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7

　　凌子皓要试的“0号”是电影里最重要的角色，单独占用了一整天时间，他一大早出发，距离剧组要求的时间还早了大半个小时，但到了现场时已经有几个人在那儿等着了。

　　来试“0号”的人年纪和凌子皓相仿，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这和作品里“0号”的设定相符。

　　凌子皓是第五个来到现场的，试镜的人很多，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加上那些人的助理和经纪人，第一个房间瞬间就被挤满了。

　　凌子皓拿着刘璐璐递过来的蜂蜜水，抿一口就悄咪咪地看看其他人。

　　这个房间里坐了七八个人，有一些是凌子皓见过的，有一些是新面孔，但是上辈子饰演“0号”的那个演员并不在此列。

　　想想也是，因为他这只大蝴蝶翅膀扇呀扇的，《0号机器人》比原来的轨迹提早了四年开拍，当初那个演员现在估计还没成年呢。

　　现场有两位是最近挺火的小鲜肉，一位是选秀出身的，自带流量，但是听说原本一心是往影视方面发展的，最近还考上了戏剧学院，前些时候刚拍完一部电视剧，在里面担任男三号。

　　另一位是电影出身的，出道第一部 作品就是大导演导的文艺片，在里面演了个男二，公司一心想将他捧成电影咖，争取的资源都是电影的资源，不往电视剧和综艺方面走。

　　这两位凌子皓记得他们在上辈子后来都发展得挺好的，算是鲜肉里面的实力派，比同龄的其他人发展得都好。

　　剩下的有几个凌子皓没有见过，对他们印象也不深，他环顾一周，看着看着突然有个人推门进来。

　　房间里的人一同望过去，开门的人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穿着羽绒服将自己包裹得像一颗粽子，看见屋里坐满了人，愣了一下，笑笑道：“抱歉，没想到这么多人，我们去下一个房间，打扰了。”

　　凌子皓猜估计是哪家艺人的经纪人或助理，身后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男生的身影，还未等他辨别清楚，就听到刘璐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那个好像是颜嘉茂，之前从咱们公司出去的，没想到他也来竞争这个角色了。”

　　3.

　　凌子皓一听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颜嘉茂是谁。

　　他再抬头去看，刚刚那几人已经走开了，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样子。

　　凌子皓记忆中的颜嘉茂形象很模糊，大多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回来，再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样子。

　　别的他记不太清，记忆最深的，就是霍路和他说过，颜嘉茂的风格和他很贴近，走的是相似的路子，这么一想，颜嘉茂来试“0号”这个角色，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刘璐璐说：“之前我听公司的人说，公司原本还挺看好颜嘉茂的，觉得他挺有灵性，人挺聪明的，长得又好看，所以当时公司才会将他放到那个选秀节目上，希望他混出一点人气，再给他安排一部网剧，等人气高了，再慢慢转向能上星的IP电视剧，一步步走他的人气不会差，只是没想到啊……”

　　凌子皓点了点头，“我们公司留不住人，也不能怪别人往更高的地方走，他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做好我们的就好了。”

　　刘璐璐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不舒服，过了一会儿又凑过来在凌子皓耳边说：“皓哥你一定要把这个角色拿下来啊，输给谁都行，不能输给那个颜嘉茂！”

　　凌子皓看她一眼，笑了笑说：“嗯，我尽力。”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有工作人员进来，给在座的演员登记了一下信息，又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完了以后靠近门口的那位演员被喊了起来，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出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就变了，大家脸上的表情比刚才凝重不少，低声地和旁边的助理或经纪人交谈。

　　坐在凌子皓旁边的那位看着像个毫无经验的小新人，从工作人员进来那一刻起，整个人就挺得特别僵直，工作人员一离开，突然就松弛下来，像一坨橡皮泥一样软绵绵地靠在椅子上，哭丧着脸和经纪人说：“怎么办我好紧张啊，我现在手心全是汗，刚刚出去那个是高宁凝吧？他那么强，之前还拍过电影，我肯定会被比下去的。”

　　经纪人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松，又说了好些话安抚他的情绪，但小新人看着还是特别紧张。

　　刘璐璐看了他们一眼，过了一会儿又再看一眼，回过头看自家艺人，不禁好奇，“皓哥你不紧张么？”

　　“啊？”凌子皓看着门口在放空，被喊到突然回过神来，“紧张吗？好像还好，现在不还没见到导演么，在这坐着有什么好紧张的？”

　　刘璐璐觉得他们家小老板的心态是真的好，明明是第一次来面试，居然半点没紧张，看着甚至比一些有过经验的演员还要淡定。

　　凌子皓其实也不是第一次面试，上辈子他有过许多次面试的经验，虽然到最后基本上都没几个成功的。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更好地以平常心面对，反正最差的结果，不外乎就是面试不通过而已，现在的他已经不怕无戏可拍。

　　凌子皓等待的时候拿出之前摘录的那几段内容复习，前面试镜的人比想象中快，从被喊出去到喊下一个，前后才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第二个人出去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又变了一变。

　　凌子皓没心思管别人怎么想，他只是在猜想前面的人表现到底如何。

　　二十分钟，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最多只能演两个小片段，如果算上前面了解剧情的份儿，那还真的没多少时间表现。

　　第二个人比第一个时间还快一点，去的是那个演过网剧的小帅哥，大概才用了十五分钟左右，工作人员就来喊第三个人了。

　　大家都在心里算着时间，等第三个人跟着工作人员离开后，房间里已经有人坐不住，窸窸窣窣地和身边的人聊了起来。

　　凌子皓序号排在第五，周围的气氛让他也感觉有点紧张起来，他动了动脖子，想了一下，和刘璐璐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不像来时那么空荡荡，几个工作人员在走廊上来来往往，凌子皓走出来也没人有空搭理他，一些人也像凌子皓这样走了出来，在过道三三两两地站着聊天。

