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荣国府里知道秦可卿要上门来给老太太请安, 都挺重视。等她与惜春跟着尤氏来到了荣庆堂时,屋子里香风处处,珠翠逼人, 内宅里的主子们都已经聚齐了, 显然大家都等着她们三个呢。

  “好, 好,快起来吧。可怜见的, 病了这一程子, 人都瘦了, 得让你婆婆好生替你补补。”贾母仍是一脸慈爱地对着跪下大礼参拜的秦可卿道。

  秦可卿听话地站起身,还笑着说道:“老太太疼我。我婆婆也是一天为我这身子操碎了心, 就是我们姑姑, 都生怕我病中烦闷,也时时与我闲话。若不是这样,孙媳妇还不知道这病养不养得好呢。”

  听到秦可卿提起惜春, 贾母将面孔转向了惜春与坐在她边上的尤氏:“你最可恶。我让四丫头去看看她侄儿媳妇, 你就把人给我扣下了。四丫头过来, 快让老祖宗看看,你嫂子可苛待你了没有?”

  秦可卿与尤氏都看出,惜春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不过不发解她的人,还只当她是快速地抬眼看了下人——那动作收得也太快了——惜春听话地去了老太太跟前, 还转了一个圈好让老太太看清楚:

  “老太太快说说我嫂子吧。一天三顿地让多吃,让多吃,生生把我催胖了不说, 衣裳都穿不下去,只好做新的。还整日里让人跟着她学管家, 快把我给烦坏了。”

  大家这才发现,惜春穿的正是一身新衣,嫩黄的褙子下头,是一身浅绿色的秋衣,裁剪合身,用料考究,正是京中小姐们刚刚流行起来的蜀锦。头上还是双丫髻,不过绕着那髻围了一圈粉珍珠,个个都有拇指大小。因惜春还小,倒没怎么用簪,只小小两个钗子,可钗子上头各有一颗大大的粉碧玺,就算是在屋里,也熠熠生辉。

  耳朵上也戴了个珍珠的耳坠子,却比头上的大了一圈。脖子上也是一圈粉珍珠的链子,看得出与头上的那些相映添彩。手上倒是戴了镯子,也非是在荣国府里的素面金镯子,而是绿油油一汪水似的透玉。

  这样的装扮,怎么看也不是受了委屈的样子。还有惜春脸上,出现了在荣国府时不常见的笑容,可见日子过得舒心。

  贾母看了惜春的打扮,心下有些沉吟,面上还是笑着:“你嫂子好心疼你一回,我可不能说她,还得赏她,好让她日后继续这样疼你。”

  尤氏心头不喜,脸上只淡笑着不说话。她可是看出来了,自己的小姑子嘴上并不让人,心里又极有主意。惜春果然道:“老太太只管赏吧,多赏些才好。为了我这打扮,嫂子可是开了库房挑了半天才得的,累得她那一头的汗。我看了也怪心疼的。”

  王熙凤已经看出老太太的不喜,凑上来打趣道:“这也是做人嫂子的?打扮小姑子一回,只管从自己体己里拿出些来又如何,还非得开了库房才算数。可见你嫂子也要趁机自己挑些好东西呢。”

  听到王熙凤竟然暗中笑话自己嫁妆少,要从公库之中拿东西贴补,尤氏脸上的淡笑也去了。正要说话,秦可卿在身侧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惜春已经冷笑出来:“琏二嫂子这话我就不懂了。我是那府里的姑娘,为我开回库房竟成了不是?再说我嫂子好歹还肯为我开上一回库房,就是她趁机拿个什么,我也是愿意的。何况她光顾着给我挑,自己并没拿什么。”说完了,还意有所指地看了迎春一眼。

  只这一眼,成功地让王熙凤闭上了嘴不说,就是贾母脸上也现出了不喜之意。这老太太一向城府甚深,能让她当面变了脸色,能算惜春功力深厚吗?秦可卿心下暗笑起来。

  王夫人见不是事,一面给宝钗使了个眼色,一面笑着向惜春道:“四丫头在那边住了几天,越发会说话了。还不与你姐妹们说话去,没见她们都等着你呢。”

  惜春也看向自己熟悉的姐妹们,快两个多月不见人,还是怪想得慌的,冲着大家就抿嘴一笑。宝钗已经开口:“四丫头快过来吧,光顾着与老太太、太太亲热,竟然看不到我们了不成?”

