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温南星?温南星!”
  “唔……”
  叫了许多声,温南星也只是羽睫颤动,并不回应他。
  “醒醒,你发烧了,”岑黎沉声说,“体温计……算了你家里肯定没有。”
  温南星半梦半醒间,只听到有人在他耳旁嘀嘀咕咕。
  好吵,头好疼。
  窗帘被风吹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意飘进屋里。
  见人又蜷了蜷腿,岑黎咬牙打开衣柜,翻出几件外套一股脑全盖过去,又替他捂严实,然后起身去关了窗。
  “你等会儿啊,我马上回来。”
  声音消失后,房间又回归安静,这会儿是彻底变为寂静无声了,连窗外咆哮怒号的风声都消散了。
  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
  温南星将自己窝进身上盖住的衣物堆里,昏昏沉沉睡过去时,却又察觉到眼前光束袭来。
  想翻身,却被桎梏。
  他嘀咕一声:“亮……”
  岑黎没听清他到底说的是凉还是亮,摁住他准备掀开毛巾的手:“凉?忍一忍,这样烧退得快。”
  拆了体温计甩两下,他正想塞进温南星口腔,但是病人显然不太配合。
  ……腋下应该也可以。
  岑黎几乎没思考,径直将温南星身上的衣服掀起一个角,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盈盈一握的腰,白得晃眼,朱红小点,像楼底大爷自己种的樱桃。
  屋里只有一台微微作响的老式吊扇,扇叶子转得出奇得慢,岑黎突觉自己也有点热。
  斟酌了一下,他没纠结太多,把体温计快速塞进去。
  做完一切,岑黎莫名心虚地准备起身,只是躺在床上的病人不太安生,身上仿若冰火两重天,一会儿觉得热想要掀被子,一会儿觉得冷得像在北极。
  动辄就将夹在腋下的温度计抖落,也不知道在跟谁较真。
  所以岑黎只能物理固定住人。
  五分钟显得尤为漫长。
  盯了温南星五分钟睡颜后,岑黎拿出体温计,三十八度多……
  正当他撑着胳膊看温度时,突然一只冰凉的爪子攀住他的胳膊。
  “?”岑黎偏头,以为温南星醒了。
  然而并没有,病人此刻闭目沉睡,仿若无知无觉。
  甚至抓着他胳膊的手有向上滑动的趋势,最后竟伸进他的衣袖里,明目张胆地……捏了两下。
  “……?!”
  岑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
  他安慰自己,没事,这有什么。
  在队里,他们还经常切磋比较谁练得更大呢……
  头顶风扇嗡嗡,岑黎放轻动作打算将自己的臂膀从中解救出,蓦地,柔软的面颊不由分说地蹭过皮肤,连同垂落的发丝一块,耸拉在他胳膊上。
  ——温南星直接将脸贴上来了。
  丝丝缕缕的痒像是渗透进了脾脏,让人坐立难安。
  岑黎:“……!”
  比他体温更高,更烫,清浅的呼吸几乎要将那块接触面积烧着。
  处于发热中的人倒是睡得香,留他一个人错愕。
  第9章
  发烧的滋味不好受,温南星深有体会。
  精神浮浮沉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岑黎更加不好过,每隔一段时间换块毛巾,回来就能收获一个“不着寸缕”的倔强小孩。
  对付活蹦乱跳的顽劣小娃,往常他有的是办法整治,但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混混沌沌,无意识作乱的病人……
  他得耐着性子把踹到地上的薄被盖回去,再回去煮粥,稍微让人垫了垫肚子还得哄着吃药。
  将近下午两三点,体温才从三十八点五退至三十七点三。
  岑黎松了口气,赶着时间,顺手将彻底掉落的门锁重新翻新。
  温南星醒来的时候,屋子里诡异般黑暗。
  窗户微翕,房门紧闭。
  思绪断裂,望向床上铺着的一件又一件外套,温南星迷迷瞪瞪。
  ……他现在还有梦游,用衣服做窝的习惯了吗?
  好像还做了一场梦,一场离奇的梦。
  梦里有个人在他旁边来来回回不停地嘀咕说话,脚步声还特别大,搞得木地板咯吱咯吱,声音特响,惹得他几乎都没睡好觉。
  不过后来出现了一只巨型玩偶,只是那只玩偶开始时明明是软的,后来变得硬邦邦,就不是很好摸了,但靠起来很舒适,像大黑。
  一只通体黝黑的大狗。
  脾气很好,无论怎么蹂躏,仍旧朝你摇尾巴。
  从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温南星撑着身子起来后缓了许久,酸涩的眼睛似是在告诉他,自己大抵是不太舒服的。
  突兀地,门外“滋啦”一声,将他游离的神思迁回。
  听到声音,温南星动了动腿脚,缓慢翻身下床,圾拉着拖鞋打开房门,滋啦声更大了。
  只有客厅里有钟,从卧室里走出去,黑暗到光亮,温南星一下没法适应,他抬手挡了挡视线,眯着眼睛望向挂钟,现在是四点整。
  一声更清晰的“哗啦”声,像是油锅里倒了一大盆水进去。
  循声往厨房方向望过去,他忽地滞楞。
  ——岑黎出现在他家厨房里。
  啊……
  梦中梦,他还在梦里。
  温南星瞬间了然,丝毫没怀疑自己的记忆,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厨房位置挪过去。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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