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62
虽然被阿波罗给催促了，混沌之神却没有不悦。
话音刚落，只见无数原本围绕在对方身旁的混沌之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居然快速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啊！”
漩涡的终点是阿波罗，而随着庞大的混沌之力蜂拥而至，阿波罗也是跟着发出了一声惊呼。
无法言喻的痛苦直接在神魂上作用开来，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神魂活生生被巨大的力道撕碎了，然后又给揉成了一团。
在这种极端的力量作用下，阿波罗大脑一片空白，神识也模糊不堪，以至于无法进行最基本的思考。
“回去吧，希望你能够善用这股力量来平衡天地间的善恶。”
混沌之神卡俄斯的声音逐渐低沉，而后便微不可察。
随着对方消失，阿波罗的神魂在飘飘荡荡中被无数混沌之力包裹着凝成了一颗小珠子。
原本为了迎接始祖之神到来而特地生存的空间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因此随着阿波罗吸收完混沌之气后，这个空间也跟着土崩瓦解。
不同于来时那样需要通过命运长河进入天地之外的虚无，阿波罗的回归倒是很容易。
伴随着珠子突破空间维度降临到光明神殿，阿波罗的神魂也跟着珠子一同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当阿波罗神魂与身体合一时，无形的光芒荡开，连带着她的神智也终于清醒过来。
“用于平衡善恶的混沌之力……？”
睁开眼睛，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的阿波罗伸出手，结果就看到了浮现在自己掌上的灰色神光。
感受到悬空之中所蕴含的古老力量，阿波罗嘴角抖动了一下，勉强按住了激动的心情。
果然，法则给的提示一定是有用的！
“阿波罗姐姐？”
就在阿波罗激动的同时，原本守在外面的赫尔墨斯听到了神殿内的动静，这会儿跟着敲起了门，“你醒了吗？”
“啊，我醒了。”
被赫尔墨斯的声音重新唤回了理智，阿波罗随口回了一句，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差点都忘了，这里是奥林波斯，就算这里是自己的神殿，也不意味着绝对安全。
只不过赫尔墨斯为什么会来这里？
难不成是宙斯又有什么事情？
怀着浓浓的疑问，阿波罗整理好仪容之后，打开了紧闭的神殿大门，结果就看到了年轻的神使正抱着双蛇缠绕的权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阿波罗姐姐，你动作好慢！”
“作为女神，总是有让人等待的资本，难道不是吗？”
对赫尔墨斯露出了一个微笑，阿波罗随后问道：“说吧，为什么来我这里？难道宙斯又有什么事情？”
之前回来的时候，阿波罗已经动手帮阿瑞斯叠加了好多个祝福，这才会差点令自己的身体不堪重负。
按理说，战神那边应该不会有问题，那难道是别的地方？
“不是不是不是，你别多想！”
看着一秒皱眉的光明女神，赫尔墨斯可不敢卖关子，转而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是修普诺斯之前说自己有事情要办，所以要回去一趟，但是他又担心自己离开之后，你这边不安全，所以就找来我帮忙‘开门’。”
对着阿波罗挤了挤眼睛，赫尔墨特意在“看门”这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仿佛在暗示着自己可怜无比。
“别装可怜了。”
然而对于赫尔墨斯的性格，阿波罗简直不能再了解，这会儿当然不会上当，“你可别说修普诺斯是让你白白过来看门的，一点好处都没拿？这可不是你的性格，我可不信。”
“哈哈哈，不愧是阿波罗姐姐，还真是了解我……”
原本还想在光明女神这边再拿一份报酬，眼看被戳穿了老底，赫尔墨斯也不再纠缠，“行了，既然姐姐醒了过来，那这边应该也用不上我了，我就先回去了哦，你自己也好好保重吧！”
赫尔墨斯的眼光极为毒辣，刚才只是扫了阿波罗一眼，就清楚判断出了对方目前的状态，已经恢复到了最为鼎盛的时期。
赫尔墨斯也不知道阿波罗之前的神力消耗和身体虚弱的程度，因此还以为这位女神仅仅只是睡了个美容觉，就恢复活力了，于是也毫不怀疑。
“去吧。”点了点头，阿波罗目送赫尔墨斯离开了自己的神殿，跟着人家转头重新做回到了殿中。
修普诺斯有件事情要办，所以特地回到了幽冥？
这话听起来怎么总让人感觉有些不祥呢？
眉头微微一皱，阿波罗敏锐感受到这其中恐怕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若非是真正绝对重要的事情，很难让修普诺斯离开这里啊……
“笃笃笃！”
正当阿波罗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刚关上的大门又被人从外面敲响。
“谁？”
眉头一皱，随后再度松开，阿波罗还以为是修普诺斯回来了，刚想说对方为什么不自己进来，明明自己已经给了他权限，结果就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光明女神殿下，我……有事求见。”
属于爱情女神的声音传入神殿，同时也让阿波罗刚刚露出来的微笑再度消失不见。
“阿佛洛狄忒殿下……”
打开门，将对方请了进来，阿波罗原本想问这位女神的来意，但当见到阿佛洛狄忒的时候，她却一下子愣住了，伸手指着对方凸起的小腹，阿波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殿下，这是怎么了？”
虽然爱情女神似乎是个美食家，从来到奥林波斯之后，这张嘴就没有停过。
但是作为神明，而且还是女神，阿佛洛狄忒怎么着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发福到这个程度吧？
