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皇帝彻底放下心来, “朕早就听说了当年你在巨鹿书院,朕下旨让令仪去巨鹿书院读书, 你与她有同窗之谊,少年男女心生爱慕, 在所难免。你二人原本郎才女貌一对。你也不必多想, 齐国公回京后就已经交还了兵权, 且姜氏一族一向忠诚, 很会审时度势。便是他今日手掌兵权, 父皇也不担心他会如何。”

  赵维桢听懂了这言外之意,也的确,齐国公府一向只忠于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即便齐国公心甘情愿将女儿嫁给他, 也绝不会暗地里支持他逐鹿太子之位。而他,也从未想过要拿梅梅当筹码, 逼得齐国公府与他站一条战线。

  他要的是一个家,只有梅梅才能给他的家。

  赵维桢跪下来, 真心实意地磕头,“多谢父皇!”

  建元帝点点头,“起来吧, 你年岁不小了,也的确该娶妻了。回头去工部看看, 好生挑一处宅子当你的王府。”

  “是!”

  见赵维桢没走,建元帝有些好笑,把银宝喊了进来,“拟旨!”

  待圣旨拿到了手里, 赵维桢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绝对无误,他才笑逐颜开,出宫时步履轻快,是建元帝从未见过的模样。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这个一向老成持重的儿子,其实只有二十岁啊!

  齐国公府,夜已经深了,震山响的拍门声在响起。齐国公夫妇不得不从床上起来,前面,宣旨的太监怎地这个时候来了?

  这时辰,说晚也不晚,酉时,夜市才刚开始。只不过,齐国公一年多不在家里,这回来了,便想把蓄起来的精力都消耗在床上。

  急匆匆地赶到前面去宣旨,谁知,银宝公公却说,“郡主在不在?旨意是给郡主的!”

  齐国公一下子呆住了,凡事涉及到他女儿,他就淡定不了,连忙使眼色叫人给银宝公公行贿,纡尊降贵地亲自和他套近乎,问道,“公公可否告知,所为何事?是小女惹祸了吗?”

  “国公爷这是说哪里话?这天底下谁犯事儿也不是咱们郡主犯,郡主多可爱的人儿,皇上下旨自然是好事了,坏事也轮不到咱们郡主。”

  齐国公可不敢这么想,太监和皇帝都是一伙儿的,他们眼里的好事,对齐国公府来说未必是好事呢。

  姜嘉卉被请了过来,她与她爹不一样,懵懵懂懂的,也没去想什么好事坏事,冲了进来。人一来,就不得不摆香案接旨了,齐国公想着自己才立了大功了,皇上也不敢拿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何,先把旨接了再说。

  竟然是一道赐婚的圣旨,听完了,姜嘉卉喜得都懵了,齐国公没欢喜起来,只不敢相信地问,“请问公公,才说要把我女儿给哪位皇子做正妃?”

  齐国公的声音有些冷,银宝公公还没说话,姜嘉卉已经接过了圣旨给她的爹爹看,“是三皇子,是维桢哥哥呢,他说过了的,果然就做到了!”

  齐国公一下子怔住了,他不由得想到在边关的时候,赵维桢亲自去唐州节度使府上借了五千骑兵,加上他自己的三千骑兵,一共八千骑兵,转身横冲进了唐州城内,将唐州节度使府夷为平地。

  一夜之间,唐州节度使府血流成河,整个边关都在传这件事,那个杀红了眼的皇子坐在马背之上,他手里的鞭子捆住了石正安的脖子将他从节度使府一直拖到了城外,又将他悬挂在了城门之上。

  他的未婚妻石秋秋跪在地上问他问为什么?他说,“本王一生最恨受人胁迫!”

  一个人,心里的恨有多么深,他的性格里就有多么偏执,这样一个人适合做他的女婿吗?

  姜毅炜原先以为赵维桢屠平了唐州节度使府是奉了皇帝的密旨,他之所以如此心狠手辣,也是前朝覆灭时,石正安乃殿前指挥使,是他打开了城门,把大雍的军队放了进来。如今想来,并不尽然。

  石正安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赵维桢,通过皇后下旨将女儿石秋秋许配给他当正妃。这才是他受人胁迫之处吧!

  突然之间,齐国公有些胆寒了,他是一名沙场老将,此时脑子里回想的全是赵维桢在战场上的一幕一幕,他手里的方天画戟飞快地收割着人头,血溅在他的脸上,银色的盔甲之上,胯/下的骏马也能感受到他的勇猛之气,在敌阵之中横冲直闯。

  敌人的箭射在他的后背,他连肩背都不曾耸动一下,他的身体好似并非血肉之躯,他感觉不到疼痛,这样一个对自己都狠厉无比的人,他的软肋在哪里?

  他还有弱点吗?

  这世间对他还有约束吗?

  姜毅炜怕了,他原本不想与皇家结亲的,更不想把女儿嫁给任何一位皇子,不愿参与皇家里的夺嫡之争中,但此时,他自己便先生出了遵旨的念头,他害怕他的任何一点抗拒会害了自己的女儿。

  实在是,赵维桢这个人,一旦他看中了什么,便会不顾一切地去抢夺。

  再看女儿,姜毅炜含泪点点头,双手接过圣旨,称道,“多谢陛下,臣领旨谢恩!”

