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乱12

  温宴自顾自的坐了一会儿,实在闲的无聊偷偷去看赵彦辰,见他握住书的修长手指指尖冻得通红,心下就有些心疼。

  她拿出荔枝给她准备的南瓜形状铜制的汤婆子,摸了摸,感觉温度还算适中,暂时不需要换热汤。

  再用黛蓝色绲边毛绒套子将它装起来,在暖炉边烤了烤,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送到了赵彦辰的身旁。

  “哥,你看你啊,手指红的都要冻掉了,先将书放下。”

  赵彦辰都还未来得及拒绝,书便被人取下了。

  温宴将暖暖的汤婆子塞入他手中,又双手合十哈了一口热气搓了搓,快速覆在赵彦辰冰冷的手指上。

  “搓一搓就不会冻伤了。”

  赵彦辰神情一滞,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双纤细的小手在他手背来回搓动,手心的暖意也同时顺着指尖迅速传到了四肢百骸。

  做完这些,温宴将书重新递回到他手里,脆生生的道:“哥,现在你可以好好看书了,我不吵你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回暖炉旁坐下,伸出双手继续烘烤着。

  此后,听雨阁当真就安静了下来。

  赵彦辰大手里握着热乎乎的汤婆子,视线落在书上的几行字上,看着看着心绪就乱了,之后再怎么集中精神都看不进去。

  思绪一股脑的都停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挪都挪不开。

  谁让她碰自己的?赵彦辰蹙眉想着,这女子果真是没礼数,随随便便与男子拉拉扯扯。

  气氛正尴尬间,荔枝端着绿豆酥走了进来。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气息萦绕在阁中,说不上来是什么。

  她将绿豆酥放在温宴面前,给她倒上了一杯热茶,又给家主倒了盏茶,便准备转身退去,离开这个令她时常感觉压抑与恐惧的地方。

  忽然,耳边传来家主清冷的声音,吓的荔枝立即停了脚步。

  “荔枝,去看看炉中香料烧完了吗?”

  荔枝心下一沉,想着香料不是早晨才换上的吗,这才过了多久,烧完必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荔枝忽然反应过来,明白了家主的意思,连忙道:“是,大人,婢子这便去。”

  揭开高脚青鸟镂空香炉的炉盖,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烧了小半截的香料。

  荔枝将那香料掐灭,从袖中拿出一块揽月阁常用的香料,点燃放了进去,盖上香炉盖。

  从始至终她都没敢去看温宴一眼,一直背对着她,生怕紧张手一抖就出了错。

  待到高脚青鸟镂空香炉内升起袅袅烟雾之后,荔枝才退出了听雨阁。

  她刚一出来,便看见站在院中向阁内鬼鬼祟祟张望的白桃。

  荔枝白了她一眼,立即拉着她往门外走,边走边低声训斥,“你不要命了吗?主子在里面你也敢偷看,下次再这样我定禀告大人治你的罪。”

  白桃被她拉着不情不愿的出了院子,走到转角处她恨恨甩开荔枝的手,威胁道:“不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将来可是要做姨娘的人,我警告你少插手我的事。”

  荔枝是一等丫头,白桃不敢对她怎么样,只好过了嘴瘾,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人的塌岂是那么好爬的?”看着白桃离开的方向荔枝用力甩了甩手里托盘上的水渍,呸了一声。

  直到白桃走远后,她才转身往茶室走,迎面却碰上了回来复命的林值。

  两人撞在一处,荔枝险些跌倒,林值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关切道:“你没事吧?荔枝姐姐。”

  荔枝摇摇头耳朵瞬间便红了一片,未敢说话低着头快速跑开了。

  她这表现让林值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后脑勺,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背后响起荔枝的声音, “小姐与大人都在里面,你还是晚些再去,那边点了安神香还有绿豆酥。”

  安神香与小姐,这几个字一出现,林值立即就懂了。

  大人这是让温宴快些入睡,不在这里打搅他看书呢。

  要说这特制的安神香的作用的确是有催眠作用,但不至于让人困到眼睛都睁不开。

  若要做到让人不得不睡觉,还得与那特质的绿豆酥一同使用,才能达到这效果。

  林值点点头,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身子靠在较粗的一颗竹子上把玩着腰间的佩剑候着。

  此时,阁中温宴正静静的吃着绿豆酥,还时不时的偷看这位不怒自威的兄长。

  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兄长手里拿着看了半晌的书竟然是个倒的。

  啧啧,原来这样琼枝玉树的人也会走神啊,温宴觉得有些好笑。

  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提醒他,“哥,你书拿倒了吧!”

  赵彦辰怔了怔,瑞凤眼眼尾微垂,不动声色的将书倒转过来,捏着书的长指握成半拳隐忍着尴尬。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犯过这等低级的错误,却因为温宴过度的关心让他失了分寸。

  头一回被人抓住错处,赵彦辰烦闷极了。

  而那位罪魁祸首还双手托腮,乐呵呵的歪着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瞧他,丝毫都没有看出他的不耐。

  他将书与汤婆子放下,长指在桌上扣了扣,冷声道训斥她,“赵温宴,你是赵府小姐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的端庄都去了何处?”

