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溟濛


  动作机械得仿佛有谁给他在大脑深处发出指令。
  宋允和挑眉看他:“怎么了?”
  沈祈年眼神还有点涣散,抬头和他对视:“烫。”
  宋允和略带无语地转过身,从面包机里拿出烤好的土司,端着冰咖坐到他对面:“沈队,酒还没醒呢?”
  这话倒是一下提醒了沈祈年,他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记得你昨晚有事要给我说,是什么?”
  宋允和喝了一小口咖啡,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又扯出那副标志性的假笑。
  “我想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
  第23章 溟濛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小和,决定好了?”李呈华坐在真皮沙发上,面色严肃,看着沙发对面的两人。
  或许是团队迎来新鲜血液,又或是这么多年紧绷的精神终于可以被分担,在这瞬间宋允和竟有些紧张,他下意识侧身去寻找沈祈年的眼神,却正好撞上他安抚的双眸。
  “是,”宋允和微微吸了口气,“沈队长是最好的人选,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再次确认。”
  “沈支队长,这是一场非常危险的行动,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群极其危险且组织庞大的亡命之徒,没有备案,没有团队,随时都会有丧命的风险,你确定加入吗?”
  办公室内寂若无人,墙上时钟走动的滴答声显得尤为突兀,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沈祈年的回答。
  “宋医生,我在很早之前就表明了我的立场,”沈祈年回答道,“是的,我确定加入。”
  外面走廊时不时传来仓促脚步声,李局杯中的上好普洱茶散发出阵阵清香,窗外阳光温暖耀眼,麻雀飞过,短暂停在栏杆上又离开,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美好。
  李呈华点点头,赞赏地看着沈祈年:“我就知道你肯定愿意,我提议你加入的时候,小宋还有点犹豫。”
  沈祈年一愣:“为什么?”
  “哎,”李呈华向后倒在沙发里,“这小子觉得让你加入我们,对不起何惠。”
  旁边宋允和不自在咳了一声:“李局。”
  沈祈年皱了皱眉,仿佛还没能理解:“为什么会对不起我妈?”
  这一问倒是让剩下两人也愣了,李呈华意味不明地和宋允和对视一眼,解释道:“小年啊,我知道当初你为了你爸的事情坚持了很久,可当时我们确实没有证据,所有情况都表明老沈是在抓捕过程中牺牲的,就算我们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还好,后来小宋找到了他父亲生前留下来的资料,这才能重启调查啊。”
  李呈华这话说得诚恳且严肃,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上半身微微倾向沈祈年:“李叔知道你心里还有怨气,但我们已经——”
  “等一下,”沈祈年终于开口,他神色怪异,仿佛完全没理解李呈华的意思,“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坚持什么了?我知道我爸是抓捕过程中牺牲的啊。”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猛然响起,尖锐铃声完全掩盖墙上钟表的走动声,门外依旧时不时传来脚步声,阳光依旧很好,暖风带起梨花芬香,时断时续吹进房间里。一切依旧是那么惬意舒适,可屋内气氛却急速降到冰点。
  没有人去接那通电话,也没有人注意到外面是如此风和日丽。静寂之中,宋允和能清楚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砰砰声。
  他几乎都不能感觉到自己呼吸的频率,双眸死死盯着沈祈年,试图从他疑惑的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沈祈年,”宋允和冷声看他,警告道,“你别开玩笑了。”
  沈祈年更莫名其妙了,他眉头微皱,眼底逐渐聚起几分不耐烦:“这种事我能拿来开玩笑吗?”
  “小沈,”李呈华状态没比宋允和好到哪里去,他再次确认,“你说你知道你爸爸是牺牲的?不是被陷害?”
  这下沈祈年彻底火了,说话声音都大了点:“什么被陷害?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说什么?”宋允和抢在李呈华前面开口,带着不可忽略的蔑视和冷漠,“沈支队长真是好记性啊,十八年前你疯疯癫癫守在市局门口,到处说你爸的死没有那么简单,这事你就这么忘了?”
  “宋允和!”沈祈年拍案而起,一改之前的好脾气,他脖颈青筋蹦起,修长手指指着宋允和怒骂,“你神经病犯到我爸头上了是吧?你给我放尊重点!”
  “我放尊重?!”宋允和不甘示弱,玻璃茶桌被拍的哐哐作响,他没好气地打开沈祈年的手,“到底是谁不放尊重?连自己父亲死亡的真相都能忘?!你好日子过惯了,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当初——”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宋允和的斥责声戛然而止,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如泄闸洪水涌来,冲得他支离破碎。
  “分离障碍。”
  宋允和脑海里没由来响起某人的声音,几秒后,他瞬间闪回到几年前的大学课堂里——
  “这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中的一种表现形式,多见于重大应激后,是大脑保护本体的一种形式,也就是俗称的选择性失忆。”
  老教授头发花白却体态板正,他双手撑在讲桌边沿:“这种患者一般带有易怒、暴力等倾向,你们和这类病人接触时,一定要注意他们的情绪变化,千万不能强行脱敏,否则后果会很危险。”

第23章 溟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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