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人家孙绍祖就没有迎春的纠结, 反正一个姨娘没了,再抬一个进府就是,还落得个新鲜。却不知道, 从此这后院进不进人, 进的是什么人, 就不是他一个人说得算的了。

  院子里头鸡飞狗跳,迎春被诊完脉后也就“醒”过来了。不理一边紧张的孙绍祖, 只对着绣橘道:“扶我起来, 让那些人进来吧。”绣橘见她坚持, 也不肯当着孙绍祖让她失了颜面,只得替她再拢头发, 整整衣衫, 就扶着迎春起身。

  孙绍祖还想问问迎春身子可受不受得住,又见迎春看都不看他一眼,怕自己说出一句话她又恼了, 只好看着她动作。一时迎春已经端正地坐在了主位上, 还向着孙绍祖说了一句:“一会儿我与姨娘们说话, 老爷还是暂时避一避。”

  那都是老爷的小妾好不好,有什么可回避的?孙绍祖不解,身子也就没动。迎春已经双目圆睁:“老爷这是想着给她们求情不成?”

  谁说要给她们求情了?再说自己还不知道迎春干什么呢,就听她说求情不求情,孙绍祖也立起眼睛。不想迎春那边巴掌已经扬起, 大有一言不合就拍在自己肚子上的意思,将孙绍祖还没出口的话堵得出不来咽不下。

  “爷不说话就是。”孙绍祖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换来了迎春大度的一句:“问你的时候再说。”

  孙绍祖咬牙,看着自己的小妾姨娘们鱼贯而入。等这些人都站好了, 却没有一个出声,迎春皱起了眉头:“你们闹着要见我, 所为何事?”

  这些姨娘们见孙绍祖也在坐,又有刚才发卖之事,态度都恭谨了不少,也有胆子大点、觉得自己还算受宠的道:“我们姐妹是来给太太请安的。”那些人就跟着点头。

  迎春就“哦”了一声:“请安的?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们如何请安?还是竟不是来给我请安,而是来告诉我你们人多势众,又得老爷的宠爱,让我老实些的?”

  姨娘们的脸就有些红白不定。她们不情不愿地矮下身子,向着迎春行礼道:“给太太请安。”

  迎春那边就一拍桌子,孙绍祖的身子跟着都颤了一下。他看看迎春的肚子,倒是还平平的,怎么竟让他娘的脾气一日大过一日?想到自己昨日还跪了一跪,这些人竟然还敢站着,不顾迎春刚才不让他说话,已经喝了一声:“跪下。”

  因孙绍祖在自己的后院,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听到他这一声,扑通扑通地,姨娘们一个个站立不稳,都跪了下来。迎春没忍住,嗤地笑了一声:“现在知道了?日后请安,都行这个礼吧。”

  地上的人心里骂娘,脸上还不敢带了来——上面还坐着一个说卖人就卖人的呢!再次恭谨地说道:“给太太请安。”

  迎春点点头:“我不安。都说说,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进府的,现在拿得是什么份例?”既然孙绍祖今天非得留下,那就大家一起清静起来吧。

  诸人不知道她为何有些一问,却也不敢怠慢,一个个地说出了自己进府的时间,大部分人都是拿着姨娘的份例,每月二两银子。只有两个由家里丫头被收房的,还拿着大丫头的份例,每月一两银子。

  听完她们说话,迎春对着孙绍祖就是一笑:“老爷还真是家大业大,对着奴才也大方。”

  人不聚在一起,还看不出多来。现在黑压压地跪在一起,竟有十三、四个,这还不算是没来的王彩蛾与她那个拿着大丫头月钱的妹妹。算下来,每月里光是姨娘们的月钱,府里就得支出近三十两。

  孙绍祖的脸上就不大好看了,他祖上也存了些银钱不假,可是那也是一点点靠着打仗积攒下来的,真正是血汗钱。现在不过是些玩意,竟然每月花他这些银子,还不算吃喝与平日里做衣裳、打首饰,不心疼才怪呢。

