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34


  低头一看,唢呐上刻着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秋字,字已经有些磨损了,不知道刻上去有多久了。
  纪景行垂眸看着那个字,皱眉道:“是他。”
  沈篾好奇:“谁啊?”
  纪景行又从地上捡起了一只铜锣,果不其然,上面也刻着一个秋字。
  他开口解释道:“大约十年前,一位名叫秋客思的游士将虚无城作恶多端的一只魔兽斩灭于剑下,也因此一战成名,同年,宫里那位曾大宴天下名士,秋客思也在其中。”
  “宴席上,秋客思一首题诗赢得赞赏,吾与他曾有一面之缘,看笔锋走势,这些字应是出于秋客思之手。”
  祁然此时已从惊弓之鸟的状态缓过来了,他似乎是对刚才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一面用袖口擦拭脸上残存的泪痕,一面带着疑惑开口:“我听说过这位名士,可自从那一宴之后,这位名士就再无踪迹了,难道这里的事是他的手笔?”
  纪景行摇了摇头:“不见得,这些字,像,又不太像,不一定真是出自秋客思之手。”
  叙鸣玉随手将那唢呐一扔:“你们口中的说那个谁,秋客思是吧?宴会上题诗的事都是十年前了,这么多年了人写字有些改变不也是很正常吗?再者,你怎么能确定是不是你自己记错了?”
  纪景行没有丝毫犹豫:“吾不可能记错。”
  这点倒是毋庸置疑,纪景行记性很好,非常好,特别是记仇的时候,这点沈篾在上辈子就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
  他也常常在想,纪景行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对什么事都记得那么清楚,他的脑子不会不够用吗?
  叙鸣玉随口敷衍:“嗯嗯嗯,好好好,行行行,你最棒了,你记得最清楚了行吧?”
  纪景行也懒得搭理他,随手将手中的铜锣收进乾坤袋中。
  见两人都没有继续搭理对方的意思,沈篾只好自己开口问道:“之前你为什么会说这上面果然有这个字?你在这里见到秋客思了?”
  叙鸣玉瘪嘴,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气人的东西,重新捡起那个被他随手扔掉的唢呐,然后重重地砸到地上,砸到地上之后,还不解恨般狠狠踩了好几脚。
  叙鸣玉冷哼几声:“什么秋客思,就是一个浑身长满草的水鬼!”
  听到他这形容,沈篾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在水下看到的那张脸,他原本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见叙鸣玉也看到了那个东西,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眼花,那水下面,确确实实有一个水鬼。
  不管秋客思是死了还是活着,在那样全是尸体和怨气的水中泡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了。
  和沈篾他们不一样,叙鸣玉和祁然掉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姜宁,反而是被一群拿着各种各样农具的怪物追着,场面之奇特,前所未有。
  刚开始叙鸣玉打算直接将这些怪物全杀掉,但杀了几只之后,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遭到了某种压制,以他现在的状态,完全无法将这些怪物都杀掉,跟何况自己身后还有一个被吓破胆的祁然。
  于是两人只能像是没头苍蝇般乱窜,直到跑进一片阴森的树林时,身后突然没了动静。
  转头一看,原本那些还在凶神恶煞追着他们的怪物纷纷停在了树林外面,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一样,不敢探进这片森林半步,只能在外踌躇着。
  “他们怎么都停在那里了?”
  祁然看着那些怪物,不解地问道。
  叙鸣玉似乎是全然忘了刚才被这些怪物追着的狼狈模样,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爷,冷哼一声,不屑地转身朝里面走:“管他的,不管里面是什么其他怪物,也比看着这些恶心东西要强!”
  祁然看了看外面那些围着不愿意离开的怪物,又看了看还在向里面走的叙鸣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跟上叙鸣玉。
  “……郎君……”
  祁然正往里面走,突然听到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喊了一声郎君,那声音阴恻恻的,带着不属于活人的空灵,听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拽住走在前面的叙鸣玉,咽了口唾沫问道:“欸,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叙鸣玉脸上带着不耐烦,一边说话一边转头看他:“哪有什么声音?你要是再啰嗦我就把你扔在这里我自己走了,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他的声音猛的一顿,后半句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眸色依晨,对祁然说道:“蠢货,你要是不想死就别回头看。”
  “怎、怎么了啊?”
  祁然的声音都结巴起来,梗着脖子不敢转头。
  他背上趴着一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女人,他微微偏过头,盖在头上的红盖头被微风吹起,露出一张青白的脸,嘴巴上还涂着殷红的唇脂,眼睛中一片血红,有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泪从眼角溜了出来。
  女人嘴角扬起笑容,张嘴哈着寒气,落在祁然脖颈:“……郎君……你怎么不回头瞧瞧我呀……哈哈哈哈哈哈,瞧瞧我呀,是我生得还不够让郎君喜欢吗……”
  她笑得凄厉,口中随之流出脓血,滴落道祁然肩上,吓得他一阵一阵发抖,又不敢转头去看。
  叙鸣玉神色一凌,袖中一柄短刃飞出,锋利的剑刃划破空气,唰的一声朝着女人的脑袋飞过去,但他没想到,短刃直接穿了过去,打进一旁的树木中,那个女人却毫发无伤。

第25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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