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6


  ……塑料小马扎,没靠背。
  差点一个踉跄栽倒的岑黎:“……”
  看看,看看,这别扭劲!
  “还是你说赌注吧。”
  温南星夹起最后一筷子,微微顿了顿,提醒说:“如果涉及到金钱的话,那可能还得缓一阵子。”
  岑黎气笑:“……我有那么庸俗吗?”
  再说了,他能拿一个全身上下只有二百五的人怎么样?
  “谈钱伤感情。”岑黎幽幽说。
  正当温南星思忖间,岑黎抄起单子,起身去结账,回来跟他说:“走吧,饭也吃了,雨也停了,是时候该回家了。”
  温南星“哦”一声,他这一趟来来回回的倒是不费什么劲,只用把屁.股从塑料板凳上转移至轮椅上就成,反倒是请人吃饭的这位,忙前忙后,还得给人送回家。
  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等到家门口,温南星还在想,一个赌注而已,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接着就听岑黎说:“明天给你把门修一下吧。”
  毕竟是他暴力破门的,怎么说都得给人把门修了,不然要钥匙有什么用。
  “啊……”
  温南星看向自己门上空空的小洞,不过脑般脱口而出:“这就是赌注吗?”
  岑黎一愣,旋即神情无奈:“是啊是啊,怕你不给修,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方式征得房主同意了。”
  这一番话听得温南星一怔一怔,反应过来才突地“噗嗤”笑出声。
  “谢谢。”温南星突地说。
  听见猝不及防的一句真诚道谢,目光蹙地撞进清透澈亮的眼底,岑黎发觉自己心跳都快了。
  “行,那……你早点休息。”别开眼睛,岑黎勉强稳住声线。
  任务圆满完成,看温南星单脚蹦进门,他又提醒说:“伤口记得不要碰水啊。”
  温南星偏头道好。
  岑黎摸了下后脖颈,一时间没想起下一句应该说什么,在楼道声控灯即将熄灭时,干巴巴道了句:“晚安。”
  温南星也轻声说:“嗯,晚安。”
  -
  岑黎几乎每天都是六点醒,今天也不例外。
  即使是正处于休假的状态,他还是早早就起来进行晨间锻炼。
  生物钟使然。
  说起来,昨天温南星说自己在休学中?
  休学和休假,概念差不多吧。
  大学生?
  高中休学应该不会跑这么远,更何况年龄摆在这。
  似是而非想了一圈,岑黎打了个哈欠,空腹做了几组有氧后走到堆放健身器材的角落。
  昨天被磕了一个角的哑铃被他单独放在高处,这还是当时参加消防演习获奖后,队里送的荣誉奖品。
  当然不仅限于奖品,他这玄关背后的面墙,挂着大大小小不一的奖章,什么浴火英雄,什么人民希望……
  几乎都是这几年,一半来自队里,一半邻里赠送。
  岑黎擦了一下奖章上边积累的灰尘,刚回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乱糟糟的。
  昨天虽然和温南星说好,要去给他修门锁,但是也没确认到底什么时间,上午还是下午,现在过去是不是太早了点?
  好比陈妙妙,一放假就跟没栓绳的大黄似的,睡到大中午,一到下午撒丫子就跑没影了。
  中午吧。岑黎告诉自己。
  臂膀带动哑铃起落,汗珠微微往下滚,落到地板上溅起一点小水花。
  练到微喘气,岑黎放下手边的哑铃,起身去冲个澡,换件衣服准备出门。
  他今天穿的是工装裤加马丁靴,出门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明黄工具箱,看起来更像一个修理工了。
  上楼前照常跟楼下早餐店的大姨攀谈两声,岑黎大步跨上阶梯,到温南星家门口的时候竟然稍显紧张。
  仿若昨日如碧空洁净的眸子还萦绕在自己脑子里。
  十点多,应该起了吧。
  擦了擦手心的汗,岑黎敲了两下门,等待的过程稍许漫长,又敲两声,里边仍旧没有动静。
  门,没有门锁。
  岑黎小心推开,朝里面窥去隐秘的一眼。
  客厅也空荡,无人。
  “温南星?你在家没?”岑黎出声喊了两下。
  寂静得让人心慌。
  “温南星?”
  昨天才刚踏进过别人的地盘,但也只是在领地外转了一圈,隐私地带还处于未解锁状态。
  此刻的卧室门却大大咧咧敞开着,仿佛一道吸引人进去的黑洞,犹如陷阱。
  和先前帮人解决壁虎可不一样,非紧急情况未经人同意,怎么想都背德,更何况万一人家也有早上洗澡的习惯,要是看见点不该看的呢?
  脑中两小人正掐架,挣扎一番,岑黎视死如归般抬脚迈过了那道坎。
  拉倒吧!
  别出事才好,其他都算个锤子。
  岑黎站在房门口,窗外热浪率先占据了他的听觉,风声喧宾夺主地钻进岑黎耳朵,再顺势视线下移……
  草!
  岑黎暗骂一句,扔下工具箱快步过去,接着屈膝跪在他床边。
  床上的人侧卧着,整个身子蜷缩成蜗牛,睡得似乎很沉,嘴唇微微翕张着,呼吸有些急促,显露在被窝外的半张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所谓的“边界感”早已被刨除于脑外,手背覆上滚烫的额间,岑黎心下一紧。

第8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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