  惜春刚露出的笑容就收了回去,不过是第一天回来,不好把人人都得罪了。又看向老太太,见她出示意自己去与姐妹们说话,才笑道:“老太太,那我过去了。”贾母自是点头。

  偏惜春临走前冲着尤氏来了一句:“一会儿老太太若是赏了嫂子什么东西,也让我看看,这是我帮嫂子讨来的呢。”说完才向着姐妹们走去。

  秦可卿忍笑忍得辛苦,只好低头看自己鞋上的花样子。

  娇客那边已经笑语连连,大家相互问好声,行礼声,声讨声,告饶声一阵阵传来。贾母笑看了一会儿,就对她们道:“你们姐妹长时间不见,只管随着四丫头去给她收拾屋子。”

  大家便知这是老太太觉得人多了,姑娘们起身告退,并不去惜春的屋子里——收拾屋子自有丫头婆子。她们只去了偏厅说笑,留出地方给太太奶奶们一起说些家常。

  刚才是贾母关心秦可卿,现在则换成了当家太太王夫人:“前一向你病着,怎么听说你父亲身上也不大好?还把你兄弟叫回去侍疾了?倒把宝玉落了单,连学也不爱上了。”

  你儿子什么时候爱上过学?不过此事确实有秦可卿的手笔,她觉得秦家就算是对原著里原主的死不闻不问了些,也不该绝了子嗣,所以让李壮送了封信给秦邦业,把贾家族学里的情况说给他听。

  说来一直让人不理解的就是原著里,秦钟去贾家家学里读书,秦邦业还得东拼西凑地准备学费。若是真得如此,那些金荣之流,又怎么有财力?难道秦邦业这个做官儿的,还不如贾家一个旁支的娘家亲戚不成?

  再说就算是想着为儿子能得了先生的青眼,不得不如此吧,可是那贾代儒算是什么名师?教了多年都没见贾家族学里中过一个秀才!秦邦业即是想给自己儿子求师,能不打听一下这“名师”的水平?

  只能说这秦邦业是受了人的指使,不得不牺牲了自己的儿子。就是不知道他自己甘愿不甘愿了。所以秦可卿才出言提醒了他一下。一试之下,果然他自己并不甘愿,这不就把秦钟唤回去了?

  “劳二太太惦记了。”秦可卿先是出言谢了王夫人的关心,才道:“家父也是有了春秋的人,有个头痛脑热的也是常事。何况前一向我病了,老父也跟着悬心。家里只剩下一个弟弟,让他回去侍疾,正是他的本份。”

  谁家老子病了,还不许人家儿子服侍了?王夫人听了秦可卿的话,脸上更加木纳起来,若不是想着秦可卿的身份,说不得就要骂出声来:“你说得也是正理。只不知道可回去探视了没有?”虽然脸上木纳,可是王夫人提起秦可卿回娘家,那眼神却不自主地锋利起来。

  果然。秦可卿心里淡笑一声,怕是原主的死与这位脱不得干系,脸上的笑却更真诚了几分:“自我病了,诸位长辈哪个不是赏药材荐太医的,所以我这身子略能走动,就来给诸位长辈谢恩。等哪日里得了空,再回去看父亲吧。”

  “只不知你哪日回去?”王夫人急切地问道。

  秦可卿做出奇怪的样子,看了看王夫人才道:“总得把家里理清爽了才好。二太太可是有事?”

  王夫人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可是不能不急呀,她的大女儿已经向当今揭露了秦可卿的身份,可是当今只是道了一声知道了,就没了下文。所以王夫人急切地想知道,这秦家背后之人的下一步计划,好给自己的女儿增加筹码。

  只是王子腾已经出京,贾政又是个不中用的,她能得到消息的来源也就是秦可卿了。这才希望知道秦可卿回娘家的时间,也好安排一二。也怪那尤氏,王夫人心下暗恨,做什么把秦可卿院子里的婆子都撵了,让她好不容易收买的一个人也折了进去。最主要的是那婆子竟是一点消息也没得到,白花了她的银子。她却不知道,那婆子早被宝珠给防得死死的,能传出消息来才怪。

  此时被秦可卿一问,王夫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并无大事。不过是想着你父亲与老爷也是一部为官,若是你回娘家的话,千万说上一声,我也备上一份礼去。”

  秦可卿笑着又谢过王夫人的关心,心下却将这王夫人的反常记下了——原来她也不是没回过娘家,这王夫人可没这样殷勤过,就是年礼都没有秦家的份。

  她们正说得热闹,忽听得碧纱橱外几声喧哗,又一下子隐了下去。贾母知道这是她们姐妹们说话的地方,都是从小教养大的孩子,按说不该起争执才对,忙让鸳鸯去看是怎么回事。

  一时竟是她姐妹们都跟着一起进来了,还没说根由,就一起向老太太赔罪——惊了老太太,让老人替她们担心,可不是一重罪过吗?

