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师弟

  “没错,夫人句句属实。”尤晦帮腔道,“我说单黎,亏你活了一把年纪,什么小道消息都信。”

  “小道消息?明明是你们都默认了,现在跟我说小道消息......”

  “你,你们!”贾裕突然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颤颤巍巍地指着余蔓,扭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单黎和韩芋确认,“她嫁给了尤晋?然后......”

  贾裕又瞪着眼睛看了看单黎身边与他才智齐名的夏济,夏济自始都是垂着头不闻不语的模样,贾裕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使劲一跺脚一屁股坐回去,痛苦地捂住额头,又咻地爆发对上位的大师兄申绍大声道——

  “大师兄,这你都不为我做主?我到下面去找师父说理去!”

  申绍脸色难看地咳嗽了一声,“你......”

  “大师兄,师父生前说得好好的,是要把师姐给我的,怎么她就成了余夫人?”

  贾裕不住地拍腿,要是再掉下几滴眼泪就可以说是哭天抢地了,委屈的就像是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

  “师父何时说过这种话!”申绍重重一落酒杯,半杯酒都泼在桌子上,“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给我丢人现眼。”

  贾裕被堵得像鹌鹑似的缩了起来,他知道想让大师兄为他主持公道无望,不甘地盯着眼神凉凉的余蔓看了一会儿,大喘几口气,没有任何预兆地往后一仰躺倒在地。

  众人一时间有点懵,以为贾裕气急迷心晕过去了,特别是袁淼紧张爱卿的安危,坐得也近立刻就俯身过去看,幸好贾裕没事,眼睛都还睁着。

  “主公,我不想活了。”贾裕脆弱的声音只有一丝丝。

  袁淼第一次见到贾裕这惊人的一面,还没从惊愕中抽身而退,只能艰难地劝道——

  “哎呀,不过是个女人......”

  “我可至今未娶。”贾裕瘫在地上字字泣血。

  袁淼别过脸掩饰地摸摸鼻子,贾裕这个样子是怪可怜的,但他怎么就控制不住想笑呢?

  其实不知袁淼一个人,不少人和他抱着同样的心思,只是估计申绍的脸色没笑出声来罢了。

  “他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裘燃托着下巴使劲地想,最后摇了摇头,一副“这怕不是个假师弟吧”的模样。

  “是有一点,但没这么玄乎。”余蔓考究地催着下巴,看着只能在桌子底下看到两只鞋底的贾裕,摇头道:“否则他也不能健全地长这么大。”

  “他至今未娶,好痴情呦~”裘燃打趣地冲余蔓挑挑眉。

  “噫~”余蔓反感地抱起手臂,飞起白眼将头扭到一边。

  正值这个时候贾裕坚强地爬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余蔓和裘燃嫌弃地互撇嘴,然后他又萎靡地躺了回去。

  “嘶!”余蔓扭头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忙不迭地捅捅裘燃,小声道:“大师兄好像在生我的气,怎么办?”

  “理他呢,明后天咱们就回今凤了,气就气呗!”裘燃不嫌事大,瞄了一眼申绍的脸色,如是说。

  “大师兄对我是越来越凶了。”余蔓蔫头耷脑地叹了一句。

  这场生辰宴就像是申绍无心组织的一场只控诉不调节的控诉大会,余蔓被推到中心上来既是意料之中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其他人来赴宴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至于是什么样的目的有没有达到就不是余蔓该关心的了,她只是在散场之后主动走向了留在庭院的鱼池边看鱼的贾裕。

  贾裕在鱼池边磨蹭也是因为他在宴上一时失了理智,但相聚不易,有些话还是想当面说个清楚。

  “师弟。”

  “哼!”贾裕气愤地往池中扔了一颗石子,水花四溅。

  里面三个师兄才开始喝下半场,其余宾客退场都能看到这两个大起争执的师姐弟凑到一起,可他们除了内心里非议出几个版本的说书册子也没有停下来看热闹的理由,尤晦倒是停下来抬腿向余蔓走去,他想过去把余蔓拉走不要和这个怨妇一样的贾裕待在一处,只是半路被韩芋截了一下,不知韩芋跟尤晦说了什么,二人一道离开了。

  “怪动静再出一声试试?”余蔓沉下脸威胁道。

  贾裕动了动嘴,到底是没继续挑战。

  “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余蔓问。

  “我说的有错吗?”贾裕沉静下来,幽暗的眼神配上他那张白净的脸盯着余蔓。

  “没错吗?”余蔓也回了一个反问给贾裕,她勾勾嘴角,嘲弄道:“我嫁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至今未娶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

  “对,师父是有这个意思。”余蔓竖起一根手指打断贾裕的话,“但师父为什么会有这个心思你自己不明白吗?”

