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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些人不似顾仑和自己一点情面也不讲,这一路下来跟熬鹰似的把李卓熬的神志恍惚已经吃不了饭。

  到了杭州只隐约记得好像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就全都一概不知了。

  苏乔安这晚正睡觉时,突然听到寻踪貂一阵叫唤,就起身准备抱着它安抚,却没想到摸了个空,小家伙根本没在床上。

  掀开床幔准备下床时,一抬头便借着屋内的烛光,看见窗户开了一条缝,它正扒在那里叽叽的叫着。

  下了床走近一看,除了自己这只寻踪貂竟发现了母貂。

  苏乔安先是一惊又一喜,赶紧把两只抱进来,又看了看窗外没人听到动静,赶紧关了窗户就带着它们进了床上。

  苏乔安非常激动,看见母貂那么父亲肯定也来了。

  这样想着不禁湿了眼眶,也是,自己除了那次给家里传了信。说和李卓在外面,这都几个月了也没再送过信。

  一方面是离的太远了,再者也是不想被陈州的人发现。肯定是父亲这么久没有自己的消息不放心就找来了。

  她心里万分自责,这么大的人了还让父母担心,收拾好心情看了看母貂,果然在它的脖子里发现了传信锦囊。

  只见里面信上写着“安安,为父已到京城,何时何处相见,见信速回。”

  离开

  父亲真的到京城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来的,都和谁一起,这些想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不过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父亲到了,干脆就趁这个机会,便找来纸笔简单写下自己的安排,和时间地点让母貂带了回去。

  随后这一晚上就基本没睡。第二日绿衣等人服侍她起床时,见她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血丝,眼下发青,一副整夜未眠憔悴不堪的模样。

  便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之差,要不要给您找个大夫来看看?”

  苏乔安回过神道“不用,我就是没休息好,过一会就好了。”

  绿衣想着她肯定是在想着皇上,所以才没好好休息,便也没有多劝。

  用完早饭后,苏乔安说道“今天也不知道那个沈世子会不会来,以防万一,而且我也不想见他,等会杨嬷嬷和绿衣翠竹就留在家里看着吧。”

  “万一他来了,有你们在,就看着打发了。未免他又闯进来,让粉荷粉蝶跟着我从后门出去走走吧。”

  苏乔安抱着寻踪貂,和粉荷粉蝶并两个侍卫坐着马车到了大街上后就下车步行了。

  粉荷问道“姑娘,您今天准备往哪逛逛?”

  苏乔安没有答话,就这么慢慢往梨园的方向走去。

  刚进去就听见寻踪貂开始叫唤,顺着它的声音看去,果然在一楼的南边角落里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按耐着心情,慢慢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处落座。

  苏月笙和苏楠二人自她一进门便看见她和她怀里的寻踪貂了。

  又见她身边跟着两个婢女和两个侍卫,赶紧按住要起身叫人的苏楠,静观其变。

  看了一会戏后,苏乔安让一个侍卫,回去看看沈沣有没有到宅子里去,若是去了等他走了再来禀报。

  又过了一会寻踪貂突然闹了起来,满大堂的跑,苏乔安赶紧冲几人吩咐道“快,快把小貂抓回来,别让它伤了人,也别伤了它。”

  见他们都去抓寻踪貂,没有回头对父亲说道“爹你们到门口马车那里等我,再留些银子给我。”

  苏父答应后又递了包银子给她后,二人就起身出去了。

  看着他们出去后苏乔安就站了起来,往后台的方向走。

  找到一个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奴婢,递给她一块银子道“这位姑娘,我有一事想要麻烦你一会。”

  那姑娘收了银子喜道“姑娘有事您请吩咐。”

  “是这样的,我的衣服刚刚弄脏了,家人这会又不在身边,想买了你身上的衣服暂时先换上,”

  “等他们拿了我的衣服回来,再还给你,可以吗”说着又给她递了一块银子。

  那姑娘一听就这么简单,还得了二十两银子,当下就喜道“当然没问题,我这还留了一套干净的,那您跟我来吧。”

  苏乔安跟着她进屋后,拿了她的衣服说道“麻烦你了,你自去忙吧,不能耽误你的事,我换了衣服会给你关上门的。”

  见她出去以后,马上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头发用帕子包了起来,又用眉粉随意给自己摸黑了肤色就低着头走了出去。

  此时大堂里还在因为寻踪貂有些许的杂乱,她低着头直接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看到路对面苏楠就站在车前,没有说话就直接上了车道“赶紧走”。

  苏楠一听是乔安的声音赶忙上了车。此处离城门很近,到了出城时有守门的官兵照例查看了路引后就放人出城了。

  直到出了城苏乔安才算松了一口气,看着父亲叫了声“爹”。

  苏月笙看着苏乔安这样惶惶的神色,很是心疼道“安安你受苦了。”

  “爹我没事,我们马上到渡口乘最快的船离开。”

  路上苏父把母貂留下等着小貂,自己一行人便坐上了开往福建的船离开了。

  在马车上苏乔安便换成了男子装扮。上了船后看着自己待了几个月的京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然后看着父亲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情不自禁的扑在苏父的怀里安静的呆了一会。

  只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惊慌,忐忑,不安和愤怒,一切一切都因为父亲的到来而消散了。

  过了一会儿后直起身问道“爹你怎么会来?”