  迎春就是要让他心疼——这家伙打点选官才肯出五千两银子,事没办成还要让贾赦拿闺女顶债,可见是对银钱看得重的。想把这后院收拾得清静一点,迎春自是从他看重之处入手。

  “绣橘,我的月例是多少银子?”迎春自已端起茶杯来,一边刮着浮茶,一边问道。绣橘清脆的声音如打在孙绍祖脸上的巴掌:“自太太进门,那个王姨娘就说了,老爷有话,太太自有嫁妆,不用府里的钱。能给咱们一口饭吃,已经是老爷开恩了。”

  “原来是这样,王姨娘,绣橘说得可是真的?”迎春眼都不抬,边喝着茶边问道。

  边上坐着的孙绍祖脸上变幻不定,那王姨娘姐妹与他浑天黑地了一宿,此时分明是在补眠,并不在跪着的人之中。有心想要给她讨个情,刚才迎春已经说过让他不要说话,再说昨日里才说要处置那女人,现在又给她讨情,就是孙绍祖脸皮再厚,也有些张不开嘴。

  迎春那里没等到人答话,才抬眼扫视了一下跪着的人,问道:“那个王姨娘是法外的人,怎么不见她来请安?还是有别的人也没来请安,你们谁知道的说与我。”

  地上的人纷纷表示,只有王姨娘没有到场。不过眼里都有些兴奋,她们可是有人看到老爷昨日晚间还是宿在了王姨娘那里,就看太太敢不敢与那老爷心尖上的人叫板!

  没用她们等太长时间,迎春已经冲着孙绍祖道:“我的人去怕是请不来王姨娘,老爷是自己去请人,还是现在告诉我这个王姨娘得让我去拜见?”

  “她算个什么东西,哪儿值得你去见她。快去个人,把那上不得台面上的东西给我抓过来。”孙绍祖向着门外叫了一声。开玩笑,迎春如何他倒是不在乎,还能让他儿子去拜见一个姨娘?!

  迎春见他上道,也不管是谁去叫王姨娘,只对着孙绍祖道:“那个王姨娘不敬主母,可见是个没规矩的。老爷日后补了官,也是要与同僚往来的,这后院不能让人说没规矩惹笑话。从今日起,她就先降为通房吧。”

  这个结果已经比昨日里说的发卖强得多。孙绍祖只想着自己大不了私下补贴一二,也没有二话。就听迎春道:“说起规矩,原来我就说过,这后院里实在没有规矩可言。说来一个个的都成了姨娘,谁家的姨娘不是要给主母敬茶之后才抬举的?从今日起,都先做通房吧。”

  跪着的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这太太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呀,平日里装得柔弱绵软,一出手竟然就把自己这些人都贬成了通房丫头。

  “老爷……”含泪的眼睛,都雾蒙蒙地看向孙绍祖,还有的已经成双成对地掉落,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那泪水竟然是直直地掉在地上,一点儿也没顺着眼角滑到腮边,脸上妆容完好如初。

  迎春心里不由得感叹,每一个成功的人身后,都有着不同寻常的付出呀。只看人家这一手梨花带雨,她就学不来。不过她也在等着孙绍祖的反应,就看是美人诱人,还是银钱动人心了。

  孙绍祖可没觉得有什么压力,不管这些人是做姨娘还是做通房,都不耽误他睡人,还能省下钱来。见他不开口,地上的姨娘,哦不,现在都已经是通房了,心下失望不说,就是迎春也觉得此人真渣到了一定的境界。

  因又说道:“还有就是你们即都做了通房,房里的丫头也都用不了那么多,每人只一个丫头就够了。自己想着留谁,一会儿报给绣橘。另外,记着你们的身份,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也敢与我这个太太的丫头一个份例?日后都按二等丫头的例,每月五百钱。”

  人少事非才能少,也就没空说什么闲话了。迎春看向孙绍祖:“这剩下的人如何安置,老爷可有章程?”

  减人是你刚提出来的,自己能有什么章程?孙绍祖只能摇头。迎春想想道:“我正有些个东西要做,等着想好了再与老爷说。这些人先给我留着吧。”

  孙绍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迎春:“这些人可是不少,那月钱?”

