了。”铺主夸赞一番,才想起他目标不是为了跟奚砚谈论风景的,“那,客官要不要买一副?”

第64章 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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