  “当时你顾叔回来,说了你们在杭州时发生的事情,见媛媛和阿泰也没什么事,又知道阿卓去接你,所以我们本来都没怎么担心。”

  “后来又收到你的来信以为你就是想在外面玩儿一阵;”

  “可是连着几个月你没有来信,我和你娘就有些担心,毕竟以你的性子,是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更是一点音信也没有。”

  “加上钰儿静儿也很想你,怕你们在外面出了事,我便决定带着母貂和你堂哥出来找你。”

  说着话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道“我们到了杭州后辗转打听你们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幸好出来时带上了母貂,靠着它寻着小貂的气味又一路到了徐州。”

  “到了那里后听说了皇上来过,又仔细打听了缘由,听说是在大肆寻人,我便猜想可能是跟你有关。”

  “我们只是打听到你们乘船走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抱着皇上可能会回京的想法,从徐州骑马往京城去。”

  “每到一处我们就停留两天打听是否有皇上在此停留,就这么走走停停也是三天前才到了。”

  “为父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你,本来我还想着,若是你到了宫里可怎么办,想与你见面或是出来只怕更难了。”

  苏乔安听着父亲和堂哥这么一路不辞辛苦,就是为了找到自己又心疼又感动。

  看着父亲和苏楠说道“爹,堂哥,你们受累了。”

  苏楠笑着说道“自家兄妹客气什么,安安你没事就好。”

  苏乔安此时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了,突然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爹,我和阿卓在杭州时就已经分开了,怎么,他还没有回去吗?”

  苏父和苏楠对视一眼道“倒是没有来信说他回去了。”

  又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爹,那我们要赶快回去,看看阿卓是不是回来了,如果他回去了还好,若是没有回去,要么是还没办法脱身,要么就是被皇帝的人抓住了。”

  “如果是后者,我担心会对咱们家里有什么不妥”

  突然想到什么忙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会发现我失踪的事情,”

  “如果真被他们抓了去,那就怕他面子上过不去,再恼羞成怒对阿卓用刑,万一再连累了家里,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苏父看着她焦急的面容镇定的说道“安安不要惊慌!”

  “现在阿卓是在家,还是在外面,亦或者是被抓去了,咱们现在都尚且不知。”

  “在这里胡乱猜测也只是杞人忧天,等回到了家里,确认阿卓没有回去,我会和长老们商量出个结果的,你不要害怕。”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段时间你也受苦了,现在爹来了,你就安心,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怕,出了事还有爹在呢!”

  苏楠也跟着说道“是啊,安安,你别怕,咱们家里都不是怕事的人,你别太担心了。”

  “咱们又没做什么坏事,反而是给咱们国家贡献了不少好东西呢,怕什么?”

  说白了,苏乔安本质里也是个自私的人,她害怕因为自己害了李卓,更害怕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家里的人,她害怕背负这些负罪感而度过余生。

  苏乔安听了他们的劝慰,虽然还是放心不下,可多少还是放松了些。

  又看着身边的父亲和堂哥,还是笑了出来,现在还没有最坏的结果,不是吗?

  自己在这里再是杞人忧天也是无用,还不如放松心情好好与父亲说一说家里的事情。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载着李卓的船此刻正与他们擦肩而过。

  姚靖受皇命调查李卓等人的来历情况,可到了杭州,福建甚至贵阳等地竟无一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就算是找到了与他们合作的商行,也只是知道,他们能提供种类齐全又新鲜的玩意儿,至于从哪弄的,是哪儿的人都一概不知。

  不是没有派人打探过,可人家运送货物,所用的车和人都是自己的,从不假他人之手。

  而且嘴巴都很严,自己也只是个做生意的,有利可图来源正宗,查不到消息,人家又有实力也就不再计较了。

  一月之期到的时候,姚靖这一行人什么都没查出来。这对镇府司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

  就是朝廷大员,到了自己等人手里,到最后也是该招的不该招的全招了。

  可就是这些平民百姓,竟让自己等人一无所获,姚靖无法,最后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李卓的身上。

  这次带着他过去给那些人指证,有的人虽说认识,可也只是打过交道,更深的就不知道了。

  因此便向皇上请求再宽限一月,让自己等人待罪立功。

  虽然皇上说过不让对他用刑,可锦衣卫的手段就算是用了什么,外人也是看不出的。

  自己已经给皇上立下了军令状,所以只能给他点苦头吃了。

  结果虽然差强人意,不过或多或少还是打探出来点消息。

  因此一行人便乘快船赶回京城,途中遇到的船只无数,更是无人在意。

  震怒

  姚靖进宫复命时,周琛已近两个月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苏乔安的任何事情。

  但是他知道,苏宅的人每日都会往宫里递消息,只是自己刻意不去管它。

  这两个月来他又恢复了以前的作风,讨得自己欢心的妃子,就多宠两天。

  看着这些女人为了争宠搞的一些阴谋手段,权当是打发了时间。

  倒是宫里的一个容华传出了怀孕两个月喜讯,周琛收到皇后的报喜时,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

  还是梁泽提醒了下“皇上,是柔福宫里的陈容华。”

  周琛想了片刻还是没想起来,只是对皇后说道“既然有了身孕那就好好养着吧,没事就别乱走动了。”

  皇后见他好不在意的样子,也不会主动提醒他什么,便告退了。

  周琛在皇后离开后突然问“几个月身孕?”