  姜嘉卉也跟着谢恩,她抱着圣旨起来,仰着一张欢喜的小脸对父亲道,“爹爹不许不答应,爹爹要对维桢哥哥好!”

  姜毅炜摸摸女儿的头,“好!”他吩咐身边的随从姜贵,“明日去叫姑爷过府,就说我有话要说。”

  常随当即便去了赵维桢的府上。听说是齐国公府的人过来了,他忙叫进来,亲自接见。这人他是熟悉的,姜贵是齐国公的管家也是贴身侍卫,瞧着不起眼的老头,可是一旦刀在手,那股子杀气,叫人丝毫不会怀疑,齐国公府的确是老牌的,有着百年武学传承的百年世家,连一个管家都身怀绝技。

  姜贵还要给他行礼,赵维桢忙绕过书桌过来,亲自扶起了他,笑道,“这样就生分了,在边关的时候,要不是贵叔,我身上的血只怕都流尽了。”

  赵维桢以前是不这么叫他的,如今,指婚的圣旨下了,国公爷又改口叫他姑爷了,姜贵便也不把赵维桢当外人。

  “王爷也太不要命了,虽说现在年轻,可身子若是亏了,将来上了年纪,就很难熬了。以后可不得那样了,到底身体才是本钱,受了伤哪能不管?将来我是要与我家郡主说的。”

  赵维桢听得心头一暖,忙道,“贵叔饶了我吧!梅梅会生气的。”

  姜贵便把接旨的事说了,又起身拱手道,“国公爷吩咐,请姑爷明日一早过府,有话要说!”

  赵维桢也连忙起身还礼,道,“是,明日一早我就过去!”

  赵维桢有些紧张,送走了姜贵后,他便没有再办事了。早早地洗了澡,躺在床上,可却一直都睡不着。以往这个时候,在边关只要不打仗,他便会细细地回想与梅梅相处的点点滴滴,前世的,今生的,然后慢慢地入睡。

  可是今天,他连想梅梅都做不到了,脑子里不停地在想,齐国公叫他过去为的是什么事?是梅梅不高兴不答应吗?是齐国公生气了,怪他事先没有向他提出请求吗?

  天亮的时候,赵维桢才眯了一会儿,虽一夜未眠,可起来后精神很不错,去校场上跑了几圈马,又打了一套拳回来后,他连早饭都没吃,便骑了马往国公府赶过去。

  路上,九皇子从另外一条街上朝他横冲过来,赵维桢提起马缰,马儿扬起了前蹄,一跃,从赵哲成的马头上跃了过去,并未做停留,一路朝齐国公府跑去。

  赵哲成吓了一跳,他本意是要撞赵维桢的,只是他低估了赵维桢的实力。此时后怕起来,才发现,自己方才的举动是多么鲁莽。

  不愧是前世南征北战无有败绩的大将军王!

  赵哲成勒住马缰,看着赵维桢一路前奔的背影,若不是心情很好,他又怎地脾气这么好?只怕在赵维桢的眼里,他这个手下败将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吧?

  实则,赵哲成想多了,赵维桢连看都没看赵哲成,也无从想起,他此时依旧很紧张也有些焦虑。他在齐国公麾下一年多,听齐国公的指令行事,因多有违抗军令的时候,齐国公驭下极严,对他这个皇子也行过数次军杖,他对齐国公颇有敬畏之心。

  关键是,若齐国公不把女儿嫁给他,难道他要去抢不成?一边是他,一边是父亲,那不是把梅梅往死路上逼吗?

  前世,梅梅便是郁郁寡欢而死!

  到了门口,姜贵已经等着了,忙吩咐人好生伺候他的马,亲自引了他进去,一路道,“郡主很早就起来了,听说姑爷要来,特地吩咐厨房多备早膳,说姑爷来了就去正院用早膳。”

  赵维桢一生不曾得享这样的温情,此时听了,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在,姜贵也并没有等他回答,而是道,“三位公子也过去了,这会儿正说话呢,等着姑爷过去。”

  才到了瑞庆堂的门口,便听到了从里头传出来的说笑声,驱散了冬日的寒冷,比头顶的一轮暖阳还要令人舒服。

  门口打帘子的丫鬟看到赵维桢来,笑着朝里道,“姑爷来了!”

  里头,卢氏迎了出来,看着赵维桢好似他并非第一天以姑爷的身份来,而是原本就是这家里的一员,“快来,就等你了,我说等你来了再单独给你摆一桌,梅梅偏不让,说要等你!”

  赵维桢朝姜嘉卉看去,她歪在太夫人的怀里,眉眼含羞,朝他招手,“过来给祖母行礼!”

  赵维桢忙过去,有婆子要拿垫子来,太夫人忙摆手,“别听梅梅的,他是皇子,哪能给我行礼?”

  赵维桢有些尴尬,齐国公忙道,“就这一次吧,难不成以后他每次来,我们还要给他行礼不成?咱们家里,他是晚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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