  “师姐你根本就没等我!”贾裕回避了余蔓的问题,抵死强硬道。

  “我为什么要等你?起心思的人是你灭心思的人也是你。”余蔓甚至庆幸年少时那场懵懂就在自己还在一知半解的状态中过去了,“你走一句话都不留,你自己算算过去多少年了,繁花谷,你回去过吗?”

  贾裕无言,躲闪掉了余蔓的目光。

  “你没有,你一次都没回去过。”余蔓替贾裕回答,如果贾裕回去过,今日见到她就不会是这种反应,如果回去过发现她不在,至少通知几位师兄的良心贾裕还是有的,但种种迹象表明,贾裕对她出谷一无所知,猝不及防。

  贾裕心虚地低下头,上片薄唇似卷似皱地抖了一下。

  “你只不过是今天见到我,发现我没等你,没有你也过得很精彩,你那卑鄙的小心思开始作祟了而已。”余蔓口气凉凉地说。

  “我,只是想等功成名就立业立家再回去接你!”贾裕眼神落在余蔓的肩膀上,低喊着反驳。

  “师弟,我要你算算过去多少年,你怎么不算?”余蔓玩味地低了低头,声线丝滑,轻声道:“算过了就该承认你这谎言有多拙劣可笑。”

  “真是卑鄙呢,师弟。”余蔓慢慢抬起手,悠然地拍拍贾裕肩上看不见的灰尘,“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也没哭着喊着要你负责,一定要我痴痴地在原地等你,等你等到人老珠黄,等你等到老死荒野,等你等到坟头荒草有人高,你才觉得是人生的胜利吗,你就觉得甘心得意了吗?”

  余蔓拍完贾裕的肩膀手也没离开,反倒滑下去抓住了贾裕的双臂往自己这边提了提,贾裕抗拒地退了一步,余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就像大灰狼在笑面前的小白兔。

  “师弟,你今天的表现师姐很失望。”贾裕退,余蔓就上前一步继续说:“你甘不甘心乐不乐意,跟我没有关系,但要再让我听到你自以为是的胡言乱语,就不是跟你谈心这么简单了。”

  这不是余蔓说大话,她若是把贾裕甩手将她扔在深山野谷的事情对大师兄一讲,那就只有往活了打和往死了打两种结果可供选择了。

  “你好自为之。”余蔓扬起下巴睨了贾裕一眼,似笑非笑地吐出最后一句警告,转身离去。

  贾裕在余蔓背后狠狠一甩头,僵立在池边良久,最后也没进去喝酒,径自回到了袁氏下榻的地方。

  ===============

  余蔓他们到底没在申绍生辰结束后的两天内离开三川,虽不是自己的地盘,但杂七杂八的事还不少。不仅仅是他们裘氏的人没走得开,第三天余蔓在街上就碰到了凌阳侯母子,这场相遇让余蔓有一种被守株待兔的感觉。

  “孩子,你过来。”

  鲁夫人掀开车帘坐到车门外面来,对马上的余蔓慈爱地招招手。余蔓坐在夜照玉狮子上静静地看着鲁夫人,目光一寸寸描绘着她的容颜,沉默片刻,她下马走到车驾前仰头望着鲁夫人。

  “好孩子,这个给你。”鲁夫人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期盼的眼神希望余蔓能够收下。

  余蔓表情很奇怪,她伸出手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金钗的时候,像被火焰燎到似的缩了回去。

  “怎么了?”鲁夫人关心地问。

  余蔓抬起眼皮露出她那双幽亮清明的眼眸,映在鲁夫人眼底,深邃诡谲的让鲁夫人心头一颤。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余蔓低笑着问。

  “因为......”鲁夫人面上还撑得平静无波,暗地里已经出现了动摇之意,“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我,只是因为喜欢我吗?”余蔓语气中透着夸张的失望。

  就在鲁夫人以为余蔓把自己看穿的时候,余蔓抽出她手里的那支金钗,比着阳光看了看,还对她笑着,将金钗就地插在了发间。

  鲁夫人愣神的工夫,余蔓已经戴着那根华丽的金钗上马走远。

  余蔓在马上轻轻摇晃,头上增加了少许重量,提醒她珍惜这个回忆幼年模糊时光的机会。这只金钗不是出自鲁夫人的母性和爱,具体有什么目的还不好猜,但总之不接受才是最清净的选择,可她还是接了,不仅接了还当场戴上了,是不是效果会特别棒呢?

  “夫人。”

  街边的一声呼唤,让余蔓浑身一震,纠结的思绪立竿见影消失不见。

第63章 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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