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徒接雪 不得语,妄贪结发一瞬。


  司马厝只顾得上盯着他的手看了半晌。掌心快要被冻坏了,余温却仿佛还在。
  他生得一双好手。
  *
  作者有话要说:
  〔1〕自不知名资料。
  〔2〕引自《左传》
  (本章完)
  第25章 徒接雪 不得语,妄贪结发一瞬。
  司马厝俯下`身,错开了云卿安递过来的手,在他耳边恐吓般地道:“你抱上的粗大腿,这会儿快要蹶了。你怕吗?”
  他与魏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侯爷若肯留我,便自是不怕。”云卿安的目光恰到好处地偏了偏,顺着司马厝的腿往上移,用了哀求似的口吻道,“咱家虽不才,伺候服侍倒或许还有一手。”
  何止是有一手。
  云卿安正欲把被忽视的手抽回来时,手腕却突然被司马厝一把捏住了。
  司马厝压低声音道:“还我。”
  虽是一如既往的冷肃神情,此时在云卿安眼中却半点威慑力也无。
  凭本事拿到的,又为何要还?
  “不还。”云卿安笑弯了眸,一时间把病色都给掩盖住了,声音柔和似水,“给你新的,我给你做。”
  拿定他了。
  倒不介意找个台阶下。
  若是还想歪,那就真的解释不通了。
  云卿安低了低头。
  云卿安并未多抗拒,象征性地用手挣扎了一小下便任司马厝摆布,只静静地凝着他,眼神无辜而纯净。
  照夜白发出一声鸣啸,仰头时提起前腿收住了往前的冲势,再落地时已是停止不前,任凭司马厝驱使也不做丝毫反应,犟得很。
  司马厝绷着脸,提缰而去明摆着要拋下云卿安。
  云卿安配合地道:“诚如此言,侯爷乐得,咱家也乐意。”
  雪覆尘烟,人随车马渐远。云卿安促狭地笑了声,不紧不慢地将手指放在口中吹了声哨。
  不轻不重地被灼了那么一下。
  等他的手被融雪冲得差不多了,司马厝又将之使劲搓了一通,摩攃出了点热。
  “可侯爷分明已经给我洗过了。”
  司马厝压着火,差点没忍住一甩马缰,自个下路走去得了,可前方人皆已去,“迎冬”耽误不得。不看黄历的结果就是出门被缠,还真就栽这了。
  补偿似的。接雪也是他给予的。
  司马厝猛地扳直了后背,与云卿安拉开了些距离,却依旧攥着他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云卿安望着他时,那眼角眉梢都似在调情,仿佛只容得下他一个人,简直比楼里的戏班子还会演。
  难抵。
  被桎梏的手心盛上了一汪积雪,在强有力的博弈间多情地交含融化。
  他深吸一口气,回头朝云卿安抬了抬下巴,微眯了眸耍无赖道:“我也没说不让你上啊,是吧?云督。”
  司马厝淡瞥云卿安一眼,差点被他这副神情给气乐了,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帮你洗手。”
  “不允乘,何来邀?”云卿安款步跟上,像第三方旁观劝言似的,“载了吧。”
  双方达成了共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云卿安在上马坐到紫鞍时堪堪贴着他的背,尚未来得及摆稳姿势,照夜白已被司马厝迫得一骑绝尘去。
  风刮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但云卿安还是看清了面前,策马推景人犹在,墨发鲜衣缭轻狂。
  从仅能看得到的一点侧脸也能想象得到那人的恣睢无束。
  “我叔,如何?”司马厝问。
  虽听似平静,但云卿安还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急切。
  司马家,就只剩他和他叔叔了。
  “与你同好。”云卿安眸光沉了沉。
  魏玠贪得很,连私自与外敌交易的事也敢做。那批在暗中差点流通到羌戎去的铁箭头,早被他东厂的人偷偷给扣下了。
  “都说我背靠东厂,跟你云督主同流合污。”司马厝心下一松,继而自嘲道,“这罪名若是一直洗不清,来日我妻离子散那都是小事。”
  妻离,子散?
  云卿安神色不辨。
  他挥手掸落司马厝背后雪,不容霜雪也贪恋倚靠,用指尖卷上几缕墨发,贴于唇边哈着热气。
  让他背后有人,允他放手一搏。
  “有我在一日,东厂便倒不了,至于其他事……”
  根本就不会有。
  司马厝不置可否,驱马的动作却愈发急切。
  踏雪无痕,过不经留。
  云卿安在不动声色间将司马厝头上束发用的簪子往外抽出了点,那半束的墨发便松了些许。
  他又埋头从自己的长发中挑了一搓较好的,将之缓缓缠绕别上司马厝的发髻之间,认真得几近虔诚。
  簪子又被推了回去。牢牢锁住了。····不得语,妄贪结发一瞬。
  “契机已成,有人该向你下最后通牒了,侯爷可别让咱家失望。”
  ——
  京城北郊,祭坛周边被皇家护卫围了个严实,闲人退避三里之外。
  此等大事本应由天子亲自主持,可偏偏元璟帝不在。魏玠被众官仇视了一路,这下倒是老实低调了,在底下低眉敛目地站着。
  龚河平自然而然地被推出来主持大局。他正立于祭台之前,身穿冬至日贵贱通戴的岩叟野服,嘴里念着复杂的祭词,一派庄重而严肃。

第25章 徒接雪 不得语,妄贪结发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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