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暮霭沉 偏叫惊鸿落泥泞。


  再咬紧些。正中云卿安下怀。
  他要做的,却不止这些。
  黑烟渐渐失了,灯明逐现。
  魏玠已然离去,欣赏完了颜府的惨状后志得意满。
  已经驶入东华门,众番役凝神静气地等了许久,而那位忙得不可开交的云督主却都没有要从软轿里下来的意思。
  风起涟漪,秋意染绯。
  等帘角终于被掀起时,云卿安气定神闲地迈出,低着头用绢帛轻轻擦拭自己的手,只随意的几下便算是收拾好了。
  岑衍跟在他身边,目光有些许的错愕。
  以往督主总要把手擦个无数遍,尤其是对裂冰玉戒,恨不得给搓掉一层皮似的。
  怎么今日,这般吝惜?
  云卿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淡淡抬眼扫了一圈目光各异的众人,最终回眸,停在那欲遮不遮的轿帘上,这才回味似地缓缓牵了牵嘴角。
  “将侯爷原封不动送回府上。当心着些,别磕坏了。”
  他得要进宫了,不便再多耽搁。
  ——
  司马厝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才醒的。
  先前终究没能抵住药力,失去意识的时候眼前是云卿安含笑的脸。
  意味不明,却让他觉得似是被吃定了般。
  很不爽。
  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那顶软轿上,他猛地从中跳出,下地时还不忘回身往其上狠踹了一脚。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里头的空气味道有些不对劲。
  府内静悄悄的。
  来不及等司马厝细究,久虔便已疾步来到他跟前,跪下道:“属下甘愿受罚,虽死不避。”
  一派坦然无畏。
  司马厝含着火气盯他良久才移开了视线,冷着脸松口问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确认周边无人窥听。
  久虔想了想措辞,道:“原先被我盯梢的府里下人行动有异,我一路跟踪良久后,抢了他手中所得的物件。”
  司马厝一挑眉。
  他原先还不把云卿安给的信件提醒当一回事,不料竟真有反常。
  “伪玺、玉制龙雕、密信……”久虔的声音越来越沉,“这些东西本来都是要被拿进府里的。”
  显而易见的陷害,这一但被捅出即是大祸临头,嫌疑难洗。
  “我劫下后,为绝后患本想在告知你之前自作主张先行销毁。可是……”
  久虔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那位东厂的云督主似是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亦或是尽在他掌握,派来横路截下久虔的人足有数十位之多,让他动无可动。
  他如今不是可以无所顾忌的刺客和黑夜里的暗卫,白日里以护卫的身份出现过在长宁侯府上,他是司马厝的属下也并非秘密。
  他不敢轻易和东厂动手。然而东厂似乎也没有要真的与他动手的意思。
  云卿安从容地走近他,目光居高临下。
  “但凡和侦缉官员颜道为有所牵连者,东厂有权对之执行逮捕、审讯。”徐聿沉声道。
  久虔虽然经得住吓,但在此时也是生出一股临渊般的战兢。
  这会有什么后果,他清楚。
  但东厂没有直接动手,想必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果在他纠结得差不多时,云卿安低头用手转了转玉戒,漫不经心开口道:“若想你家侯爷明哲保身,那便听命于我。”
  “本督无戏言。若应下了,便会负责到底。”
  久虔的手紧了紧,云卿安的意思很直白。
  可是,信得过吗?
  或是无可奈何、鬼使神差,亦或是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致使了现下久虔与司马厝的对峙。
  一口气不上不下,司马厝话到嘴边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起伏的心潮却是难平。
  来信警示他的人是云卿安,拦截威胁久虔的人也是云卿安。处心积虑一步步将他逼上这步境地,间接害了颜道为。
  又被算计了,却不知云卿安目的何在。
  “苏公子原先在此等了许久。”时泾见这边平静了些才敢出来说。
  这倒在司马厝意料之中,颜道为出事,其先前资助培养过的一众学生难免担忧激愤。
  “他后又匆忙去了,临走前让我劝……劝爷您不必自责,颜魏对立已久,出事是迟早的事。如今这样,好歹有了个由头将朔北摘出去……”
  时泾的声音又变得越来越小了,也就说得轻松而已。
  半晌,司马厝深深呼出一口气,不悦地瞥这两人一眼,转身进里屋去了。
  “累了,回去。”他说。
  时泾和久虔对视一眼,皆在这深寂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苦涩和无奈。
  司马厝又何尝不是?
  离了铁骑枪鸣,不想他却屡次折在一人手中,在这府内的华屋孤衾上气得想要吐血。
  等捱到终于有了点睡意,司马厝却在脱换里裤时彻底被雷劈了个浇心透。
  连汗巾子都被解了,光秃秃的。所留……可见。
  他的脸黑了又黑。
  (本章完)
  第22章 暮霭沉 偏叫惊鸿落泥泞。
  澧都城内动荡不平。
  不日前,内阁首辅颜道为被司礼监掌印魏玠揭发罪行,先是被指贪污献宝巴结朔北军侯,信迎司马厝回京而意图撺掇其谋反。
  后又被朔北举报并提交证物,为表忠心撇清关系。

第22章 暮霭沉 偏叫惊鸿落泥泞。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谪宦完整版章节

正文卷

谪宦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