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门 - 分卷阅读26

”
“！”一时间，寒烈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剧痛般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死了？”
“是的，死了。就死在这洛阳湖畔。”
寒烈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的一池碧水，风拂起湖边的柳叶，自起涟漪。幽幽冥灵之中，又有空蒙之意，然而如此平静安详的湖水，那个女子真的……曾跃入这样冰冷的池水之中吗？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死！”
寒烈对着寒月咆哮道，那一刻，他的脑中只有空白。那个敢对他如此决然的女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离开？自古不都只有好人，不得善终吗？
愤怒的寒烈甚至完全忘记了，他怒吼的对象是一个何其可怕的强者，而这个强者最痛恶他人在自己面前高吼怒斥，全无礼数。何况，“七子”之首在杀门的尊贵无人可及，门中弟子又有谁敢顶寒月一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杀门弟子皆用这八个字来歌颂寒月于杀门的地位。
“那样的女人怎么会死？！”
“寒烈，冷静。”寒月皱着眉，语气中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念道。
“不可能的！不会……不会……”
寒烈完全不理会寒月的言语，自顾自得跳向窗外。寒月踱步到窗前，扶棂而望，只见寒烈一个箭步跃入洛阳湖中，长久后才浮出水面，片刻又沉了下去。这样反反复复地几次之后，寒烈静静地泡在池水里，仰望苍穹。
那个女人，对他很重要。寒月暗想。回想起那一刻的情景，寒月至今仍有余惊。
那是几个月前的某一日，她身为杀门的第一把交椅，坐镇甚为重要的京都——长安分舵。闲来无事，一向不喜外出的寒月便独坐楼阁之中，而本远在洛阳的寒烈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还不等她询问缘由，寒烈轰地一声，双膝跪在她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刻，此举对于寒月的震惊，不押于满城血流成河的尸体。即便七子行礼于主公，也不过是单膝点地，如今寒烈的这一双膝盖，要值男儿的多少尊严？！
“我有事相求。”
“什么事？”
“我想请你替我寻个人。”
“找人？你寻不到？”
寒月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寒烈，他始终低着头，似乎是在维系着他最后的那一点自尊。然而对于杀门中最尊贵的七位杀手，要风得风的他，却连寻一个人都办不到？说起来，真是有些好笑。
“是……”
“想来你不曾动用飞鸽，也不曾去找过信阁。”
“是，这件事我不敢有异动，否则主公一旦有所风声……所以我只能拜托于你。”
“我懂了，起来吧，我应你。”
应允了寒烈的请求，寒月坐到了茶座前，作为“七子”之首，她很清楚杀门的规矩，亦清楚那个主公的怪异性情。莫见“七子”风光，实则主公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掌握他们的动向，只是“七子”都了然于心，也无瑕多管。
有着无上权利的他们，似乎是翱翔在外的小鸟，他们好像是自由地，却没人看见，他们的脚上同样拴着一条刚硬的铁索，一旦主人收回，他们也不过是失去了所有的笼中鸟。
而这一切的给予，都来自那个被唤作主公的男人！
这个终年带着面具的男人只要遇到与情相关的事，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杀门先例颇多，十年前，一杀手动情，带妻携逃，被主公捉回，竟以凌迟之行将女子活活折磨致死，男子亲眼目睹全程，不堪忍受，竟是吐血攻心而亡。又有杀手顾念亲情，愿服毒至聋哑，废其双手，重回故里，何曾想主公假意答应，竟是在他回到家乡之后，将其全家杀害。再者有两名杀手自小一同受训，同出试炼场，任务起居无一不形影相连，不曾想主公竟连此举都觉染眼，竟命两人蒙上脸执行任务，却不知是杀戮挚友，两败俱亡。
种种先例，难免寒烈会如此慎重，也可见得他此次所寻之人是何其重要，他甚至害怕让主公知道后，会要了对方的性命。所以他要请求寒月，因为惟独不受人监视的，就只有“七子”之首。
“多谢。”
“说吧，你要找谁？”
“她叫慕容玉，为洛阳官宦之女，听说半年前父亲调任京都，嫁于高官，从此便不得音训。可是我在长安找过，却完全没有下落，甚至京城官员中根本找不到复姓慕容的人。”
“那么她半年前的确住过洛阳，是么？”
“是，与我相识于洛阳，有半年之久。”
“行了，回去吧，有消息我自会通知你的。”
“有劳了……”
寒烈很是恭敬地退开，然而那背影中所含的一丝沧桑，让寒月恍然间明白他情窦已开。可这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不正是一场悲剧的开始？尤其是在杀门，这或许是比死更为可怕的一种折磨。
只可惜，当初寒烈不惜下跪，对她用的一个求字，如今所换来的结果似乎并非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