  尤氏与秦可卿已经看见,跟在探春身后的惜春,小脸冷得冰一样,就是与众人一起向贾母行礼,她都没从抿得紧紧的小嘴里发出一声。

  尤氏心疼坏了,也知道刚才那喧哗定是有惜春的原因。只是现在是在老太太屋里,她隐晦地看了秦可卿一眼,示意她一会儿若是老太太怪罪惜春的话,一定要出面打圆场——这些人对秦可卿可能还顾忌一分,可是对她这个继室,不过是面子情。

  秦可卿微微点了下头,不说惜春现在十分得她心意,就冲着她宁国府嫡女的身份,也不该让这些人小看了去,她自是要出头的。

  “刚才还听着你们叽叽喳喳的,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小脸都挂起油瓶来了?”这样的时候,王熙凤自是不用老太太亲自开口:“可是争果子吃恼了?快告诉我,谁多吃了,让我给你们评评理。”

  惜春这才冷哼一声:“若是为了几个果子,我还不恼呢。”

  “看看这四丫头,回那府里一趟,脾气还大起来了。和嫂子说说,嫂子给你出气。”王熙凤还想着用插科打诨把此事遮过去。

  若是原来的惜春,想着王熙凤是这府里的管家奶奶,就是自己不怕什么,可是丫头婆子还得从她手里讨东西,也就放过了。可是回府里两个月,惜春可不是白呆的,又知道自己用的都是自己家里拿钱买来了,对这收了自己钱的王熙凤,还真不打算客气:

  “你叫我一声四丫头也就算了。只是我再不济,也是宁国府的嫡女,可不是谁都能叫我四丫头的。我怎么就是丫头了?可是谁收了我的卖身契不成?”

  屋子里的人都让惜春的话说得一愣。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长辈们表示亲近疼爱,称呼一声小辈为丫头没有什么,可是平辈之人也这样称呼,就有些逾越了。好在王熙凤比惜春大得多些,这样称呼惜春勉强接受。可是她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自己平辈姐妹中,有人这样称呼她了。

  若只是开玩笑,叫个一声半声的也使得。可是这屋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有一位姑娘,最是爱把所有的人都叫成是丫头,就连王熙凤也不能幸免?就是刚才,她还是叫了一声“四丫头”呢。

  薛姨妈听得惜春的话,脸上也有些青白不定,看向了自己的闺女。只见薛宝钗的手死死地缩在袖子里,就如在压抑着什么一般。

  好一会儿,宝钗才干笑了一声:“即是四姑娘不喜欢这样的称呼,我日后不叫就是。还请四姑娘原谅我这一回。也是咱们一起玩笑得惯了,没想到四姑娘如此在意。”说完还向着惜春福了一福。

  这姿态摆得不可谓不低,大家看向宝钗的目光都平和了下来。是呀,她们姐妹平日里闹惯了的,谁知道这四丫头回了一趟宁国府却长了脾气,而薛宝钗并不知道,这才让四丫头恼了。

  薛姨妈也道:“都是你宝姐姐说话不中听。好姑娘,看姨妈的面上别与她计较。明日姨妈替你接风,让你宝姐姐给你赔罪。”

  “惜春。”尤氏唤了惜春一声,示意她适可而止。可是惜春却没理会,只对着薛姨妈福了一下道:“薛太太接风惜春可不敢当。我也不过是个三等将军的妹子,哪儿敢高攀堂堂的皇商薛家!”

  王夫人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四丫头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叫你四丫头你不会恼吧?怎么两个月不见,就把规矩都忘记了,这也是你对长辈的礼数?”

  惜春小脖子一梗:“二太太自是叫得。您是惜春的长辈,惜春又一直住在你那院子的后抱厦里不是。只是二太太说惜春没了规矩,惜春可不敢认。惜春觉得自己说的,才是规矩呢。”

  贾母本看着薛姨妈让惜春不留情面地驳回,心下高兴。可是这人是她留下来的,也是为了与王家拉近了关系。若是真让惜春把人给得罪了,想想宫里的元春,贾母也不会这样做。

  仔细看了看除了刚叫了惜春一声再不说话的尤氏,还有一直坐在婆婆身边不言不语的秦可卿,贾母知道今日也不可太过给惜春难堪,自己开口道:“四丫头年纪轻,不知道这些亲戚往来只讲亲情,不讲究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若是都讲起来,哪儿还有那一句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的老话。”

  又笑向薛姨妈道:“我这四丫头是个倔的,不如你家宝姑娘通透。姨太太可别多心。”

  薛姨妈嘴上本就不大来得,虽然听到惜春如此在众人前不给自己母女面子,有心想着反驳一二。没等她想好,贾母又亲自出来打圆场,倒让她不好再说什么。想着附和一下老太太的话,又不大甘心。

  犹豫之间,秦可卿就已经慢悠悠地开口了:“原来我与婆婆还不知道姑姑为何那么重规矩,一问才知道我们姑姑如今由着二太太亲自教导着,还与二太太住在一起,也都说她是好福气。”

  贾母脸上终于变了神色。当日接惜春来这府里,可是打着她亲自教养的旗号,否则长嫂比母,尤氏就算是娘家再败落,可也是妻凭夫贵,正三品的诰命夫人,总比王夫人的五品敕命来是高,怎么就不能教养小姑子了?

