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岑黎:“嚯,现在大了。”
  温南星:“……”
  看温南星蹙着眉头一直在盯着外头雾蒙蒙的雨幕,颇为担忧的样子,岑黎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下,习以为常似的:“没事儿,阵雨而已。”
  “只会越下越大的。”温南星不认同。
  据往常他的观察,突如其来的暴雨总是会挑他外出不带伞的日子袭来,毫无征兆,野蛮得不讲一点道理。
  前几次温南星还会抱有侥幸心理,等上那么一会儿,他向来有耐心。
  但是老天爷比他更有耐心,暴雨一下就是一整夜,被困多次后,温南星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听着雨声在琴室练习一整晚了。
  听着雨声,岑黎突地说:“要不要打个赌?”
  温南星转回脑袋,问:“赌什么?”
  岑黎随意又笃定地开口:“就赌……这场雨到底会不会停。”
  第8章
  暴雨如注,铺天盖地又声势浩大。
  烧烤摊老板颇有先见之明,早在淅淅沥沥小雨时,就将顶棚侧面的挡风塑料布放了下来。
  砖块一压,这处地方便成了庇护所。
  雨点子噼里啪啦,但檐下的人们依旧不紧不慢享受美食,烟雾朦胧里多了几分小镇的惬意。
  海鲜大餐简单粗暴,全是大鱼大肉。
  温南星其实不大喜欢吃这些需要一道道工序流转的食物,比如小龙虾需要先去头尾,将虾肉从硬壳中剥离,再剔除虾线,最后沾汁……
  过程极其繁复。
  温南星对待小龙虾异常认真严肃,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真是……祖宗。
  岑黎看他费半天劲,吃到嘴里仅仅一小搓虾肉,忍不住上手:“祖……不是,照你这个速度,咱们这顿晚饭得吃到明天看日出。”
  温南星茫然抬眼。
  祖?祖什么?
  “我给你示范一遍啊。”
  于是温南星便欣赏到什么叫专业剥小龙虾,先扭再扯后拉,整只虾肉脱离只花费十秒。
  盯着盘中犹如高山般越来越多的虾肉,他禁不住咂舌:“好厉害。”
  岑黎原本气定神闲剥壳的手一顿,速度加快:“……这就好厉害了?”
  “你会的,我不会,”温南星说得诚恳,“就已经很厉害了。”
  岑黎觉着好笑:“照你这么说,那老板卖了将近十五年,岂不是无人能敌了?”
  “老板剥虾比你还快?”温南星问。
  岑黎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连壳一块吃。”
  温南星楞了一下,而后缓缓瞪大眼睛,似乎……真的信了。
  “……”
  空气中带着微妙静谧,岑黎沉吟,趁温南星再次说出炸裂的文字前,先堵上他的嘴:“赶紧吃吧。”
  然后就见温南星哦了声,慢条斯理夹起一颗龙虾肉,又慢条斯理开始咀嚼。
  “……你是猫吗?”
  没等也不准备等温南星回答,岑黎继续说:“算了,就当我是在喂大黄。”
  等会儿。
  他为什么突然开始给人剥起虾壳了啊?
  怪圈,这是个怪圈。
  岑黎愤愤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只,但手里的活仍旧没停下,比脸盘大的五香小龙虾消耗得飞速。
  雨滴声逐渐变小,不知哪里的风铃声顺着风向叮叮当当透着清脆,混杂着滴答声,两者相融,形成了令人舒心的白噪音。
  这种时候很适合窝在被窝里,点一首迷幻的音乐,然后躺下睡一觉。
  “已经半小时了,”温南星看着地面积水说,“雨还在下。”
  手机就放在一旁,岑黎闻言瞟了眼时间,头也没抬问:“你怎么知道……”半个小时了?
  数秒数,一分钟一分钟计算出来的?
  真挺怪。
  岑黎瞟了眼,又在心里补充一句——
  还别扭。
  “这才哪到哪,你不还没吃完饭吗,”岑黎辩解,“说不定下一盘菜上的时候,雨就不下了呢?”
  温南星咀嚼的腮帮子停了一下,看向号码牌旁边放着的单子,确定后说:“已经没有下一盘了。”
  岑黎:“……”
  他倔强地扯过菜单,从上至下一字不落的盯完。
  四道硬菜,两道前菜,还有凉菜……
  温南星应景地打了个饱嗝:“嗝。”
  ……还真没有下一盘了。
  岑黎哽了一下,又自我疑惑,他是不是点太少了?
  放下结账单子,岑黎幽幽掀起眼皮,望向旁边依旧滴滴答答淌水,形成的小坑洼,佯装无所谓道:“行,算你赢行了吧。”
  他才不会跟一个离家出走的人计较。
  温南星面上倒是没有多少赢得赌注的喜悦,反倒是皱了皱眉。
  他不吭声,默默剥起小龙虾,好半晌问:“赌注是什么?”
  “你赢了当然是你想。”岑黎坐姿随性,身子往后一靠……
  即使岑黎二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进队一年了,但潜意识里还是将温南星归为“小朋友”那一栏。
  心思敏感还较真,跟陈妙妙似的。
  然而没等到温南星的回答,只等到他小声说:“但我觉得我没赢。”
  因为老板这时候把“帐篷”口撩起一条缝,隐秘的窥探一眼,温南星切实发现,刚才往下落的并不是天上掉下的雨水,而是积累在小摊上方的一堆污水而已。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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