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68


  沐景序视线往下扫了一眼,便跟被烫着了一样,抿了抿唇,转身回了先前的小榻上。
  柯鸿雪挑了下眉,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也跟着他坐了回去,捞起榻上一张羊绒毯盖住脚背,时不时还要折腾一下,踢出来分许,脚趾在空中晃一晃。
  ——也不知道是在勾引谁。
  沐景序全当自己没看见,反正受冻的也不是他。
  骨牌继续玩着,问些无关风月的问题。
  不知哪一局开始,柯鸿雪问了些岭南的花卉,沐景序怔了片刻,低声应了他,再然后回问对方一些京城的戏词。
  窗外不时有烟火在窗外炸裂、于天空绚烂,屋内烛光隐约,他们三言两语随口间,窥见几分错过的光阴。
  一壶温酒见了底,某一瞬间屋外爆竹声变得格外响彻,柯鸿雪立马半跪在榻上伸手推开了窗。
  冷风顺着窗口灌进来,并着窗外几乎亮如白昼的夜空,无数烟花在空中亮起,辉煌、烂漫,是人间繁盛的烟火。
  夜风拂过脸颊,沐景序下意识抬头望去,恰好看见人世间又一年平常而特别的新年。
  柯鸿雪回过头,桃花眼眸里缀满了愉悦的笑意:“学兄,新年快乐。”
  沐景序稍稍一怔,不自觉也冲他弯了弯唇:“新年快乐。”
  年复一年,我们终于一起过了新年。
  -
  柯鸿雪自己硬生生挤上了沐景序的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便有了替他谋划的资格。
  柯府在京中的地位特殊,自大年初一起,便日日都有人上门拜访,打着给柯太傅拜年的名义攀些交情。
  柯文瑞为人正派,甚至显得有些古板,交际应酬的事一向不屑于做。往年柯学博夫妇在京城,能将一切人际往来处理得很好。
  柯鸿雪以前是懒得做,如今真着手安排起来了,倒也有模有样得很。
  沐景序在柯家住到元宵节,中间几乎将京城里现今官员的样子全都结识了个遍。其中还有几位翰林院的老学究,听见柯鸿雪介绍他是临渊学府的同窗,要参加明年的科考时,还另外考了沐景序几首诗,满面喜色地说等他入翰林与他们一起做同僚。
  哪怕沐景序并未主动图谋,也不得不承认,因为有柯鸿雪,他走入京城的这条路霎时间变得无比顺利。
  期间柯鸿雪去宁宣王府赴了一场宴,回来的时候说起那位痴傻世子,只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评价。
  若说是报应吧,委实也不该报应到他身上;若说命不好,又实实在在是生下来就有的富贵命,含着金汤匙出生,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尊贵地位。
  所以什么也不好说,只当宴后解酒的闲话讲给沐景序听。
  沐景序彼时正在跟他下棋,闻言只静静地落下一子,不知想到什么,低声念了句:“至少他还活着。”
  痴傻有什么关系,至少是活着的。
  柯鸿雪一怔,再不说这话了。
  过了十五,临渊学府开学,二人又乘马车回了京嘉镇。
  若是往年,李文和多半要蹭柯鸿雪的车跟他一块回去,今年也不知是年前那场宴席上受的伤还没好,还是清楚知道自己若凑上去了,多半一路都要经受柯大少爷的白眼,竟没过来打扰他们。
  新学年开学,柯鸿雪、沐景序、徐明睿,并上一个后期临时抱佛脚的李小公子,竟全都升上了松段。
  柯鸿雪提前看过分班名册,望见先前竹段沐景序同班的那几个学生,心里略一筹谋,还是将他们分开了。
  沐景序发现之后凝视他片刻,轻声道:“我有打算,你知道的吧?”
  “自然。”
  彼时春雪还未消融,院中梨树上挂着积雪,但山林间经行的风已带着初春的暖意。
  沐景序坐在书桌后看信。
  ——自那日说开后,他不再那般避着柯鸿雪,偶尔也会在他面前拆开一些下属送来的密函信件。
  柯寒英却相当有分寸,从来不会擅自去看,更多的只是在他看信写字的时候取一本话本,一边吃着零嘴一边看书,偶尔再喂沐景序一两颗蜜饯果子。
  他那时正弯着腰往桌上博山炉里添香,应完那一声笑了一笑,道:“只是有些人长得太难看了,若是在课室日日相处,我担心我会夜夜噩梦吃不下去饭。”
  沐景序:“……”
  白衣公子沉默片刻,凉凉地望向他:“敢问在你柯大少爷眼里,谁长得不难看?”
  柯鸿雪压好了沉香点燃,起身的瞬间视线落到沐景序身上,笑得风流婉转:“学兄天人之姿,这样问我,寒英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找我要一个夸奖?”
  沐景序霎时便没了声。
  这人正经的时候相当可靠,可他不正经的时候,说话做事又非常不着调,常常噎得人一句话都不想说。
  沐景序懒得理他,安心回自己的信。
  柯鸿雪也不参与,当真如他说的那般,只为沐景序提供一切可以被他用得到的助力。
  后来有一天,李文和跑过来找他,说不上惋惜还是震惊地跟他说陈明义退了学,柯鸿雪甚至还稍想了一会儿,才记起那人是谁。
  吏部尚书陈敬山的嫡孙,年前鎏金楼里那场宴席便是他撺掇的,据说家中有个族姐进了宫,不过三月时间便成了贵人。一时间整个陈家都风头无两,连带着陈明义在学府也愈加横行霸道。

第39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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