而且阿波罗的感知力告诉自己，对方身上除了自身之外明明还有着另一道浓郁的生机！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果——阿佛洛狄忒！这位独身的爱情女神居然有了孩子！
考虑到阿瑞斯目前还处于沉睡状态，这显然不是战神殿下能够做到的。
而如今这个爱神也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并没有在外面结交诸多男神作为裙下之臣，因此阿波罗散发了一下思维，不由就想到了另一个名字……
小爱神厄洛斯！
“能否让我进去再说？”
看着一秒傻眼的阿波罗，阿佛洛狄忒已经习惯了，因此也没表现出不悦，只是示意她先让自己进了神殿之后再说。
“是我疏忽了，殿下请吧。”
僵硬地点了点头，即便给这件事情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阿波罗却依旧觉得这件事情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我知道阿波罗殿下在想什么，也知道殿下想问我什么。”
刚进了神殿，阿佛洛狄忒就直言不讳地道：“是的，没错，我怀孕了。”
“……”
或许是因为阿佛洛狄忒的说话方式太过直接，而那平静的语气更是让阿波罗一秒钟冷静了下来。
“能否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皱着眉头，阿波罗先是请这位坐下，然后才问了起来，“毕竟现在这个情况……殿下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
面对欲言又止的阿波罗，身为当事人的阿佛洛狄忒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态度平和地陈述道：“孩子的父亲不是任何一个男神，我独自孕育了他。”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阿波罗也不惊讶，只是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说了一句：“那对于殿下自身来说，可是莫大的煎熬啊……”
其实女神未必一定要与男神结合之后，凭借两位神明的本源才能生育后代。
如果自身能力足够强大，而本身在生命领域也有所涉及，那么凭借自身绝对强大的力量，就可以独自生育后代。
譬如大地之母盖亚，当初世界才刚刚形成，这位古老的女神便以一己之力生育——或者说是创造了天空、山岳、海洋。
而黑夜女神尼克斯除了和黑暗之神厄瑞波斯孕育出了修普诺斯兄弟，更是独立生出了一大群掌管着命运属性法则的神明。
有这样的例子摆在前面，别说是眼前的阿佛洛狄忒突然有了孩子，就算是哪一天阿尔忒弥斯抱着个娃娃回来和阿波罗说她快要当姑姑了，阿波罗估计也只是会惊讶一下，然后就会平静下来。
“煎熬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背负的职责。”
嘴角牵动了一下，看得出来，阿佛洛狄忒原本是想要努力露出微笑的，可惜，爱情女神最终还是失败了。
笑不出来，但是也不会哭，这仿佛是已经漠视一切了。
“毕竟……”
阿波罗知道神话发展的大致，也明白，阿佛洛狄忒所孕育的这个孩子未来将会拥有的名字与古老的爱与欲之神厄洛斯重名。
名字，据说拥有着特别的力量。
而在神话时代，一个新生的后代神居然拥有着同法则的原始神之名，并且本身还没有收到任何反噬，想必就已经很足以说明问题了。
而听着爱与美之神的话，阿波罗的直觉也告诉她，对方似乎隐约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命运？
“该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殿下不必费心思来安慰我，这没什么好安慰的。”
看着愁眉不展的阿波罗，阿佛洛狄忒干脆地道：“我知道，我能够作为主神站在这里，是因为大地之母盖亚的缘故，而我也可以毫不隐瞒地说，大地之母所看重的无非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那殿下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俗话说无事不上门，如今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还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要说阿佛洛狄忒别无所求，只是单纯闲着想过来找人聊天，阿波罗就是傻了也不会信。
“殿下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面对同样爽气的阿波罗，阿佛洛狄忒跟着笑了一下，“作为母神，我不愿意让我的孩子遭受与我这样被别人摆弄的命运，而这奥林波斯的诸神，值得让我托付的……也没有几个了。”
“殿下不要干傻事啊！”听着对方这种宛如托孤一般的语气，阿波罗瞪圆了眼睛，还以为阿佛洛狄忒是打算想不开了。
“我没打算自我了结，只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浅浅叹了一口气，阿佛洛狄忒如同海洋一般蔚蓝色的眸子此时有着一层浅浅的忧伤，“我也许无法陪伴这个孩子长大，所以我想拜托殿下代替我照顾厄洛斯。”
没等阿波罗回答，阿佛洛狄忒又紧跟着道：“当然我不会让殿下承担不必要的压力，或者是平白帮我。”
“你应该也知道，我并不是唯利是图的人。”
看着急切表明态度的阿佛洛狄忒，阿波罗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表情也认真起来，“毕竟你之前也帮过我。”
言下之意很清楚，抛开这些利益纠葛不提，单纯就作为偿还彼此的人情，那也是可以的。
“事实上，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知给殿下知道。”
不自觉伸手抚摸了一下腹部，阿佛洛狄忒随后才说：“这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
