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秦可卿没有理会系统对她白月光任务完成的提醒, 也没有现在这抽取自己的奖品,更没有再出现在宁国府主子们的面前。不管是尤氏、惜春还是贾蓉,都让她的贴身丫头宝珠给挡了驾,言明主子心情不好,有事明日再向大家告罪。

  听她提及明日,大家还以为秦可卿不过是一时想不开, 那就让她先平复一下,等明日再劝也使得。

  可是没有人知道, 秦可卿是怎么躲过了宁国府三重守门之人,又是怎样把自己挂到了荣国府大门之上。再见秦可卿时, 她一身大红衣着随风飘荡,红红的衣服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冤枉”。也不知道她那盖头是怎么固定的, 纵是风把人都吹得摇摆, 盖头却一直覆盖着她的娇颜。

  人人都道,就算是已经死了,秦可卿还一直克守规矩, 不见外男之面。

  又因民间有心怀大冤之人,着红衣上吊那是存心要化为厉鬼, 以图七日之后为自己报仇雪恨。若是无怨无仇,绝不会非得吊死在荣国府门上, 还是那么高的飞檐,光想想都觉得起身鸡皮疙瘩——若无鬼神相助, 她怎么能挂得上去?又怎么能保证自己的盖头一直不掉下来的?

  有心细之人就想到前一日的传言, 至此相信秦可卿定是清白无辜, 却又求告无门,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求还自己一个清白!

  荣国府这可是缺了大德了!

  一时间都不用宁国府出面——他们也没有时间出面了,忙着将秦可卿放下看还有没有救都来不及——就有人去了顺天府报官,言明昨日审理赵姨娘之事大有情弊,已经逼死了宁国府的宗妇。

  顺天府尹在早朝之上,刚被当今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一听又是贾家之事,更是头皮发紧。此时也顾不得荣国储体面不体面,将顺天府所有差役点齐,明火扫仗地来荣国府,要提审贾政。

  那边宁国府里哭声震天,这边荣国府也不惶多让,贾母想着拿出自己超品国公夫人的款来对付顺天府尹,可是人家却提醒她:“听闻昨日皇后娘娘曾下懿旨告诫过老太君,后宅女子不得插手政事?”

  贾母完败。

  王夫人提起了自己的哥哥,可惜王子腾早已经奉旨查边去了,就算是还在京中,与顺天府尹也是文武殊途,人家根本就不理会。等她想起自己有个女儿在皇后宫中做女吏的时候,人家府尹好心地提醒她:“夫人还是慎言吧。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例外。何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史。”

  王夫人想说自己女儿已经向当今投诚,当今很快就会封自己女儿做皇妃。可是再心急也知道这话不能提起,否则女儿不等做皇妃,怕是就得尸骨无存了。只盼着自己女儿能早日得封,还能早些救她父亲免了牢狱之灾。

  比贾母多抱了一丝希望的王夫人,败!

  贾赦只在旁边与顺天府尹说些顺嘴人情,诸如让人在狱里多关照贾政之类,别的一概不理。贾琏倒是又递红包,又说好话,希图能从府尹嘴里得知贾政到底是上头让抓,还是赵姨娘攀咬。

  可是府尹都不接他的话,只问:“哪两个是赵姨娘所出的孩子,一并带走。”

  又是一番鬼哭狼嚎,可是铁了心的府尹才不管别人哭还是笑,只要他自己不用哭就行。

  带了贾政父子三人的府尹,十分有礼地来到宁国府,言明自己就是来祭拜节妇的。还说是因为自己办案疏忽,才致使公堂之上的话流传到了民间,所以自己定会寻出逼死节妇的真凶,再来向节妇谢罪。

  他出言就是节妇,显然是把外头的传言一笔抹杀,好歹让宁国府的诸人心下好受了些,也就没怎么难为他,只请他早日还乾坤一个公道。

  等着府尹离开,秦可卿房里的大丫头宝珠,哭泣着向主子们禀明,自己主子尚无所出,自己愿意为其摔丧驾灵。贾蓉顾不得她只是奴仆出身,一迭声地叫好。就是贾敬与尤氏也连连点头称善。

  惜春在一旁眼泪不干:“若不是我比她长一辈,此事原该我去做。”

  尤氏怕贾敬骂她,忙自己先开口批她胡说,才算是把惜春给劝下了。只是自此惜春也不管自己哥哥还摆在那里,只管每日里给秦可卿上供烧纸之事。贾敬也不管她,把贾蓉也分出来随他姑姑行事,贾珍那里由着已经从顺天府回来的贾蔷支应。

  期间贾琏来来过宁国府一次,想着由宁国府出面,撤了对荣国府害命的控告。贾敬看着他冷冷地问道:“你来我府里,你父亲可知晓?”

