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邶风


  奚砚行了个礼:“微臣告退。”
  谢栩单手撑着脑袋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敬书房外,兀自想得出神,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五皇子谢檀把脑袋凑在他肩膀边上:“小侍读又去冷宫啦?”
  谢栩皱皱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四皇子谢檐半开玩笑开口:“老五,你这么叫人家,好像要调戏人家似的,再说两句,可要被三哥骂了。”
  “开个玩笑嘛,你看他一天到晚绷着个小脸,跟个小大人似的,都不笑,今天倒挺开心。”谢檀见谢栩不搭理自己,转头去捏软柿子,“是吧,老六。”
  六皇子谢杭本在收拾东西,被这么一拍险些把东西砸一地,忙不迭地点头:“对、对……五哥说什么都对。”
  “得了,你再吓着六弟。”谢檐把混世魔王和小受气包分开,伸手重重拍在谢栩肩膀上,“三哥,想什么呢?”
  “没,”谢栩若有所思,“只是很少看奚砚那么开心,感觉自从入春了,他情绪好了很多,没有之前那般心事重重的了。”
  “矫情。”谢檐还没说什么,二皇子谢桥带着侍读收拾了东西,头也不回地甩下了一句,大步流星地走了。
  谢檀瞬间不乐意了:“不是,二哥他什么毛病?!”
  “他就这样,你第一天认识他?”谢檐转身去打圆场,“行了行了,收拾东西,午后父皇说许我们去狩猎,把东西准备好。”
  奚砚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他把一些布料与吃食带给奚清寒,她温温和和一笑,用目光示意他快去吧。
  “松烟等你呢。”
  奚砚的笑容愈发张扬。
  跑进后殿,谢墨正在那儿玩沙包,奚清寒闲来用做衣裳的边角布料给他缝了五个小沙包,已经被他玩出花来了。
  听见动静,他转头笑:“你来啦。”
  “有好东西给你看。”
  奚砚边说着边迫不及待地展开了画轴,将它铺在石桌上,谢墨愣了愣,伸手出去又在半空停住,好像在问可以碰碰吗?
  奚砚果真摇了摇头:“古人佳作,是之前有一位游客走到滨州,那里有块巨石,他登上巨石看到沧海,心潮澎湃,于是挥毫泼墨,留下了这幅作品。”
  “这就是沧海。”奚砚眸色发亮,感觉到谢墨的呼吸都跟着重了起来,仿佛透过这幅画,他们就可以飞出这四四方方的囚笼,来到千里之外的滨州,身临其境。
  “不过可惜了,这画拟态而非求真,实际的大海比这还要令人心怀开阔,还有如你眼睛一般的颜色。”
  “不,不可惜。”谢墨抓住画轴的边缘,防止风吹翻了它,“它现在像你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我们谢墨同学小时候情话一套一套的,长大就不会了,嗐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罗贯中所著《三国演义》里对蜀汉将领姜维的评价。
  第14章 邶风
  和煦的阳光落在谢墨蓝色的眼睛里,少年人眼底清澈,折出的光芒在那一刻惊心动魄。
  奚砚别开目光转过头,轻咳一声,难得的乱了章法。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谢墨从善如流地松了手,让他卷起画轴:“好啊。”
  “你……你今天的书看了吗?”奚砚耳根有些发烫,怪这太过明媚的阳光,倒让人心烦意乱,“看到哪里了,有没有不会的?”
  谢墨盯着他发红的耳根,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啊,啊,有,看了,有不会的。”
  奚砚挪开画轴:“哪里?”
  “《邶风·击鼓》这篇。”谢墨把书卷摊开,指着上面的字给奚砚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奚砚皱眉看了半天,不解道:“你哪里不理解?”
  “我不理解他说的意思,是要与相爱之人相守到老吗?”谢墨眼中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因为战争所以无法与家人团聚,所以与所爱之人无法见面,无法实现相守到老的承诺?”
  奚砚点头:“你理解的很好。”
  “不,不好,我只是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可我并不懂。”谢墨认真地看着他,“其实我一直想问,不光这一篇里面,还有其他一些篇章里也有关于爱的描述……爱是什么?”
  奚砚被问愣了:“什么?”
  谢墨就认认真真又复述了一遍:“爱是什么?”
  “……”一向博古通今的奚老师被问住了。
  爱是什么?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谢墨认真的神情有些稚嫩又有些笨拙,看上去就像是渴求糖果的孩子,那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我自小在冷宫里长大,所见的都是被废弃的宫妃,她们嬉笑怒骂,有关于家族的、有关于皇帝的、有关于孩子的,可我从她们的言论里从没觉得她们对这些人有丝毫的爱。”谢墨寻思道,“或许她们曾也爱过什么人,可她们来到了这里,爱让她们受伤到如此地步,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诗词里,会写关于爱的事情?”
  “不是的。”奚砚下意识反驳,立刻反驳,可当谢墨看过来的时候,他又觉得词穷,这还是第一次他面对谢墨词穷,“……不是的。”
  谢墨笑了:“所以我在问你啊,奚老师。”

第14章 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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