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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梁泽拿帷帽来,接过来戴在头上便当先出门道“那就走吧。”

  第 机会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就是午后的阳光也不刺人,隔着帷帽都能感觉到春风拂面。

  徐州城位处山东,它东近黄海,西连中原,北倚鲁南山地,南瞻江淮平原。它像一位巨人,立于一个制高点上,虎视眈眈,可督苏鲁豫皖四省。由此向东西南北挺进,都如高山流水势不可挡。

  乃大兴国东部的“腰眼”,又是南北的“咽喉”,均属要害位置,适宜两军决战。乃自古以来兵家必争的要塞之地,和商贾云集的中心。

  虽不如杭州景致美丽,可也不差多少。大街之上商铺门口,小摊子边也是叫卖声此起彼伏。

  苏乔安不经意间看见不远处有一对主仆样子的女子进了一家店铺,便稍缓步伐落到陈州身边。

  说道“这徐州城看起来也不比杭州差,别的不说,就说这美人也是不遑多让。陈公子方才可有看见,我方才瞧见一位姑娘当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公子可要前去结识一番?”

  周琛听见她又刺自己还当自己见了个女人就走不动道是的。

  故意说道“安安可是担心我见异思迁?你且放心,如今我只钟情你一人,你实在过虑了,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让我如此难忘。”

  苏乔安当即停了脚步隔着帷帽瞪他。又看他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很是无语。便直接朝前走找一找水粉铺子,见他跟上来也不在意。

  只顾左右寻找目标,没注意前面突然碰到了人,周琛忙上前扶住她。正是方才自己看见的那两名女子。

  只见做小姐装扮女子轻声“哎呀”一声,旁边的丫鬟见是个女子撞到了自家小姐,又看她身姿婀娜气质不凡,很是嫉妒。

  便口出恶言道“你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撞到我家小姐你赔的起吗。”

  倒是那小姐自抬起头后见了周琛就移不开眼了,听见自己丫鬟说话赶忙道“萍儿别说了,这位姑娘想必也不是故意撞了我的,姑娘你没事吧,我这丫鬟也是护主心切,并无恶意,请姑娘公子不要见怪。”

  苏乔安知道是自己大意撞了人,听那丫鬟言辞不善也没计较,说道“小姐安好,实是我刚才没注意,撞到了你,还请见谅。”

  周琛自那丫鬟开口脸色便沉了下来,自己尚舍不得对苏乔安大声说话,这丫鬟竟如此放肆。

  梁泽在旁边看到皇上脸色不好便开口说道“你这丫鬟说话如此无礼,分明是你们突然出现撞到了我们姑娘”

  “竟还恶人先告状,撞坏了我们姑娘你们赔的起吗,这位小姐,这下人无状,您还是好好管教吧。”

  周琛听他说完看也不看对方便带着苏乔安向前走去。苏乔安在旁边瞧的清楚,这小姐怕是看上陈州了,只是这人眼高于顶,那媚眼是抛给瞎子看了。

  又听见梁泽如此不留情面张嘴想要开口便被陈州揽着肩膀往前去了。未走出几步远,便听到那位小姐带着丫鬟拦在二人身前。

  那小姐俯身行礼道“这位公子,即便是我这丫鬟说话无状了些,可您这位下人说话也实在太过无礼了,况且这位姑娘也承认是她撞了我的,怎可说是我们恶人先告状?”

