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年少旧爱


  他与陆启正的残剑相抵,“十一弟,我不是来夺你太子之位的,我只想杀了你身后这个毁我一生的恶人,他会算计我,就也会算计你!今日我们合力杀了他,你做皇帝,我云游四方此生不入京城,不好吗?”
  他试图从心理上动摇陆启正,谁料陆启正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胎,“九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是皇帝,是父亲,你怎可以杀他!”
  “还真是一条好狗。”陆棠鸢嗤笑,“不杀了你,你绝不让开?”
  陆启正左手护住右腕,分明死局已定,却仍坚守,“九哥,弑父杀君是要遭天谴的!”
  陆棠鸢更觉可笑,“那抛妻弃子为何可以安然无恙?”
  “他杀妻,杀子,杀手足,一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就可以泯灭他所有的罪过吗?”陆棠鸢再压进一步,在言语吸引陆启正注意的同时,找机会动用自己手指上的暗器。
  “十一弟,他与你并不是血脉相连啊!与你血脉相连的父亲是薛仲元,是被他害成阉人,害成死人的薛仲元!”
  他并不指望自己的三言两语能真的策反陆启正,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典范。
  他只求分散陆启正的注意,埋下他们“父子”之间嫌隙的种子。
  可他没想到的是,陆启正没有听进去,陆弘却已然开始心虚。
  趁他被陆启正制衡,陆弘起身向他散出粉末状的东西,他第一时间屏息后退,可大殿的四角却打开了机关小口,不断喷射出相同的粉末,怪不得所有影卫都带上了厚重的面纱,原来这每日上朝议政的大殿里,藏着这么多阴损的机关。
  这粉末无孔不入,陆棠鸢分明已经屏息,却总感觉眼前模糊,四肢发软,他将玄铁剑插 进地面,勉强支撑自己单膝跪地。
  他想呼喊阿枭,他想知道阿枭有没有事,能不能帮他杀了陆弘,此时此刻唯有一个心愿,他可以死在此处,但陆弘绝不能活。
  眼前最后闪过一道寒光,他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划出一道血痕,随即便重重地昏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正在颠簸的马车上,被阿枭横抱在腿面,身侧是重伤的落月和王诚,还有换了下人衣衫的苏小姐、家丁、尽欢。
  飘动的马车帘偶尔露出外面的景象,是宋循在赶路。
  阿枭见他醒了,僵着胳膊不敢动,生怕碰到他哪处没愈合的外伤,“殿下,陆弘设了太多机关,阿枭就快杀死他了,他却突然按了按龙椅,一下子就翻进地底下不见了,…对不起。”
  是他低估陆弘的小人行径了。
  原来陆弘禁止上弦丹再出现,并不是想以德服人,而是他自身就有上弦丹之毒,为了保密,就只能服用现存的解药,解药有限,当然分不出去余的控制他人。
  至于其他禁药,从今日的药粉便可得知,陆弘从不是为国为民,他只是想垄断这些,留给自己做后路和底牌。
  宋循闻声回头,“殿下,我们要在何处落脚?草民只是暂时甩开了追兵,我们不能整日奔波在路上。”
  想不到他陆棠鸢也有一天沦为逃犯,今日出其不意,是杀掉陆弘最好的机会,如今并未成功,陆弘定会有更缜密的防御。
  他抬眼,盯住了阿枭耳后的银针,这根银针可不止封住了阿枭的神智,更是封住了隐世已久的千军万马,如若这千军万马能为他所用,那踏平大崇,也不是不能做到。
  只是,想起一切的阿枭,究竟会把利刃指向陆弘,还是指向他陆棠鸢,都是一个用命做筹码的赌局。
  他和阿枭的恩怨,又何止是重逢后的利用…
  他缓缓伸手去触碰阿枭耳后的银针,不明所以的阿枭还在侧头蹭他的手心,问他哪里疼,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他没有回答,只是收回手,握紧了手中的红玉。
  已到绝境,他何不赌这一局。
  “宋循,去北疆。”
第49章 年少旧爱
  逃犯没有在驿馆休息的权利,得益于陆棠鸢征战多年的经验,他们一路钻着深山野林,隐匿踪迹,路途还算顺利。
  跟他一样有经验的士兵,早就死在了北疆野林里,剩下些金银酒水泡出来的窝囊废,实在不足为惧。
  越想越觉得可笑,他九死一生换来天下安宁,可是安宁得太过分了,安宁到让自己沦为了弃子,安宁到大崇再也不需要他和他的军队,被人赶尽杀绝,用完就丢。
  是夜,一行人找了一处隐蔽山洞,以杂草遮蔽机关马车,在洞口也设好机关陷阱,躲在幽暗的山洞里休憩。
  王诚判断方位,宋循判断车速,最终两人得出结论,“殿下,再有三日便可抵达北疆边境。”
  三日,留给陆棠鸢考虑的时日不多了。
  他从未有过谋逆之心,一直同将士们听命于天子,从未刻意引导将士们忠诚于主将,因而除落月和王诚这两个心腹外,并无势力庞大的私军。
  如若投靠周边小国,那他大概等上半辈子也等不到复仇的那一天,虽说大崇现在剩下的将士,都是些京城里混吃等死的“军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再无能也占个人多,周边这些国土不及大崇郡县的小国,前些年被他征战踏平之后元气大伤,估计全都联合到一起去,都敌不过如今的大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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