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惊梦16


  谢墨伸手捅了他一下,嗓音尚且沙哑:“知道你醒着,别装睡。”
  奚砚没睁眼:“干什么?”
  “……”谢墨十指交叉叠放在胸前,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呼吸,半晌憋出来一句,“……早。”
  奚砚终于睁开了眼睛,那眼神里的蔑视不投给谢墨他觉得太可惜。
  “天才蒙蒙亮,还不到起身的时候,按道理应该是囫囵睡醒了也要睡个回笼觉的时辰。”奚砚眯着眼睛瞧他,“你不让我睡觉,把我捅起来,就为了跟我说句早?”
  谢墨舔了舔干涩的唇。
  他脑子里有一段的空白,对昨晚是如何上床睡觉的过程全然没有记忆,只记得自己酒后口不择言,连编排他和谢栩的话都说的出口,果不其然就被奚砚一个巴掌扇过来,酒意彻底扇醒,可意识却模糊掉了。
  于是现在人就有些发懵,自然对于眼前的奚砚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尤其两个人还躺在一张床上,枕头挨着枕头。
  奚砚复又闭上眼睛:“你没事了?”
  “我有事。”谢墨看他要睡着,立刻耍赖,“怎么没事,你先别睡。”
  奚砚只好就又睁开眼:“你还有哪不舒服?”
  谢墨:“……什么?”
  奚砚皱眉:“所以你是没事了?”
  顿了顿:“我是指你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原来你是说这个。”谢墨侧过身来,用那双蓝眼睛将奚砚盯着,“身体没事,但我想跟你聊聊天。奚砚,我们好久没这么安安静静地说过话了。”
  时辰太早,外面一片寂静,就连风声都带了些熟睡的意味,繁华的上京城沉浸在一片隆冬的早雾之中,于是那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都被埋藏,难得的露出一片静谧。
  奚砚闭上酸涩的眼睛:“你想聊什么?”
  谢墨沉默不语,似乎是还没找到什么话题,他便又缓缓开口:“你若没什么想聊的,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王爷。”
  “昨夜王爷忽然发病,是心痛亦或是胸闷微臣看不出来,但瞧着样子定是百般不适,所以——你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墨一哽,在奚砚看不见的地方算了算什么,然后撇过头去,暗暗地骂了声。
  骂完了转回来:“老毛病了,不妨事。”
  他正对上奚砚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困惑与反驳:“老毛病?”
  他与谢墨自十四岁相识,虽不是日日相见,但私交也算不少。就算后来谢栩登基,两个人来往少了许多,可奚砚知道谢墨身体一直硬朗得很,从没有什么老毛病。
  谢墨不容置喙地点了点头:“是,老毛病,每隔三十天一发作,挪着挪着就挪错了日子。我数差了,昨晚忘记服药,你看成蹊不是很轻车熟路知道怎么解决么。”
  没有病还按照日子间隔发作的,奚砚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关键的东西。
  “你中毒了?”
  “没有。”谢墨的嗓音冷下来,这次否认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坚决,“没中毒,你想多了。”
  奚砚的长发散了下来,平日相见时那般不可攀折的气质看上去也消散了很多,是个很关切、很平易近人的样子,但当他听见谢墨语气不对,眼中的关切瞬间被冷意覆盖,转而用手臂盖住了眼睛。
  “既然王爷不愿多说,那便算了。你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奚砚困倦道,“下次记得数清楚日子,别一言不合就拿我开刀,微臣惶恐,下次再这样只能委屈一下王爷的脑袋,看看是撞墙还是撞砖头更合适些。”
  话音未落,奚砚感觉到一阵压力从身上传来,惊讶地撤了手,发现果然是谢墨,他正撑在自己上头,带着不容推拒的力道将自己的肩膀扳了扳,露出右后方的印子。
  谢墨舔了舔唇角:“这可跟药没关系。”
  “那就再去看看你还有什么病。”奚砚眸色冷寂,搡了他一把,“松开我,然后从我身上下去。”
  谢墨却跟着了魔似的,伸手抚弄着他的肩颈:“……本王想再来一口——唔!!!”
  奚砚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咕咚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明晰,谢墨咬着牙从地上坐起来,只见奚砚拢着被子坐直身体,拢了拢自己的领口。
  “谢墨,你别得寸进尺。”
  那天早上,谢墨是顶着巴掌印出的门。
  早晨侍奉洗漱的小厮端着水盆进来,脚步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其实不止他,阖府侍奉的奴仆都心下好奇却又不敢多看。
  两个男子、又是如此针锋相对的敌人,如今被迫躺在一张床上,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应该很精彩。
  “你蹑手蹑脚地逮耗子呢?”阴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小厮讶异地抬头看了一眼,破天荒地没先看见那双奇诡颜色的瞳仁,而是谢墨冷峻侧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谢墨皮肤很白,应该是小时候在冷宫里躲藏久了,不见太阳,于是皮肤生成了一种不健康的冷白色。后来出了冷宫多加历练,可那皮肤应该是已经养好了底子,再怎么晒也晒不黑,如今这一记鲜红的巴掌印,如同有人拿着印章在他脸上盖了个戳,格外引人注目。
  谢墨察觉到那小厮偏移的目光,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刺痛感顺着脸侧爬到天灵感,他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第9章 惊梦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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