  苏乔安看着对方眼也不眨的看着陈州,表情娇蛮,语气里透着股撒娇的劲,分明是自己与她的事,可人家愣是看也不看自己,真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遂也不说话,权当看一出“娇蛮小姐与公子哥相遇”的好戏了。

  周琛看着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是故意做出这样的表情语言想要引自己注意的。

  她这样的段位在宫里都不够看的,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一眼便知。可见不是人人都如苏乔安一般的。

  瞥了她一眼也不说,揽着苏乔安绕过去径直走了,顾仑紧跟其后。那小姐还想再拦,梁泽便挡在她身前说道“这位小姐还是不要自找没趣的好。”说完嗤笑一声便跟了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羞辱,那小姐拿帕子捂着脸哭着就跑走了。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谁也没想到竟还有下文。

  苏乔安走到珍香阁门口正要进去,就被陈州伸出胳膊拦在自己身前道“这里的东西都不够好,到了京城就是宫里的物件都随你挑,还是去旁边看看吧”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苏乔安咬着牙只能转身离开。不能买自己想买的,苏乔安便没什么逛街的心情了,便落在陈州后面跟着他走。

  这一路逛下来,凡是古玩首饰,绫罗绸缎,珍品孤本,只要是周琛觉得好的,或者苏乔安看过的全都买了下来。

  如此作风比之苏乔安在杭州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苏乔安也在首饰铺子时趁几人不备,偷偷向老板娘买了她的胭脂藏在了袖中以便有机会伺机脱身时用。

  他们这一行人在这条街上可是出了大风头,看中了就买。徐州作为商贾云集的中心不是没见过大客户,可这么大手笔的还是头一回见。

  回去了以后,苏乔安便在衣服里面套了件在绸缎铺子让老板偷偷放的一件旧衣服,准备晚膳后老妈子送水时与她调换。

  把老妈子弄到床上换上自己的衣服,又打扮成了她的样子,刚收拾完准备出门时,便听见外面本该漆黑静谧的夜晚此时却灯火通明和一片喧哗之声。

  苏乔安起初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可一直不见有人过来,就大着胆子推门出去看了眼,只见一群官兵把小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见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对领头官兵说道“官爷这几人就在这小楼里面。”此时顾仑和梁泽已经走到门口前去询问。

  苏乔安也不再观望。趁乱便出了客栈的后门,拔腿往城门附近而去。

  苏乔安已经想好了不能走水路回家,不安全因素太多,若是遇到危险在船上根本无处可逃,还是决定走陆路。

  今日天色太晚,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藏一宿,明日一早城门一开自己就走。

  却说周琛听到梁泽等人的回话,才了解这些官兵竟是因为白日被梁泽羞辱过的那个小姐,是本地刺史徐克妻子的外甥女。

  徐克此人爱重妻子,妻子得知外甥女竟然在自己夫君管辖之地被人如此羞辱,便找徐克告状;定要那群人好看。

  徐克虽爱重妻子可也是个好官,知道人家并无违法犯罪亦不愿假公济私,可实在扛不住自家夫人的眼泪攻势,这才拖到半夜才来拿人。

  本打算是走个过场,给妻子和外甥女一个交代便把人放了,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苏乔安正好趁乱跑了呢?所以这个锅只能徐克来背了。

  正所谓安危相易,若非徐克遵了夫人之意来此拿人,也给不了苏乔安趁乱脱逃的机会。

  周琛明白原委后担心苏乔安害怕,便让梁泽前去询问,谁知一直无人应门。

  周琛闻言便有些着急,便亲自前去,见还是无人应门后径直推开了门,看到床上有人向内躺在上面,担心一直叫不醒是出了什么事,便上前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把人搬正后再看,这哪里是苏乔安的模样,分明是一老妇人。周琛此刻顿时怒盈于心,自己这边担心着她,可人家早跑了。

  当即就让梁泽把人弄醒问清楚怎么回事。却原来是这伙房的妇人来送水时不慎被人打晕,被叫起来时睁眼便见到他们。

  距离苏乔安离开也不过半个时辰,周琛冷静下来便准备下令寻人。

  偏又被刺史府派来的官兵冲进来就要抓人。周琛顿时被气笑了,连声道“好,好,好。”一腔怒火也有了发泄的对象。

  对梁泽顾仑说道“还愣着做什么,真要看着朕被抓进大牢不成。”二人一听知道皇上这是要亮明身份的意思。

  只听梁泽喊道“当今圣上在此,尔等谁敢放肆,还不跪见陛下?”