  温宴吓的立即将双手收了回去,坐直了身子。

  她抿了抿唇,很是乖巧的回答:“以后不会了,哥,我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了,还得慢慢适应,你就不要这么严肃嘛,我害怕。”

  赵彦辰一时语塞,心下冷笑,你不是忘了,是压根儿就不知道端庄为何物。

  一个乡下来的,他还妄想她能像大家闺秀一样,委实是有点可笑。

  赵彦辰瞥了温宴身旁的绿豆酥一眼,没有接话,整个人冷的像是一块冰。

  今日这药效实在是太慢了,都过了这般久,温宴还这么有精神。

  兄长不接话,温宴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生气了吗?”

  赵彦辰还是不答话。

  被人晾在一旁的感觉委实不好受,温宴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眼框一酸,泪水便落了下来。

  她想不明白,兄长不是说过他就只有她这一个妹妹,将她看的很重要吗,怎么就因为礼仪生这么大的气。

  他给她的感觉像是个陌生人一般疏离,全然不像是兄长。

  半个月都不来看她一次,就算是再忙腾出一炷香的时间总是可以的吧,也不关心她睡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甚至,这次见面还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泪水悄然滴落在桌案上,发出的轻微声响,一丝不落的传进了赵彦辰的耳朵里。

  他抬头去看温宴,便看见她低着头清瘦的身子微微颤动着,两滴剔透的泪珠从白皙光洁的下颌滑落,哒的一声砸在桌案上晕成一朵透明的花。

  他顿时呼吸一滞,想着自己也没有欺负她啊,何故能哭起来?

  可真是个麻烦!

  哄人这事他实在是不在行,但没有办法,自己惹哭的还是要去哄。

  温宴朦胧的余光瞥见桌案后的那抹青色衣角翻飞,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知道兄长要过来她这里,温宴心里的委屈瞬间被放大,泪水更加汹涌肆意。

  人有时候便是这样,委屈难受的时候若是有人问上一句,或是关心一句,被关心人的难过与委屈就会被放大很多倍。

  这是卸下心理防线的一种表现。

  温宴自从醒来的那一刻,第一眼见到兄长,便将他当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她时常感觉到孤独,只有每日看见这个亲人才能缓解,可见了面,他却这样训斥她。

  退一步讲,家中又没有外人,为何还要遵守这些条条框框,在意什么劳什子的礼仪呢。

  温宴脑袋里乱哄哄的,泪水仍旧未停,身子轻轻颤抖着。

  忽然,一块月白的绢帕出现在她的眼前,跟着响起了兄长清冷的声音,“方才是我语气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

  话落,无人应答,温宴倔强的也不理他。

  赵彦辰心知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有些过了,这般哄她,她都不理,便耐着心思又道:“方才是哥哥不对,哥哥向你赔不是了。”

  他语气较之方才已经缓了许多,虽然听上去依旧有些冷冰冰的,但落在温宴的心上,却是带着暖意。

  温宴软了心肠,收下绢帕胡乱的擦拭了眼睛,站起身红着眼眶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人,气呼呼的道:“你好凶哦!”

  少女娇软带着哽咽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进赵彦辰的耳朵里,让他周身忽然起了一种酥软感。

  但这感觉也就只存在了一瞬间便被理智打破。

  见兄长像是被附上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显得格外落寞,温宴噗嗤一声笑了。

  她以为兄长知道错了心里过意不去又不知道如何收场呢,她便想给他个台阶下。

  “好了,原谅你了,但是下次可不能再这样对我了,怪吓人的。”

  赵彦辰僵直的身子这才微微动了动,顺手捻起一块绿豆酥递到了温宴的手中,“往后哥哥会注意的。”

  温宴红着眼眶点点头,接过绿豆酥,手却拐了个弯将它放回了碟子里。

  这是什么意思?赵彦辰脸色陡然暗了下来,问她,“怎么?还不吃我给的?”

  她竟敢嫌弃他给的东西?真是有能耐了。

  “当然不是啊。”温宴拿起方才吃剩一半的绿豆酥塞进口中,笑盈盈道,“这块还没吃完呢,不能浪费了,一块绿豆酥好几个铜板呢,省着买菜也是好的。”

  “......”赵彦辰讶然,“......”

  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忽然又不想说了,双唇动了动,最后干脆闭了口。

  当真是......小家子气!

  以为偌大的赵家靠那省下来的几个铜板就能发家致富了吗?笑话!

  赵彦辰僵硬的转过身,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再也不想理温宴。

  温宴乖巧的在暖炉旁坐了片刻,准备问问兄长关于那琼华院花园的事情,忽然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眼皮开始打架。

  糟糕,她想,怎么这时候来瞌睡了!

第8章 心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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