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56


  水宴目眦尽裂,一蹦三尺高:“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忙不迭甩手,蝮蛇吧唧落地,还不死心地朝她游走而来。
  水宴肝胆欲裂,连忙后退,被谁一把拉住。
  来者正是顾润,她慌不择路跳到对方身上:“蛇!有蛇!它在追我!”
  身上挂了个人,顾润本能伸手抱住,又看到地上的蝮蛇,抬脚踩下。
  墨绿雾气四逸,顾润拂袖,毒雾便消失了。
  “没事了。”她想把水宴放下,可对方扒着她的脖子死活不松手,声音都带了哭腔。
  “它死了吗?!你确定它死了吗?”
  顾润无奈:“那就是个障眼法……青归逗你的。”
  水宴害怕地伸着脑袋左右张望。
  顾润:“……有点重,你先下来。”
  水宴才发现自己还挂在顾润身上,热气顿时直冲天灵盖。
  她慌乱跳下,看到顾润捏了捏刚刚被自己坐着的小臂。
  “你、胡说八道——我、我哪儿有那么重!”她羞恼道,“一朵花儿能有多重!”
  顾润听了竟笑出声。
  水宴气得跺脚:“别笑了!”
  顾润作拳掩唇,咳了一声:“好,不笑了。”
  可那双桃花美眸波光潋滟,眼睫微微颤动,分明在忍耐笑意。
  水宴:“啊啊啊!”
  她转过背,气鼓鼓地抱膝蹲下。
  顾润笑够了,走到她旁边,弯腰戳了戳她的肩:“我且问你,下界做什么?”
  水宴不高兴地躲开:“木——三殿下来找我,说他的神君令掉天河里了,给我天君令让我下界来寻。”
  果然。
  顾润垂眸:“天官下界,要先到洄颂神宫报备。”
  水宴:“我知道啊,可他说有这个就行。”
  她亮出天君令牌,啪地放到顾润手里:“你自己还给他吧。”
  顾润收起来,叹道:“怎么我教出来的人,个个没大没小。”
  水宴轻哼:“你说私下不必拘礼,又来怪我目无尊卑。”
  顾润哑然,片刻道:“你这张嘴。”
  水宴不想理她,天色渐暗,湖面忽然亮起几个光斑。
  漂得近了,才发现是几盏河灯。
  她勾来细看,巴掌大的荷花纸灯,涂了防水腊,烛火晃荡,映照了花瓣上寥寥几句悼词。
  “‘望乡台上忘亲人,后人洒泪祭亡人。’她轻轻念出,小心翼翼把花灯放回湖里,拨水推远。
  “殿下,这些灯能漂到忘川河吗?后人百般念想,亡人会知道吗?”水宴问道。
  顾润先是沉默,掐指一算,人间今夜恰好是中元节。
  “斯人已逝,聊寄哀思。”她顿了顿,又道,“你应当知道,封神榜上的仙神归墟后,身魂皆会化作灵气,经由天柱不周山反哺人界。”
  水宴默不作声。
  还碧新丧,大概触景生情,她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蹲坐在湖边看着一盏又一盏的河灯出神。
  顾润估算着时间,也跟着蹲下,问她:“想不想放河灯?”
  水宴猛然转头看她,杏眸皓若繁星。
  顾润站起身:“走吧,来都来了,带你逛逛人间。”
  西行十里,便到了普禺王城。
  中元节也叫盂兰盆节,此朝天子尚道敬佛,白日里登山祭祖,声势浩大;入夜后登楼点灯,与民同乐。
  常言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民间纷纷效仿,是以普禺城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小贩沿街叫卖,两侧人头攒动,一辆辆鲜艳花车游街而过,有美人作天仙打扮,挎着竹篮撒下纷纷扬扬花瓣,惹得街头满是异香。
  水宴发髻挽得高,不多时便蓄起花堆,顾润正要替她掸下,后者兴奋地抓住她手臂,指着后方缓缓驶来的巨大花车。
  “殿下殿下!你看那个凤凰,会眨眼睛!”
  旁边例巡的侍卫听了,朝顾润投来疑惑的目光。
  顾润:“……别叫殿下,叫名字。”
  水宴嘟囔道:“我可不敢。”
  顾润:“那唤我的法号,延华。”
  水宴只是笑,挽着她的手却没松开。
  二人并肩走在街上,所过之处惹来频频回顾,常能听见有人推搡。
  “哎呀别看了,你踩我脚了……”
  “都是你挤我……你不也在看吗!”
  顾润被那些打量目光盯得烦躁,水宴也发现了。她看着顾润一身墨色劲装,又看看自己,南海鲛纱底色皎皎如月,缀了云霞,裙摆飘摇似烟波,流光溢彩,一眼便知绝非凡物。
  她恍然大悟,拉着顾润进了一家店铺。
  “殿下,我们换一身衣服,就没有那么打眼了。”水宴低声道。
  顾润扶额:“众人看你,是因你好看。”
  水宴愣了一下:“他们也看你。”
  顾润:“因为我也好看。”
  水宴乐不可支:“我竟不知,您竟是这样自命不凡的殿下。”
  顾润勾唇,这身皮囊自幼被夸,她又不是不照镜子。只是后来司掌战事刑罚,威严显赫,一切无所用的东西都被“太子殿下”这个名头掩盖了。

第28章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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