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_分节阅读_第868节

  这次崔耕为剑南道安抚使,就把这份文契带着,准备把它交还肖放,彻底了结此事。
  万没想到,无心插柳,这份文契在昨日派上了大用场。
  这番话的逻辑非常通畅,上官婉儿和肖五娘听完了,脸色都有些讪讪的。
  上官婉儿面色微红,期期艾艾地道:“那什么……不好意思,我……妾身还真是错怪你了。”
  “哪里。”崔耕嬉皮笑脸地道:“咱们俩的关系,不分彼此,又哪用得着道歉呢?”
  “什……什么……咱俩有什么关系……了?”想到二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上官婉儿说这话的底气着实不足,俏脸越发红艳欲滴。
  ……
  肖五娘见二人的言谈话语间,充满了暧昧之情,却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原本她以为,崔耕对自已有意,即便自已严辞拒绝了他,他也会对自已父亲的官司上用心的。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似乎除了面色问题,崔耕完全没有插手此案的理由。更别提,旁边那个女子,会不会防微杜渐,直接不准崔耕插手此案了。
  终于,肖五娘实在忍不住了,打断道:“关于家父的案子,不知冀王有什么打算没有?”
  “暂时还没什么思路。”崔耕道:“当时你在现场,可发现什么疑点?”
  肖五娘摇头道:“疑点倒是没有。只是,那孙三才当时看着没事儿,当天晚上却一命呜呼了。凭什么就说,是家父殴死了他?还请冀王为家父主持公道。”
  上官婉儿此时心情甚好,主动插话道:“话不是那样说,我大唐律法有规定:手足殴伤人限十日,以他物殴伤人者二十日,以刃及汤火伤人者三十日,折跌肢体及破骨者五十日。在这些期限内,受害者死亡,加害者就以杀人罪论处。这个制度的名字叫“保辜”,肖娘子你没听说过?”
  “还有这么一说?”肖五娘慌了手脚,道:“那……那家父岂不是要给孙三才抵偿兑命了?这可怎么办啊!”
  崔耕安慰道:“肖娘子且放宽心。那孙三才有错在先,即便判了令尊故意杀人之罪,也不至于是死刑。再说了……”
  “怎样?”
  崔耕沉吟道:“我总觉得,此案的各种巧合之处太多了一些。恐怕,是别有隐情哩。”
  ……
  ……
  又过了一日,肖放殴伤人命案,正式开始审理。
  古代判案,为了表明官员不徇私情,很多时候是公开审理的,不禁军民百姓围观。
  肖放的案子事关冀王崔耕,权怀恩索性将益州衙门大开,不仅邀请地方耆老观审,而且任由百姓观瞧。
  当日,权怀恩做了主位,崔耕在他的左侧就坐,众衙役分列两厢,地方耆老在众衙役的身后就坐,大堂外站满了普通百姓。
  权怀恩猛地一拍惊堂木,道:“升堂!”
  “威——武——!”
  在衙役们的呐喊声中,肖放被押了上来。他神色平静,眼神灵活,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
  “草民肖放,拜见大人!”
  “大胆的肖放,你是如何和孙三才起了争执,又如何殴死他的,还不速速招来。”
  “是,小人遵命。当日,孙三才来到小老儿的家中……”
  肖放也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介绍了一遍,基本上和权怀恩当初给崔耕介绍的差不多。
  说完了之后,又画了供。
  权怀恩点头道:“嗯,你也算老实,没跟本官说谎。当然了,那孙三才到底是否为你所杀,也真不一定,咱们得看验尸结果。”
  然后,他命令道:“冷顺,你先前已经验过孙三才的尸身了。今日,你再当着大伙的面儿,重验一遍。记住,小心谨慎,万不可出半点纰漏!”
  “遵命!”
  孙三才死了之后,家属主动报官,此时当时没有入殓,就是用一卷庐席包裹,
  仵作冷顺将庐席打开,又将孙三才的衣衫褪下,仔细查验。
  最后,冷顺汇报道:“死者体表除了被殴痕迹之外,并未任何其他伤痕,应该确实是被殴打致死。”
  “既如此,填尸格吧。”
  “是。”
  一切程序走完,权怀恩对崔耕道:“看来,的确是肖放一时失手,打死了孙三才。冀王不放心的话,可以另外派人查验一番。”
  “也好。”
  周兴远在魏州,崔耕手下没什么验尸的人才,也只得亲自验看。
  然而,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权怀恩道:“冀王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本官可要宣判了。”
  “呃……”崔耕硬着头皮,道:“人命案子关系重大,权长史是不是再缓几天?您以“能吏”之名著称于世,可莫因为这个案子,污了一世清名啊。”
  权怀恩摇头道:“此案铁证如山,唯一复杂的,就是牵扯到了你冀王千岁。本官不敢当场宣判,才是污了一世清名哩。现在,本官宣布……”
  此时此刻,崔耕真是心急如焚。
  他心中暗想,虽然我从直觉上感觉这个案子不对,但是,没有任何可以说服旁人的理由啊。
  还有最关键的,我刚承认了肖五娘是我的小妾,眨眼肖放就被权怀恩处置了,我的面子可往哪搁?
