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思


  只是,我虽多次远远见到而不上前,容玉却也看到我,后来反而主动叫住我,问道:“师兄有何事么?不必如此顾忌而避开我。”
  他说这话时,离了姜应到我面前来。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姜应,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自觉有些打扰这对眷侣的美好时光了。但我确实有话想问,于是便开口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是否见到俞青了?”
  他微微一怔,反问道:“他又回来了么?”
  我点了点头。
  容玉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下来,沉思半晌后方才道:“我未曾见过,但他既然回来,定然是有所图谋,师兄还须小心。”
  “为何我应小心?他当真如此厌恶我么?”我有些不解。
  我和俞青虽是不合,但也应当不到要同门相残的程度才是,但我听容玉的意思,怎么好似我两水火不容似的。
  容玉摇了摇头,道:“不是厌恶。”
  我愣了愣。
  “俞青那人,有些孩子心性罢了。”容玉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评价竟是与我之前想的有些相似,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许多话不改由我来说,师兄要是有什么疑问,还是亲自去问俞青比较好,我言尽于此了。”
  我点点头,见他要离去了,不由自主地追问了一句:“容玉,你与她在一起……还好么?”
  我想我不该问这话的,合欢宗弟子不问他人私事,这是心照不宣的规矩。何况,姜应是他的有缘人,他们两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呢?
  然而,我还是问了这么一句,似乎我隐隐就觉得,这两人不该在一起,或是在一起也是不相合的。
  容玉闻言,微微一笑,反问我:“你与谢映白还好么?”
  “还好。”我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只要想着他,觉得什么都好。”
  容玉低笑了一声,微微垂眸,而后道:“那我与姜应,也是还好的。”
  他明明说了与我相似的话,但我莫名觉得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背道而驰的,然而我想这话又应当是真的。
  他与姜应,应当好的。
  于是,我不由接着问:“那你,何时回去呢?”
  “待她白首,再也无需我。”他说。
  那鸦羽般的长睫垂落,将他眼中神色尽数掩去。
  我怔怔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觉得容玉大概是真的喜爱姜应吧。
  因为,我于谢映白,能想到的最好也不过如此。
  相伴相守,执子白头。
  我看着容玉转身而去,回到姜应身边,为她拢了拢裘衣毛茸茸的领口,低声说了些什么。而后姜应便笑起来,眼角眉梢间染上些许羞意。
  我再看看自己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裳,虽然不觉得冷,心里却莫名有些空。
  我摸了摸腰间佩剑,忽而有些想谢映白了。
  谢映白在淮南待了一月有余,我便在都城等了他一月有余。对修道之人而言,一月本不过须臾,我这次却觉得时日格外漫长。
  而我更未曾想到,谢映白刚回都城,我便要与他辞别。
  边关战乱态势越发严峻,形势危急,谢映白请赴边关,回都城后三日便要启程。
  这三日,也不过给他收拾东西罢了,我与他多说些话的机会也没有。
  自然,他之前说要带我去看江河冻雪、春日新芽的事情,便如此罢休了。
  我倒不是惆怅不曾见到那些,只是惆怅我竟还要与他分开。
  修道之人本不在意团圆,然而此刻我方才明白为何凡人皆重团圆。
  因为相伴远比许多风花雪月,都来得长情。
  第14章 相思
  谢映白出城那日,我去相送。此为他回来第一面,我此时尚且不知,这也会是今后在都城相见的最后一面。
  “我同你一起去吧。”我又是如此对他请求。
  他却依旧是摇摇头,道:“阿钧,这是我的路,自然由我来走。”
  我沉默下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只要他前赴边关,淮南府自不可再逼他娶亲。而他若有所成,将淮南府的情谊还清,他自己心里过得去,他就不必再受辖制。
  可是我要如何告诉他,这天下是有定数的,他们纵使拼尽全力,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也再换不来这朝代的盛世长安。
  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将有天谴,因而我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我只能定定看他,握住他的手收紧又松开,而后低声道:“好,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虽如此说,但这话是骗人的。
  谢映白自然也知道,于是他说:“不许偷偷跟过来,我回不回得来都是天意。我知道,你们修道之人是不可违抗天意的。”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我修道之事,然而听闻此言,我又要怎样告诉他,天意告诉我他有大劫,就在这场战乱之中。
  然而,我只是定定看着他,而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但我想,我一定会让他回来的。我在谢映白身上种下了印记,若他性命有忧,我便有所感应。
  他对上我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谅我自私任性。”
  “没有。”我如此回道。
  我在城墙之上,目送着他随军离开。
  我回宅子的路上与容玉和姜应巧遇了。
  那姑娘难得对我有了些好脸色,开口却是道:“谢映白那纨绔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敢去边关也算是有些胆识……”

第14章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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