  见贾琏答不出话来,贾敬不由得向他啐了一口:“呸,认贼作父的玩意儿。你父亲的东西都要让人给抢光了,未必人家还会还给你?你不说为你父亲出头,反帮着对头给你父亲添堵,只跟着人家跑腿赚两个小钱。却不想想那东西原本都是你的!呸,没用的东西,还不如蓉儿有些血性。快离了我这里,小心我让人大棒子赶你出去。你父亲舍不得,我可舍得。左右我珍儿还给我留了个孙子,有些指望,你父亲还指望什么!”

  一席话说得贾琏脸上青白不定,不敢再出一声,灰溜溜地回荣国府报信儿去了。此时荣国府已经大乱,顺天府尹走了没多久,礼部来监督荣国府改制的官员已经到了。来了就让人摘了荣国府的匾额,换上了将军府的牌匾。

  贾母对此束手无措,只好让贾琏给林如海去信,希望能借他这位当今心腹之力,保下贾政官职。谁知道信还没送走多一会儿,宫里又来人传了皇后懿旨,要接林如海女儿进宫教养。甚至言明不必带什么东西,只把姑娘从扬州带来随身的、自用的一件不落地带上就行了。

  至此贾母再支持不住,嘴里叫了一声“完了”,彻底昏了过去。

  又陪着贾赦一起,看着府里如何改制的贾琏,再一次接到了去请太医的任务,心里不由得怨气升腾:一向都是这样,有玩乐,有赏赐了,人人叫的是宝二爷。有为难事儿要处理,有跑腿的事要支应,个个唤的是琏二爷。难道自己真的如敬大伯所说,竟然只是这府里跑腿的不成?

  可是躺倒的是自己的祖母,再是心里有怨气,他也不得不自己父亲意味深长的目光之中,出门去请太医。人来时,才发现对门的宁国府外门厅若市,来往的无不是冠带紫衣之辈,比前两日贾珍之事刚发时,排场还大些。

  顾不得看人家的热闹,两府里现在已经势同水火了。他带着太医给贾母诊治过后,小心地把人送出去。刚回来又被自己媳妇叫住:“太太说了,让你还是去顺天府那里走一趟,好歹打点一下,别让老爷在里面受罪。若是有一分可能,使多少银钱都使得。”言下颇有些得意之态,似乎笃定就是为了从中打些偏手,贾琏也会走这一回。

  谁料这话正与贾敬所说“只跟着人家跑腿赚两个小钱。却不想想那东西原本都是你的”对上了,让贾琏一时急红了眼:“老爷,老爷。圣人金殿上都开口了,这府里该当家的老爷正是我父亲。他老人家正在前头招呼礼部的人,关顺天府什么事?!还使多少银钱都使得,先拿两万银子过来,使着再说。”

  王熙凤眼睛一立,开口也没了好声气:“平日里多少事儿,不都是二爷办的,怎么这事儿就推托起来。再说若是用银子,只管去帐房里支就是,做什么我得先拿两万两银子出来。”

  贾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熙凤:“去帐房里支?你想没想过,若是真的老爷当家作主了,那公中的东西都是咱们的,凭什么要给二房使?他们这些年也赚得足意了,很该拿些出来。何况还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凭什么让公中出钱?那赵姨娘是我父亲的妾吗?”

  王熙凤被贾琏的话说得有些蒙:“可那是老爷。”

  贾琏白她一眼:“都说了,我父亲才是这府里的老爷。你管的是我父亲的家,名正言顺。不必觉得你那姑妈将管家权交到你手里,是多大的恩典,焉知她不是知道自己管这个家,是名不正言不顺,才拿你这个大房的媳妇做挡箭牌。”

  也不管王熙凤自己能不能思量明白,贾琏只放上一句:“二老爷又不是没有儿子,让他儿子张罗去。父亲那里离不得我。”又抬脚去到贾赦跟前,培养父子感情去了。

  王熙凤自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地当中,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平儿见她不说不动,上前小心地叫了一声:“奶奶,可怎么回太太的话呢?”刚才二爷的话她也听到了。

  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大丫头,王熙凤有些迷茫地问:“你说,二爷说得,有几分是真?”

