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直到又有一熟悉身影从庭院林木中急急忙忙穿行而过,孟诗云顿时眼前一亮,一手扶在廊下栏杆上焦急向该人方向迎去,只见孟远庄正脸色惊慌失措地快步往孟至源方向而行。
孟远庄进房后便立刻将房门关上,孟诗云谨慎小心躲在门外。
只听见孟远庄一直苦苦哀求自己叔父保他一命,而孟至源却只是哀叹不已,始终强调如今长白侯府也是自身难保。
孟诗云听至此处心早已悬至喉尖,她紧紧攥着手中丝帕,又不敢发声。
就在此时,只见其府上门童几乎是冲着往书房这边跑来。
孟诗云连忙往屋子一侧躲开,门童焦急地敲门几下,门开后孟远庄不耐烦地低声斥道:“什么事毛毛躁躁的?”
门童半回过身子指着府门方向说道:“简公子在门外说有急事求见...”
孟远庄一听,顿时回头看向孟至源。
孟至源也不由愣了半晌才站起上前,神色慌张地对门童边挥了挥手边说:“快!快把临风请进来!”
简临风从庭院走过时,脸上极尽冷淡,余光扫了躲在墙角的孟诗云一眼,却二话不说便走到孟至源二人跟前。
孟至源本要立刻将其请入屋内,简临风却谦逊颔首,礼貌而道:“晚辈还需入宫处理一些事情,此时特意前来,只想留下一话...”
简临风说到这里,眼尾有意无意从孟远庄脸上扫过。
孟远庄脸色骤然越发铁青,简临风马上又对着孟至源沉着说道:“晚辈曾恩受二位,今日无论有何变故,晚辈定竭尽全力保住侯府,侯爷与令君无需担心。”
简临风说完便再无耽搁,转身便往门外而去。
只此时孟诗云恰好从庭院穿过,二人碰面之时,孟诗云望其眼神不尽感激,简临风亦无言语,点点头,便继续往外离开。
普同殿中陈翘尸体头朝下瘫在地面,血水不停从脖子下流出向四处蔓延。
朱太后此时才渐渐恢复神智,却始终恍惚。
那侍卫冲进来后所说的话,早已让陈圳如晴天一击。
他差点站不住而往后倒退两步,可他却马上又强作镇定地干笑两声,伸出一手食指颤抖指着谢宁,紧跟着是不停地发笑。
谢宁也丝毫不急,点了点头,平静地看着陈圳。
陈圳到了此时此刻,还在努力保持着他平日里那张淡漠大儒的脸面,可那阴险狡诈早已从他眼中钻出,他沉声对谢宁说:“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就算没有谢高钰,这京城也早已在我手下了...”
“哦?”谢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冷笑一声,说道,“那不如丞相您请带路,我们一同到城楼边上,去看看这京城,是如何在您手下的?”
谢宁此话一出,陈圳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紧张。
谢宁垂头笑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忽然一个转身绕到了陈圳身后,轻轻地将他往前推了一把。
陈圳刹那间没回过神来便趔趄向前,朱太后此时已经陷入疯癫之态,她嘶声裂肺地嚎哭着,更加是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哀求谢宁放过她父亲。
谢宁本已将朱太后抛之脑后,此时朱太后的哭声却将他目光吸引过去。
谢宁瞥了她一眼,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太后不妨也随本王一同到城楼上去看一眼吧。”
陈圳被谢宁推攘着磕磕碰碰来到城楼上,朱太后迫于谢宁挟持其父,不得不紧随其后,只是她一路又扑又爬,早已发髻凌乱,衣衫不堪。
直至城楼,谢宁忽然一手紧抓着陈圳后颈,将他使劲按在城墙上。
陈圳下颌顿时重重落在青石上,一阵疼痛钻心而入。
却不待他从疼痛中出,映入眼帘的,是城楼之下常可诠的尸体早已浸泡在血泊之中,其中央军尽数弃械而降于连秋护城防及温剑明校府之下。
谢宁这时才松开手,陈圳却早已如石化在城墙上一动不能动,朱太后更是瘫倒在地。
“丞相,太后,想来你们应该不知道,看着自己至亲死在自己面前是何种感觉,”
谢宁忽然往后缓缓退出两步,看了各自一眼,又笑着说,“今日本王便是给你们这个机会,只是本王不才,只能让你们其中一个来体会其中,本王也难以抉择该选你们当中何人,不如...”
谁知谢宁话未说完,便听见朱太后一声刺耳尖叫,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天巨响。
陈圳从城楼上往下跳落,摔地至死。
谢宁看着眼前斑驳青石城墙,他本以为他会在陈圳死时想起他父亲,可是此时的他,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孙子兵法》谋攻篇三章。
清辞兄长真的真的真的是我白月光。
(全文存稿结束!!!
(番外不入v,开新文专门写番外,戳专栏,连载结束后不定时更~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与其兄弟,不如从今往后只君臣◎
嘉荣十九年, 十月三十,深秋。
陈圳翻身从城墙跃下时,四周除去朱太后的一声哀嚎, 哀嚎过后,便只剩下秋风拂过城楼高处旗帜的呼呼声。
谢宁曾经以为, 以陈圳此人在自己亲子死于面前也可以无动于衷的表现,他会在此时为了自己活着, 而将朱太后推下城墙。
所以在陈圳竟是自己翻身跃下时,谢宁是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