　　他们这一排呈三角分布着三个房间，都是今天来试镜的人，不过他们那个房间坐满了人，第二个房间坐了大半，第三个房间暂时是空的，而在他走出来的这段时间，又有几个人从大门进来，和工作人员聊了两句后便移步到了第二个房间等候。

　　他们这个房间右手边走到底的那个房间被围了起来，门口插着一块牌子写了“试镜现场，闲人免进”，旁边放了个小桌子，坐了个工作人员。

　　凌子皓走过去，那人抬起头来，面无表情说：“试镜吗？登记了没有，是哪位老师？”

　　凌子皓点了点头，“登记过了，但我助理走开了，我忘了我是几号，能帮忙查一下吗？”

　　那人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一下凌子皓，掏出一份表格，“怎么这都能忘的？叫什么名字？”

　　“凌子皓，第一个房间的。”

　　那人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名字，指了一下，“第五个，快到你了，现在第三个了，准备一下，别走远了。”

　　凌子皓道了谢就往回走，刚刚那张表格一整张写得满满的，上面列了人名和公司名，凌子皓只看了一眼，预估一页就有二十多个人，还没算可能还有第二页第三页。

　　这个竞争比他想象中激烈多了，不愧是方品凝老师，单单这个名字就能聚集到这么多演员。

　　凌子皓回了自己的房间，刘璐璐问他去哪儿了，凌子皓摇了摇头只说自己出去转了一圈。

　　随着第三个第四个被喊走离开，房间空了一半的人，又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叫到了凌子皓。

　　刘璐璐先一步把随身物品拿起，和凌子皓一起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出去。

　　一走出房间，工作人员就给了凌子皓一张过了塑封的纸，上面简单地写了几行字，工作人员说：“凌老师先看看，待会儿在门口坐着等一下，前面那位老师试完了就到您了，祝您顺利。”

　　凌子皓点了点头，一边靠着刘璐璐走路一边低头看。

　　白纸上只写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请描述一下你心目中的‘0号机器人’是什么样的”，第二句则是“请表现出你在遇到火灾时的表现”。

　　凌子皓挑了挑眉，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种试镜方式，他琢磨了一下这两句话，猜测第二个问题应该是故事的最后，“0号”为了拯救男一号被炸毁的剧情。

　　凌子皓在门口的小隔间坐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前面那位试镜的演员就出来了。

　　对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和早上自信满满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路过凌子皓身边时，还瞟了他一眼，下意识挺了挺胸，昂首在凌子皓面前走过。

　　刘璐璐等人走远了，才凑近凌子皓耳边说：“看他那个样子，肯定是失败了，还在你面前装腔作势，演给谁看呢。”

　　凌子皓心想，不就是演给我们看么。

　　不待他多想，前一位走后，那边工作人员就大声喊道：“下一位，凌子皓。”

　　凌子皓站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刘璐璐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凌子皓笑了笑回他一个，“加油！”

　　面试的房间很大，看着有二十来平方米，一走进去迎面就看到五个男的坐成一排，旁边立了个录像机，右边还有两位工作人员在忙碌地记录些什么。

　　凌子皓认得左边数起第二个就是方品凝导演，另外三个挺面生的，估计是选角导演或编剧。

　　一般这个时候可能会有制片人什么的，可是星悦就是其中一个投资方而且还是剧本的版权方，星悦的老板就在这里，公司哪里敢有人来面试小老板，而星悦不来，其他几家投资的公司派人来就显得喧宾夺主了，而方品凝导演的电影，一般都不允许资方插手，故而凌子皓根本没往这方面猜。

　　旁边的工作人员在凌子皓站定后，很快地给他介绍了一遍在座的人，和凌子皓猜的差不多，说完以后选角导演就直接开口道：“刚给的问题已经看过了吧？先回答第一个问题。”

　　凌子皓点了点头，在脑子里快速回想了一下刚才打的腹稿，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我在看来，‘0号’是融合了人与机器人的集合体，它具有模拟人类的思维和情感，但是又具有机器人本身的冰冷，它是介于冷漠和温暖的矛盾体。”

　　话一旦开了头，后面就说得很流畅了：“当我们以为它有类似人类的感情时，它会表现出属于机器人冰冷的一面，但是当曾经救过它的人类面临危险的时候，它又会挺身而出，不惜牺牲自己拯救了人类，比人类更有温度。”

　　“人类以为‘0号’的自主思考能力会凌驾于人类之上，让机器人取代人类从而毁灭人类，所以‘0号’是危险的，必须毁灭的，可是当危险真的来临时，唯一会不惜一切去拯救人类的，反而是这个被誉为最危险的机器人。”

　　“‘0号’的存在的核心意义，并不是让人类思考机器人与人类是否能共存这一命题，而是给人类留下一个问题——当危险降临时，我们人类还能成为拯救自己的存在吗？我觉得这就是当年第一位老教授研发出‘0号机器人’的意义。”

　　凌子皓一口气说完，在座的几位都听沉默了。

　　过了一阵，方品凝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看过原著了？”

　　凌子皓点了点头，“对的，我很喜欢这部作品。”

　　“嗯，”方品凝又道：“我觉得你最后那几句说得挺有意思，关于‘0号’存在的核心意义，介意再多说一点吗？”

　　方品凝一说完，剩下的几人都齐齐向他看去，眼里带着一点讶异。

　　凌子皓在心里默默琢磨了一下，心想难道刚才那几个都没有走到这一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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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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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则不得不开启影帝模式，撒下瞒天大谎以后仓皇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