  平儿咬了咬下唇,终是开口道:“以我看,二爷说得有□□分是真。毕竟大老爷是真的上过金殿,据说还曾经当众让过爵。不过是圣人不允,这才让礼部来给咱们府里改制,还去了二老爷的官职。要不二太太能这么轻易地就说要搬出荣禧堂?”

  王熙凤扶着平儿的手,也随着她的话频频点头:“看来咱们也得长点心眼了。”

  平儿见她走的是回自己家院子的路,还以为她是想事儿想迷了,出言提醒道:“奶奶,咱们还得到荣庆堂去看老太太呢。”

  王熙凤对着她展颜一笑:“这会儿子我头昏得不行,一会儿让人去街上找个大夫来给我看看,不必请太医。你也去回二太太一声,只说二爷那里得陪着礼部的官员,不好走动得,毕竟圣命不可违。”

  平儿一下就听明白了她的心思,扶着她的手暗中用劲:“奶奶略往我身上靠一靠。”又提了声音,大惊小怪地叫道:“奶奶,奶奶,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到后面声音里全是惊恐。

  义忠郡王看着眼前的人,问道:“可都看仔细了,确实是,是郡主?”

  跪着的人低头道:“昨晚不到四更,就由着暗卫将郡主悄悄地从宁国府里请出来。也是暗卫帮着,帮着郡主升天的。”边说,细汗密密地从额头渗了出来——就算是弃子,可是那也是郡主,身上流得有皇家的血脉。现在郡王要借郡主之死生事,可是万一日后想起郡主的好来,他们这些按令行事的,怕是还是落不到好。

  这位爷可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果然刚才还黑着脸的义忠亲王,此时倒笑了两声:“好,好,不愧有父王血脉之人,这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意!只凭她能想到吊死在荣国府门上这一出,原来本王就小看了她。早知她这样聪慧,不该在宁国府里把她埋没了。只是那宁国府把东西放在哪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郡主都没发现?难道那东西真的不在宁国府?”

  下面的人不敢答话,只静静听着义忠亲王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好半会儿,才得了一声:“让人传出去,就说开国时□□藏的银窖,那藏宝图在荣国府里。那个宁国府,算了,总是待郡主还有几分恭敬,日后不必理会了。”

  地上的人小心地问道:“当日贾敬曾在贾珍灵堂之上说过,荣国府要夺贾氏嫡脉,是不是也是为了□□藏银?那日听到的人不少,怕是传出去没有人信东西在荣国府。”

  “笨蛋。”义忠亲王骂了一句:“若是那赖升不是荣国府推荐的,还不容易让人相信,可是现在赖升都把贾珍杀了,可不就是为了这□□藏银才动的手?他一个奴才,自己离不得宁国府,自是把东西交给了他背后的主子。这还用爷教你们?”

  “是,是,”地上的人奉承道:“王爷英明,王爷英明。”可不是英明吗,一个谁也不知道真假的□□藏银,都能用来绊倒荣国府,谁知道下次再有人背叛,他老人家会想出什么手段来,说不得开国以来的代代皇帝,都会藏些金银不成?

  只是主子有命,谁敢不从?不出一日,关于荣国府为何要害贾珍,就出现了新的版本,主题正是平姓最愿意相信的所谓藏银之事。

  最先被叫进宫里的,不是贾赦而是贾敬。听到圣人询问他家里是不是真的曾有□□藏银的地图之后,贾敬是一脸的懵逼:“圣人明鉴,莫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是□□得了天下,定是盼着国祚长存,永享祭奠,又怎么会留下所谓的藏银来?未言胜先虑败,臣以为以□□英明,绝不会如此行事。就算是真的有□□藏银,也有宗人府在,不比臣的先祖更值得信任?”你家不信自己家人,还相信一个外人不成?说不通呀。

  看着侃侃而谈的贾敬,当今只能说一句,不愧是勋贵人家为数不多能中进士的人。只凭这份眼力与气度,就比平民出身的官员让人心生信服。

  “只是那日你对荣国府的老太婆,说的什么她觊觎嫡长一脉,难道不是因为□□藏银?”当今还是不大信任地问道。

  贾敬脸上就现出了苦涩:“圣人有所不知,我们宁国府与荣国府,虽然先祖是兄弟,也是同时被□□封为国公,可是荣国府的贾代善却是因功,不降等袭了爵位,而先父则是只袭了侯爵。从那时起,荣国府的老太太就心下不平,认为依着爵位,该是以荣国府为尊。只是先父以规矩礼法相拒,才让那老太太歇了心。”