  现在秦可卿已经挑明了宁国府已经知道惜春搬出了她院子之事,贾母也不好再含糊过去:“本来是想着她们姐妹也大了,想着给她们一人单独收拾一个院子出来。又怕她们不会管理下人,才让二太太带上一带。”

  秦可卿也就点头,尤氏此时接话道:“老太太自是心疼妹妹们。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姑娘们总得自己亲自管了,才知道内里的门道,光是看怕是不能看会。”

  贾母看向尤氏的眼神就深了些。这个尤氏今天一直不大对劲,难道她也对自己有意见了不成?不过一个破落户出身的继室,她怎么敢?再看向秦可卿,贾母自以为明白了,定是尤氏觉得傍上了秦可卿,所以就不把自己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贾母心下冷笑了一下,面上还是和颜悦色:“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现在已经快过节了,还是等中秋之后,再给她们姐妹分院子吧。”

  一直不曾出声的林黛玉,此时却出声了:“真的吗?”

  秦可卿还没从贾母刚才那冷冷的眼神里回过味来,现在又听林黛玉接话,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就是贾母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意敷衍一下尤氏婆媳,最先接话的却是自己的外孙女。

  不得不说,贾母对林黛玉的感情一直挺复杂,说不疼吧,总是自己女儿的亲骨肉,人长得漂亮,性子又通透,除了有点小性子之外,别处都把三春盖过了。可是若说真心疼爱,又是对贾母要求得太高了,除了她自己,她对谁都先看利用价值有多少。

  平日里一直表现得十分看重黛玉的贾母,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贾母的话。不过她不回答,可有人等着回答呢。若说有谁最愿意林黛玉搬出荣庆堂,自是非王夫人莫属:“老太太还能说假话不成?大姑娘可是看中了哪个院子,想搬过去住?”

  黛玉从贾母的反应之中,已经知道她对自己刚才接话不满意了。不过父亲信中所说,自己也不得不听从,于是她只装做不知道贾母的不满,笑着对王夫人道:“舅母即是问了,那我可不客气了。我倒是觉得老太太院子后头的涤心院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福气住上几日。”

  听到黛玉提起涤心院,就是贾母脸上的不满也去了好些。因为这院子正是贾敏出嫁之前住的。黛玉若是惦记着这个院子,贾母就觉得情有可原了:“你这丫头,若是想去那院子看看,怎么也不早说。”

  黛玉还是低着头:“自来了府里,已经很给老太太和二舅母添麻烦了。”

  贾母不由得向黛玉唤了一声:“快过来。”等黛玉靠近了,一把抱住了她:“怎么就这么心细,不是早就告诉你,这里就是你的家吗?”

  黛玉靠在贾母怀里,心下却暗道:这里怎么能是自己的家?若是在家里,自己肯定早就自己住了一个院子,不至于如此日日要看人的脸色。又觉得贾母也是舍不得与她分开,才连姐妹们分院子的事也一直含混着。倒是五味杂陈起来,那泪珠就一对一对地掉下。

  见她们祖孙情深,黛玉哭个不住,贾母也是一脸怀念与悲伤,众人都上上前劝说。就是刚才还倔强的惜春,脸上也有些挣扎,到底和众姐妹一起,上前劝着老太太不要伤心。

  秦可卿看着惜春脸上的挣扎,心下暗自好笑。她知道惜春定是想着,若是与薛宝钗闹上一场,可以做出赌气的样子跟着尤氏再回宁国府,偏偏又被黛玉的一场眼泪弄成了无疾而终。

  留下内心挣扎的惜春,尤氏带着秦可卿回了宁国府。坐定之后叹了一声:“你姑姑这一走,倒把我闪了一下。”

  秦可卿知道她自嫁过来,就一直没有生养,此次与惜春相处,自是有移情的成分在里头,少不得劝道:“婆婆也不必伤心,不过是几日就把姑姑再接回来了。”

  正说着,外头忽然乱了起来,就听到赖升的声音:“快禀报奶奶,大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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