  那些官兵顿时被吓了一跳,就要跪下,还是领头的反应过来想道“皇上怎会在此,大人也未听到消息,定是这些人骗人。”

  便大声回道“好你们这些要犯,竟敢假装自己是当今圣上,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脑袋了。”说完便指挥手下上前抓捕。

  顾仑见此一挥手,其余侍卫便一拥而上;一队围在皇帝身边护卫,一队上前阻拦不消一刻便把这些人收拾捆绑了。

  如此一耽搁人更不知道跑哪去了。周琛冷笑着感叹道“徐克真是好样的,这个刺史干的好的很,若不是此事乃朕所为,恐怕还真信了我们就是一群要犯了。”

  “让他马上来见朕,一刻钟之内来不了,以后也不要在见朕了。”说完不再管他。

  趁机

  又对顾仑吩咐道“此时已经入夜,城门早已关闭,她肯定还在城内,马上带人去找,务必把人给朕找回来!”

  “是。”顾仑领命后便带人去了。

  等徐克衣冠不整来到这里,见到真是陛下在此时,冷汗已把里衣湿透了。拜见皇上后,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周琛也不让他起身直接说道“马上派人守住城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许出城。”

  “再派人挨家挨户破庙野外只要是人,不拘男女,全都拿水洗干净了脸,凡是前后长相不一样的都给朕带回来,若人找不到,你这刺史也就不用当了!”

  徐克听了忙连声应是,连滚带爬出去安排人手。苏乔安此时正躲在西城门下的城墙边上。

  路上便把那老妈子的衣服给换掉了。此处也有不少等着出城之人,因此苏乔安也不害怕。

  也幸好此时天也不算冷,自己穿的也多,否则真得冻坏了不可。

  约莫两刻钟后正昏昏欲睡之时,见城内各处燃起火把人声噪杂,周遭百姓纷纷议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任苏乔安再是准备周全,也是万万想不到陈州竟是当今皇上。一声令下便可以搜索全城而无人敢拦。而此时的她还不知自己又要被抓,正站起身观望着。

  待看到有人快步来给守城官兵传信时,便悄悄过去扫听一二。听到封锁城门即日起不许出城时,苏乔安顿时懵了一下,又听说皇上在此要全城百姓洗脸找人时便腿一软跌坐在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根据这两条消息不难推测出这其中的两个主人翁就是陈州和自己。他竟如此大的动静找人,而且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上了,自己还跑的了吗?

  若他只是有钱,哪怕是个当官的自己都可与之一博。可当今皇上在位也十几年了,早已独揽大权,朝廷上下更是无人敢跟他对着来。

  苏乔安此时沮丧极了,自己一个人如何能与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抗衡。如此想着不禁手脚冰凉,只觉眼前无望,顿时失去了勇气。

  苏乔安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仰望着夜空,感受着星空的浩瀚心绪也随之平复下来,既然躲不掉干脆就直面他。

  自己也不打算能和他过一辈子,何况现代的男人尚不能从一而终,更罔论三宫六院嫔妃众多的皇帝。

  再说如今他遇见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兴趣,待过一阵新鲜感过了,那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只是这段时间怎么过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大不了就当自己谈了场倒计时恋爱。至于情不情愿的想它也没用,反正是跑不掉了。

  再说那陈州样貌身材都不差还是个皇帝呢!一般人可没有这机会。总比他是肥头大耳满脑肥肠的皇帝要强,一想到这不禁打了寒噤,这么一对比下来还好受一点。

  而且自己也没想过有什么结果,既是想好了那当时是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绝不可委屈自己忍气吞声,只要不把小命搭进去就行。

  等以后自己回了家,没准还能写一本“我跟皇上谈恋爱的那点事呢。”这么想着不禁笑出声来。

  又想到皇帝多是小心眼,之前他没有透漏身份自己对他无礼可能不会计较;

  如今他自爆身份那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弄不好他一起给算了,而且封建帝王唯我独尊,也不可能容忍一个女人再三挑衅他的尊严,只怕这次没那么轻易善了了。

  只要他不说破自己就装傻。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苏乔安便站起来回去主动出击。一路慢慢往回走顺便想想一会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两刻钟后,便回到了客栈,只见客栈门前官兵林立,把守森严。

  苏乔安上前时,两名官兵拔刀横在面前道“干什么的?”