  梁泽听见忙答到“回皇上,是两个月了。”

  “那边承宠也有几个月了,怎么也不见喜讯呢?”

  梁泽听见皇上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又仔细想了下才明白,皇上说的是宫外苏宅里的女主子,心里还是一惊,这是又想起来了?

  赶紧回道“皇上,要不要宣杨嬷嬷进宫汇报一番?”

  还不等周琛说话,就听见殿前的太监来报道“启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姚靖大人求见。”

  周琛听姚靖回来坐正了身体道“让他进来。”

  姚靖一进殿就跪地请安道“臣锦衣卫指挥使姚靖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琛此刻不耐烦这些规矩,叫起后问道“查的怎么样?”

  “回皇上,臣带着镇府司的人,一路从杭州到福建再到贵阳,包括周边的地方,都反复查证,与他们打过交道的商行,都不了解李卓等人的底细背景。”

  “只道是货物来源齐全稳定,便没有了解仔细,而且您说的那几人竟像是消失了一般既,无人见过,也没有他们的户籍,十分蹊跷。”

  周琛之前便让人查过,因此也没有太惊讶,只是没想到,连锦衣卫都查不出东西。

  “这么说来,你之前来信请求宽限一月戴罪立功,也是徒劳无功了?”

  见皇上因自己的答案动怒,姚靖忙跪地说道“皇上容禀,虽说臣等没有查出详细的信息,可却从李卓口中得出了几条线索。”

  “哦?说来听听。”

  “是,皇上,臣从李卓口中获知,他们家里人数众多,能人也是不少,水车一物便是那个顾有全和其子顾清等人所做。”

  “而且国内盛行的硝石制冰,新型织布机,奇花异果等物都和其家里人有所关联。”

  说完停顿下来看了眼皇上的脸色道“微臣无能,只能打听出来这么多。”

  “可用了刑?”

  姚靖忙道“回皇上,因您有令并未用刑。”

  周琛嗤笑一声,知道他此话的潜意思,不过他们这些人倒是越来越神秘了。

  好在不是与国有害之人,在利民一道,竟是做的比朝廷的人还要出色,却更加的想要查明一切。

  问道“人怎么样?”

  “回皇上,没有大碍。”

  “继续查,一定要把他们的底细查个水落石出。”

  让他退下后,还不及思索,又有人来报“皇上,杨嬷嬷求见。”

  周琛一下就睁开眼,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说道“宣。”

  杨嬷嬷听到消息时简直如丧考批。早上姑娘说让自己等人在府里等着,看看沈世子会不会来,自己出门躲开他,她当时还想着正是合意呢。

  那沈世子来了以后,确实是好一番纠缠,又见姑娘确实没在府里,又坐了好一会才起身离去。

  临走时还放话下来,说不会善罢甘休,打发他走已经让自己等人费劲功夫,筋疲力尽。可万万没想到,更严重的还在后头。

  等粉荷粉蝶回府说是姑娘不见了时,杨嬷嬷一下子便委顿于地,晕了过去。

  待醒来后,只觉得头重脚轻的,起都起不来,听见她们问自己怎么办,还是赶紧打起精神。

  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会不见了,你们都去了哪里?去找了吗?”

  听见她们竟然因为找一只貂而把姑娘一个人丢下时,杨嬷嬷只觉得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当即甩了她二人一巴掌道“你们怎么做事的,让你们跟着姑娘出门,竟然把人给弄丢了,别说是一只貂,就是你们自己丢了,也不能把姑娘丢下。”

  粉荷挨了打也觉得很委屈道“嬷嬷,我们也不想的,是姑娘让我们去的。”

  “姑娘让你们去,你们就都去了,啊?那园子里那么多人,又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们三个人都看不好一个姑娘?”

  “若是姑娘真出了什么事,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等着陪葬吧,把你的委屈也留着到皇上面前说罢。”

  粉荷一听立即跪地求饶,求杨嬷嬷帮帮自己。

  杨嬷嬷根本不管她问那侍卫道“可找了人?”

  那侍卫忙道“回嬷嬷,我们发现姑娘不见后,便马上看住了大门,又把园子里的客人挨个询问。”

  “可都没有人注意到姑娘,我们几人也不敢耽搁,便马上回来向您禀报,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报官?”

  “客人问了,那园子里的人问了吗?”

  见他们点头又摇头,顿时气的脑门都是懵的,推开翠竹扶着自己的手。

  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全都出去找,若人找到还罢了,若找不到人,你们就自己想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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