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6


  木青归自鼻腔逸出一声冷哼。
  他个子与水宴持平,似乎嫌气势不够,高杨着头颅睥睨她。
  水宴:“……”
  她叹气:“三殿下,往事已矣,你如今也晋了神位。我不敢奢求你大度宽恕,但究竟要我如何弥补,也请三殿下明示。”
  木青归阴翳地看着她,眼珠微转,忽地勾唇轻笑。
  天家三子,个个美人。饶是木青归品性乖戾,但这一笑依旧是让天地失色。
  “水君言重了,”他这样说话,倒隐约有了些顾润的影子,“我岂是那等狭隘之人。只是有个小忙想请水君相帮。”
  水宴谨慎道:“三殿下请讲,下官尽力而为。”
  木青归慢吞吞道:“我宫中婢子粗心,浣衣时不慎将新得的神君令掉入天河十六支,经诛仙台流下了界。水君司掌天河,我思来想去,此事不便声张,还是只有劳烦水君下界替我寻回。”
  ……果然不是好事。
  水宴面露难色:“三殿下,天规森严,无诏不得下界。”
  木青归解下腰间令牌,笑意盈盈递给她:“这是天君令,持此令牌畅通六界无阻……也不必去洄颂报备。”
  话已至此,似乎毫无转圜余地。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今日公务已毕,闲来也是无事,不如替他走这一遭,也算了却此因果。
  水宴带着天君令离开,木青归脸上流露出些许得意笑容,掐算着时间,把玩自己“遗失”的神君令向南飞去。
  他计谋得逞,步履轻快,靠近南天门时听到天兵护卫闲谈。
  “你说这新水君下界,是为三殿下做何事?”
  “我哪里知道。不告诉便不告诉吧,三殿下为人傲慢乖戾,睚眦必报,晓得他的太多事没有好处。”
  木青归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冷下来。
  他隐匿了气息,天兵没意识到有人靠近,还在谈笑:“说起这三殿下,也是可惜。修为品性莫说比太子殿下,就是比二殿下也是一个地一个天。修了几千年还是个仙君,听闻此前突破还是靠太子殿下强渡修为……哎,命好,比不得。”
  又有天兵笑:“羡慕了吧。所以说这个东西啊,啧啧。投好了胎,草包废物也是金枝玉叶,也能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天兵看着突然从柱后冒出的少年,脸色惨白。
  两列天兵匆匆跪地:“拜见三殿下。”
  木青归眸色阴冷如毒蛇,死死瞪着瑟瑟发抖的众人,重重闭了闭眼。
  “……我的天君令不见了,”他尚不明显的喉结微动,声音嘶哑,“你们可见过?”
  第28章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6
  纠察灵官领着三百天兵下界,路过不周山,迎面撞见一辆华美銮舆。
  他当即停下揖拜:“下官见过太子殿下、二殿下。”
  顾润骑着吉量顿首,顾烊烽含笑请众人免礼。
  “谁犯了戒,灵官带这么多人去拿?”他问道。
  纠察灵官拱手:“回殿下,是三殿下称,碧虚御府水宴神君盗了他的天君令私自下界,特派我等前去捉拿。”
  吉量骤然仰蹄,焦躁地踱步甩尾,似乎嫌主人缰绳勒得太紧。
  顾烊烽有些诧异地看向顾润,旁人或许不知,但青归仇视水宴已久,其中恩怨纠葛他是晓得的。
  顾润垂眼,捋着吉量火焰鬃毛,缓缓道:“木青归亲口说的?”
  纠察灵官:“下官不敢谎报。”
  他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通,连木青归责怪天兵守门不利、各鞭两百的事也道了出来。
  顾烊烽听得直皱眉头。
  顾润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顾佯烽。
  “你先回去,把他幽禁在栾庭,待我处置。”她冷声道,“清点伤者,让司药监每人备一瓶还灵丹,你亲自去送。”
  顾烊烽迟疑道:“长姐,真相未明,你贸然断定是青归过失,只怕——”
  顾润冷笑:“水宴胆小慎微,干不出这样的事。木青归是我一手带大,他什么脾性我还不清楚么。”
  顾烊烽不再做声。
  顾润向纠察灵官拱手:“有劳灵官。此事有些误会,水宴得我授命下界勘探天河流向,我在蓬莱逗留,故让她先行。三殿下的天君令是我拿走的,忘记告诉他,闹此一出。水宴奉旨下界,不必兴师动众前去捉拿,请回吧。晚些时候,我再亲去看望受了鞭刑的众弟兄。”
  纠察灵官惶恐:“太子殿下言重。”
  天兵浩浩荡荡地返程。
  待他们离去,顾润立刻转身下界。
  顾烊烽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异样,但又说不上来,驾着吉量驰向天宫。
  天河十六支,落在人界一处叫烟去湖的地方,因受无形灵气灌溉,常年雾霭蒙蒙,故得此名。
  窈窕倩影立在湖岸,水宴盯着湖面搜寻片刻,合掌掐诀指向某处。
  一道黄光乍破水面,湿漉漉的神君黄阶令牌落到掌心。
  水宴皱着眉摩挲,感觉触感与自己的并不一致。
  有些粗糙,还有些……软?
  令牌突然蠕动,裂作一条粗粝的蝮蛇,探出的冰凉蛇信抵在指腹。

第28章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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