  苏乔安佯作不知道“官爷小女子是在这客栈住宿的客人,刚才出去了一趟,现在正要回去,可是这里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是哪个房间的?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同行几人?叫什么名字?”

  苏乔安见对方不答自己的话便顺水推舟说“我是今天上午住进来的,就在后面的小楼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先让我进去再说吧。”

  那官兵一听是后面楼里,那不正是皇上现在住的地方吗?扫了她一眼长的也一般,竟然就让皇上那么在意,也让徐大人吃了那么大挂落。

  心中虽然有疑但也不敢得罪,客气的说道“您先请进,我进去通报一声。”不顾她想张口说话,撒腿就往后面跑。

  此时后面小楼大厅内一片静谧,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徐克半躬着身不停的擦着冷汗,周琛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眼睛里浮浮沉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梁泽站在旁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实则心里却在想“这苏姑娘实在是不识好歹,陛下对她如此上心,凡是看过的全都给买回来,就为了讨她欢心;

  “宫里娘娘们都没有过这待遇,可她就是一门心思要跑,这下好了,惹得陛下如此生气;跑了倒好,若是抓回来只怕这次落不了好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外边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那人停在门外大声道“启禀皇上,客栈门口来了个姑娘,说是这楼里的住客,刚刚出去一趟现在回来了,人正在大堂之内,请皇上示下。”

  周琛听见话后猛地抬头想要起身,复又稳稳当当的坐下来;心里却想着“自己自问对她费了不少心思,为了她延误回京,不惜暴露身份。

  不计较她对自己的诸多无礼,还为了讨她欢心一掷千金;弄的都不像自己了,就这她还想着离开自己。

  既舍不得罚她,也没想好抓着她准备怎么处置;何况现在还不确认是不是她,而且若是她逃出去了如何又会自己回来?”这样想着终是不愿意错过。

  面上却沉稳的道“带她进来。”苏乔安跟着人进来时已经想好了,就说自己想出来转转,其他一概不知。

  因此一进大厅也不管他阴沉的脸色直接施了礼用自己的声音道“陈公子,怎么还没休息?客栈里是出了什么事了吗?这么多官兵围在这里,我刚才进来时还被盘问了。”

  说罢就来到他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慢慢喝下同时缓解了下心情。抬眼时只见厅内众人都神色莫辨的看着自己。

  便又问陈州“陈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见还是无人说话便道“不说话我就先回房了。”说着放下杯子就要起身。

  周琛对梁泽吩咐道“送姑娘进屋洗了脸再来回话。”

  苏乔安停在那里转身看着他说道“陈公子这是何意?这么晚了回什么话?”

  周琛此时才抬眼看她“你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苏乔安强撑着道“陈公子不要绕弯子,直说便是。”

  “好既然你非要这样说话,那我就成全你。”

  又对梁泽吩咐眼睛却看着苏乔安道“去打水来,我不想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

  苏乔安听他这样说虽然生气也只能说道“天色也这么晚了,说完了话我自去洗漱,不用麻烦梁先生了。”

  梁泽却不听她的自顾出去打水去了。不一会梁泽便端着水盆回来,里面放了条干净的帕子。

  只听见陈州用带着怒气的声音道“都出去”。

  徐克顾不得陛下这样吩咐是何意,却只觉得仿佛听见了天籁一般,忙躬着身子行礼和梁泽一起退了出去。

  此时厅内只有陈州与苏乔安二人。周琛也不废话,抓着她便往她脸上擦去,又恶狠狠的说道“以后你都别想再碰着这些个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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