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哀民生 殊途,也未必不能同归。


  能包下这里,一掷千金了吧。
  反正是从云卿安身上榨出的油水,他半点不心疼还有些爽快,只是一想到那人钱的来处,他又半点笑不出来了。
  “物有所值,咱家为侯爷舍得。”云卿安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淡淡道。
  雅座地面为金块铺成,颇有流光溢彩的意味。东家笑脸相迎,命人将此处专用的点单——一个小巧精致的骰盅呈上。
  这种开盲盒的方式,显然多了些趣味性。
  “还请二位贵客下单。”
  司马厝随手将里面的骰子倒几颗出来,眸光却是一寒。
  骨头小方块,朱砂点染。
  云卿安不去看对他毕恭毕敬的东家,只是侧头望着司马厝道:“本督只为侯爷而来。”
  明摆着将选择权给他。
  只是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马厝神色复杂地凝视云卿安几瞬,直接一把拎起骰盅大力地摇晃起来,活像个阎王索命。
  直把东家给看傻了眼,在欲言时又被云卿安的眼神制止了。
  是生分啊。
  骄矜不敛,于尘污中独通透。
  云卿安笑得玩味。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几声响,骰子挣扎着跳出滚到了地上。司马厝脸一黑,不悦地想要捡起来继续晃却被制止了。
  东家抢先一步捡起来,对他僵笑道:“哎呦,侯爷好手气,抽中的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上等式。小的这便着手去准备。”
  这么粗暴摇出的点数居然全是“六”。
  鬼知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司马厝看着却是不大高兴,又听云卿安在他耳边安慰似地道:“侯爷若是喜欢,改日本督让侯爷摇个够。”
  “不必。”司马厝冷冷地断口否决,转头望向一旁。
  笑话,他会稀罕?
  若是那人有朝一日落他手中,手脚都能给直接晃飞出去。
  (本章完)
  第18章 哀民生 殊途,也未必不能同归。
  玲珑棋盘被摆上桌面,红黑两方对立。
  司马厝见到这所谓的上等式时,着实有些不屑。
  “落棋之趣无穷,不单指其本身。”东家明白他心中所想,介绍道,“亦是作投标之用,享得本庄利润分成不在话下。”
  也正因此,无数人趋之若鹜。攘攘皆为利来。
  司马厝复又瞥了那棋盘一眼。
  当他缺钱吗?还真缺。
  在朔边军营时,他可没少自掏腰包来补给军需,现在回了京也是两手空空,说是勒紧裤腰带过活也不为过。
  “老夫愿为侯爷对手,讨教一番。”
  现场摆开了架势,司马厝和东家各执一方,落子有声。
  “西城门外数十余里,黑崖林寨,为贩卖流民之窝点。”岑衍不知在何时跟了过来。
  可这些人不见路有冻死骨也就罢了,居然还以活人为玩物。荒唐!
  “他们是自愿的,侯爷可信?”云卿安缓缓上前,在司马厝身后不无残忍地解释道,“慈州被让,流民无处可去,便只得舍命讨钱以安老小。”
  “胜注日后定当双手奉上,只是……”东家会意,却是在悄悄地瞟了眼作壁上观的云卿安后,语气莫名说,“在这之前,侯爷不妨先看看此局战果。”
  只见庄园四周铺金盛水的沟渠缓缓朝一侧裂开,流水渗落进其下露出的深地两侧,中央赫然是一个巨型棋盘。
  云卿安垂眸。
  云卿安放软了语气,道:“你该明白的。外敌未却,山河未定,家国未安。”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司马厝平日里虽无闲心下棋,倒是用兵筹谋惯了的,应对起来倒也自成一派,沉静不迫而未落下风。
  “督主。”那东家站稳,在云卿安旁边躬身。
  止步,不好不坏。
  “够了!”司马厝回身冷冷直视着他,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难为云督耳提面命。”
  抢先手之利以掌握主动权,司马厝主杀伐而攻势凌厉,霸道而蛮横。瞻前顾后虽优柔寡断,难成大器。可有时,也并非坏事。
  倒也在意料之中。
  无人相逼,有无人不逼,这让他们似乎已经不知该如何作出反应。
  以棋作局,人命为注,诱他进场,输已成定局。还是自己费尽心力亲手下的棋,不想竟将活人推入死路。
  “认输”这一说法,对他而言根本就不存在。可惜了,没能试探出什么来。
  司马厝的目光掠过棋盘上死气沉沉的人。
  棋格之上,衣衫褴褛的人们横死其中。这一局对弈,竟是以人为棋!
  司马厝瞳孔骤缩,猛地起身逼近东家质问:“这些,可都是你干的?”
  红方落败已成定局,此局已无再进行下去的必要。
  良久无人应答。
  “你们……”司马厝嗓音沙哑,眼泛着红,“何人逼你们来此?”
  那天在酒楼,云卿安究竟有没有寻出端倪,若是寻出了保不准会将他和龚河平联系到一起。
  司马厝往后靠了靠,下巴轻抬,那眼神像是在索问。
  显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恰巧让他看到罢了。
  云卿安只在一边安静地看着。
  司马厝先是接过棋子,毫无停顿地在棋盘放落后才歪着头挑眉看云卿安,目光带着嘲。
  这小小的一寸方格,成了他们的落脚点,丧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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