  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冀王不必心忧,我可以作证,杀死李三才的另有其人!”


第1122章 义盗张五郎
  “谁?”
  崔耕循声望去,但见有一个四十来岁,仙风道骨,卖相颇佳的道土走了出来。
  他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道:“草民张五郎,参见冀王,参见权长史!”
  权怀恩冷声道:“张五郎,刚才你说,可以作证,杀死孙三才的并非肖放,而是另有其人?”
  “不错,,这话是在下说的。”
  “在下?”权怀恩皱眉道:“你不是道土?”
  “呃……在下确实不是道土。”
  “那你是干什么的?为何假扮成道土?”
  张五郎没理权怀恩,而是冲着崔耕磕了一个响头,道:“在下感念冀王人称“崔青天”,爱民如子,活人无数,愿意出来作这个证。但是……关于在下的过去,还请冀王不要过问。”
  崔耕点头道:“准。你只需说跟孙三才之死有关的事情就行了。”
  “是。当时在下刚到成都城不久,囊中空虚,听说有个里正叫孙三才的,残民以逞,为富不仁……”
  随着张五郎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崔耕才明白,这张五郎为何要假扮道土,乃至不准许问他之前的过往了。
  敢情这厮是个独行大盗,扮作道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不准问他的过往,那是为了自已好。要不然,若问出几件大案来,自已到底抓还是不抓?
  至于孙三才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夜晚间,张五郎去孙三才家偷东西的时候,躲在暗处,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看了个一清二楚。
  当时孙三才躺在床上,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他的老婆胡氏手拿一炷香,用香火烫一条装在竹筒里的小蛇尾巴,那小蛇怕烫,猛的一窜,沿着竹筒窜入了那青年的肛~门。孙三才惨叫一声,功夫不大,就气绝身亡可。
  崔耕听完了,道:“既然如此,那孙三才就是其妻胡氏所杀,和肖放的殴打毫无关系。来人,将孙三才的腹部剖开,看看有没有那条小蛇。”
  “是。”
  仵作冷顺依言照做,果然见一条小蛇存在于孙三才的尸体中,已然死去多时了。
  崔耕笑吟吟地看向权怀恩,道:“怎么样?权长史?本王刚才说了,人命案子关系重大,还是缓几天的好。可你就是不听,非得当场断案。要不是张五郎挺身而出,你的一世清名,恐怕就要付诸东流啊!”
  “我……”
  权怀恩直羞得满面通红,抱拳拱手,道:“是下官莽撞了,多谢冀王指教。”
  这就认输了?崔耕深感无趣。
  但他再怎么和权怀恩不对付,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对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不依不饶的吧?
  崔耕只得道:“好说,好说。那肖放是不是应该无罪释放?”
  “理应如此。”
  顿了顿,权怀恩吩咐道:“来人,把肖放放了。另外,去孙三才的家中,把他的老婆胡氏抓来。”
  “是。”
  自有益州衙门的差人领命而去。
  崔耕又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后的事情,就由权长史全权处置,本王就不搀和了。对了,张五郎,你跟本王来。”
  说着话,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权怀恩却伸手一拦,道:“冀王且慢!”
  “怎么了?”
  “冀王想要离开此地,自然可以。不过这个张五郎么,谁知道他还犯过什么案子?依下官之见,还是暂时收押为好。”
  张五郎身上还背着其他案子,那简直是一定的,权怀恩的处置也不能算错。
  但是,话说回来,这年头又不是法治社会。人家张五郎宁愿暴露自已大盗的身份,也要帮崔耕的忙,揭露此案的真凶。崔耕要是庇护不了他,那他这个冀王也太不值钱了。
  当即,崔耕眉毛一挑,道:“当日在孙三才家中,张五郎顶多算个夜入民宅之罪。他既没偷窃任何东西,今日又戴罪立功,不应收押。至于其他的案子么……权长史若是有张五郎犯罪的证据,本王自然不便干涉。但若仅仅是怀疑……那本王还非得把他带走不可了!”
  “崔相这话好没道理,下官乃益州的父母官儿,难道连盘查可疑人等的资格都没有?”
  “你当然有盘查可疑人等的资格,却没有随意盘查我冀王府之人的资格。”
  权万才冷笑道:“哦?照这么说,张五郎也是您的人?您千万别告诉下官……您早就和他立了文契。”
  “那倒没有。不过么……”
  “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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