“殿下放心，光明神殿绝对安全。”
听出了爱与美之神心中的担忧，阿波罗抬起手，灰色的混沌神光一闪而过，转而就以另一种姿态覆盖在了神殿上方。
那么一瞬间，一切似有若无的窥探，全部都被阻挡在了光明神殿所在的浮空山峰之外。
“看来殿下又成长了啊……”
阿佛洛狄忒看着阿波罗刚才动手的时候所展露出来的混沌神光，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是爱与美之神依旧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因此，伴随着阿波罗做出承诺，她也不再犹豫，“想必殿下也知道，除了大地、深渊、黑夜、黑暗这四大本源源原始神之外，这个世界其实还有第五位原始之神……那就是‘厄洛斯’。”
“嗯。”
轻声应了一句，阿波罗便知道自己刚才的猜测已经被坐实了，这会儿也不言语，只是默默等待着阿佛洛狄忒铺垫背后的重点。
见阿波罗没有惊讶，阿佛洛狄忒也跟着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真名虽然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但殿下显然……嗯，我所孕育的这个孩子未来将会背负‘厄洛斯’之名，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命运，但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我的孩子，把这个的‘机会’让给阿波罗殿下。”
从神座上站起身，阿佛洛狄忒来到阿波罗面前，十分郑重地朝着光明女神行了礼，“只求殿下能够能够庇护这孩子平安一生。”
爱与美之神在过来之前已经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想清楚了。
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她就有些不安的感觉。
伴随着孩子逐渐长大，在失去神力的同时，阿佛洛狄忒也开始做起了神秘的梦。
在梦中，她透过另一种视角观察到了太古之时发生的一些隐秘。
虽然那梦境好比是凌乱的记忆一样，断断续续，有时还模糊不堪。
可伴随着阿佛洛狄忒仔细留心，她最终终于还是拼凑出了大致的线索。
太古时期，原始神厄洛斯最终其实是被盖亚给击杀了的！
大地之母为了培植出一个完全听从于自己的“原始神傀儡”，最终选择了对所有兄弟中力量最小、也对自己最构不成威胁的厄洛斯动手。
在将对方重创之后，盖亚原本想要夺取厄洛斯的本源之力，最终却因为另外三位原始神赶来阻止而未成功。
随着法则修正了这一扭曲，厄洛斯力量也跟着消失不见，于是这件事情变成了被时光埋葬的太古之密，除了亲身经历的几个原始神，再也没有人知道。
阿佛洛狄忒虽然是在乌拉诺斯所遗留力量中所诞生出来的女神，可本身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让爱与美之神见到这一幕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者说是古老的厄洛斯！
在意识到了盖亚的阴谋之后，她转而便猜到大地之母的目标很可能是自己孕育出来的“厄洛斯”。
即便无法预知当孩子生下之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阿佛洛狄忒也不敢赌盖亚不会对厄洛斯动手。
毕竟那可能是“原始之力”再度重现世间的唯一机会——
所以与其将这个机会舍给旁人，爱与美之神最终选择了阿波罗。
而正如同阿佛洛狄忒之前说的那样，与其相信其他不靠谱、或者靠不住的奥林波斯诸神，她也只能选择阿波罗了。
“唉。”
送走了护子心切的爱情女神，阿波罗也是满怀感慨。
“阿波罗！”
只是还没等她回到神殿，修普诺斯忽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了阿波罗面前，这会儿一脸紧张地抓住了她的手，“你这是没事了吗？”
“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看着突然回来的修普诺斯，阿波罗眉头微微一蹙，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样子的修普诺斯，阿波罗并没有见过。
因为睡神以往在她面前，通常都是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
如今他突然表现的这么紧张，直觉告诉阿波罗，一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先跟我来。”
面对阿波罗的追问，修普诺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在确认了阿波罗的身体已经恢复之后，睡神把人拉到了光明神殿中最为核心的密室，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看着对方凭借自己先前给出的权限开启了光明神殿最强的防护阵法，阿波罗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我之前先回到幽冥，去求见我父神，而后得知了一些事情，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告诉你。”
用阿波罗给自己的权限开启了光明神殿的重重防护，修普诺斯说着将阿波罗拉到了一旁的座椅上，“但是你必须保重，无论我接下来说了什么，你听了什么，你都不能和别人说，包括阿尔忒弥斯。”
说到这里，看着阿波罗一脸茫然，修普诺斯眼眸深沉，其中隐隐约约有些挣扎。
对于是否要将原始神之隐秘告诉阿波罗，修普诺斯本身也有纠结。
但是思考之后，睡神还是觉得得把这个事情告诉给阿波罗知道。
这并非单纯是为了去取悦阿波罗，而是两相对比之后，修普诺斯总觉得阿波罗完成最后一步的机会远比自己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