  正说着话的贾敬,向着当今慢慢跪了下来:“也是臣自己行事不谨,在父亲孝期之中,中了那老女人的圈套,为了保住宁国府族长之位,才不得不自请辞官让爵,出家修道。谁知道这女人还是不死心,竟然,竟然……”压抑的哭声,在殿内响起。

  后面的事情都说得通了,贾敬为何会同意贾母所荐的人做宁国府的大管家,还有荣国府为何突然就传出了贾珍与秦可卿的流言。

  当今对跪着的贾敬,说不上同不同情,一个大男人,还是在自己家里,居然让一个隔房的婶子给算计了,只能说宁国府的男人,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好色兼窝囊呀。这样也好,这样的人立在那里,谁也不能说当今打压勋贵。

  “算了,起来吧。”当今对着贾敬招呼了一声。等他谢恩后才道:“想来你们也有所耳闻,知道你那个去了的孙媳妇,身份有些不同。这个皇家暂时还不能认可她的身份,只是她的身后事,你们不能马虎。”

  贾敬闻言,又跪了下去:“是臣定当竭尽所能。只是,臣那孙媳妇去前有留书,不愿意离京城太远,只愿意葬在京效附近。”

  就听圣人闻言后叹了一声:“唉,你不知道,那也是个苦孩子。她母亲出身有些不宜言说,所以只葬在了京效。想来她是不想离京太远,将来致她母亲无所依持。也罢,回头朕自有旨意,她葬在何处也会告诉你们。”

  这个她是指得秦可卿,还是指得她那不好言说的母亲,贾敬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至此,秦可卿的所有谋划,都已经成功了。

  义忠郡王已经知道宁国府失去了利用价值,不会再理会宁国府。首鼠两端的荣国府现在与宁国府不光有贾珍之仇,更有秦可卿之恨。两府除了分宗再无别的可能。如此将来荣国府再出什么事情,都不会牵连到宁国府身上。

  何况当今还当面说出会有旨意,那定不会是什么坏事,只怕会直接给秦可卿加恩。也是,她死得这样节烈,就算是皇家承认了她的身份,也不会失了颜面。

  只是可惜,这样聪慧的孙媳妇,竟然就那么死了。贾敬忍不住老泪又掉了下来:若是得这样的孙媳妇扶助,就算是蓉儿再不成器,这宁国府还是能守得住,传得下去的吧?将来曾孙的教养,也不用他再操心吧?

  可惜,可惜。接到圣旨之后的贾敬,更加为自己失去了一个好孙媳妇可惜起来:当今的圣旨,言明秦可卿是先义忠亲王之女,却因后院倾轧不得不隐名避祸。谁知仍遭到小人陷害,不得不一死以证清白。其情可悯,其节感天。所以特追封其为郡君,以彰其节。并允秦可卿死前所请,在京效设郡君墓。其所有嫁妆,为其婆家姑母添妆。

  “我的贤妻呀!”贾蓉痛哭失声。为了这圣旨来得如此及时——义忠郡王就算是不打算再理会宁国府,可是也还惦记着自己当日塞到秦可卿嫁妆里的东西,正派人来宁国府索要。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贾蓉名义上的老丈人,活到现在还没被秦钟气死的秦邦业。他的理由也算是充足,那就是秦可卿自己并无所出,她的嫁妆娘家有权拉回。只是他的要求,与秦可卿给贾蓉的留书内容相左,双方正僵持着,圣旨一来,可不就解决了宁国府的大问题。

  暗处的势力毕竟是在暗中,并不能与明面上的皇权相抗衡。面对圣旨,还是当今臣子的秦邦业也无话可说。只是在他走之前,贾敬却让贾蓉递给了他一个盒子:“这是蓉儿媳妇点明了要交给亲家的。总是养她一场。”

  是的,只是养了一场,从此秦可卿与秦家再无瓜葛。接下那盒子,秦邦业似哭似笑:“如此也不敢再打扰。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贾敬摇头不让他说下去:“你放心。不管圣旨上怎么说,你总是当过蓉儿岳父的人。他该尽的半子之责,自是会尽到。”还说什么呢,棋子都已经废了,那联系棋子之人,还留着有什么用?

  秦可卿之灵只停了七日,便有礼部挑好了吉地,让她入土为安了。压地银山样的白幡,唤不回远离的身影,震天的哭声,叫不停离去的脚步。再多的不舍,再多的不甘,都将随着她棺木的送走,在这宁荣街上画上句号,从此的生活,与她无干!?

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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