  迎春没想到他竟然算到这个上头,看为昨日同意每月给自己小厨房二百两银子,心里不定如何滴血呢。对着孙绍祖摇头道:“都先降一等,我自有用她们的地方,将来老爷吃不了亏。”

  孙绍祖笑得就有些猥琐,想是以为迎春是在替他培养通房后备呢:“太太做事自是周全的。”

  门口绣笼向内通报道:“王姑娘来了。”就听那王彩蛾还没说话,她妹妹已经与绣笼对上了:“怎么说话,我们姨娘何时成了姑娘?”

  迎春只做听不见,看着孙绍祖的眼神里满是嘲讽。孙绍祖让她看得颇不自在:“还不快滚进来。”

  听到孙绍祖的声音,那姐妹两个才扭了进来。见姨娘们都跪在地上,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仍如常向着迎春行礼:“见过太太,不知道太太唤我们来有什么事儿?”那小眼神却都往孙绍祖身上招呼。

  迎春把茶杯往小炕桌上一放,啪地一声唤回了孙绍祖的神魂,又用眼神示意他,把刚才的话说给这姐妹二人听。孙绍祖本是让这姐妹两个看得腹下发热,让那茶杯磕碰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讪讪地对着二人道:“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些给太太跪下。日后来太太这里请安,都规矩些。”

  迎春那里已经道:“当不起。王姑娘不来请安,还没个理由,先闭门思过半年吧。扣她三个月的月钱。还有她那个丫头,主不主奴不奴的不成个体统,还敢跟主母的丫头顶嘴,一体思过。若是再犯,老爷,到时候可就不用我说了吧?”

  迎春处置别的姨娘做通房,孙绍祖都没有什么意见,可是这王姨娘姐妹却是此时他心爱的,若是一关就是三个月,那他可怎么办?迎春的指甲轻轻叩在桌子上,一声一声地象是在催着他下决心。

  王彩蛾昨日里虽然将孙绍祖拉到了自己院子里,可是那人岂是与人说什么私房话的?不过是皮肤滥淫罢了。所以她还以为孙绍祖所以容让,不过是看着迎春背后的家世,并不知道迎春现在最大的依靠竟是已经有孕在身。

  “我们也是老爷正经抬进门的,哪儿能太太说一声做通房就做通房了?这府里还是老爷当家作主,并不是贾家当家。”要说王彩蛾也是个刁的,一出口就直指孙绍祖最忌讳之事——他所以不让迎春当家,也是怕那贾赦再借着自己老子的身份,让迎春送银子回贾家。

  迎春拍了拍手:“说得好。”

  孙绍祖诧异地看向迎春,不知道她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正好迎春也看向他:“大爷是把这个女人正经抬进门的?”孙绍祖应也不是,不应又有点舍不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迎春不难为他,又把头转向王彩蛾:“把纳妾文书拿来我看。”

  王彩蛾傻眼了,她不过是个清倌儿出身,说是正经抬进门,也是在自抬身价,哪儿有什么纳妾文书?眼睛又看向孙绍祖,夜里大爷对她还是一样的热情,怎么现在一句话也不替自己说了呢?

  孙绍祖看她们姐妹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让自己与迎春说话底都不足,觉得二人也是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对着她们就喊了一声:“让你们跪下给太太请安,竟没听到不成?”

  他的意思是用话遮一下,迎春说不定就不在意什么纳妾文书的事儿了。没想到王彩蛾嘴不让人,那个彩蝶更是从昨晚是就存着气呢:“老爷还真是起了床就不认识人了。和我们姐妹说得多好,怎么一见了太太就变了腔调,没得让人恶心。”

  需知孙绍祖这种人,本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不过是要与谁苟合,才说两句好话,许几句空诺。这彩蝶年岁到底小上两岁,只把男人床上的话当了真,立时就吃上了亏。就见孙绍祖已经立起了身子,王彩蛾见事不好,忙叫道:“老爷,彩蝶还小不懂事,请老爷饶了她这一遭。”又拉彩蝶使她跪下。

  那彩蝶从与王彩蛾来了孙家,仗着自己姐姐受宠,后来自己与孙绍祖也有了首尾,虽只是个丫头却养了身傲气,觉得此时若是跪下了,不唯日后在正房里难抬头,就是在一样的姨娘们面前也算是落了面子,死挣着不跪。

  孙绍祖有心借着王彩蛾的话坐下,却见彩蝶并不肯跪,脸上也觉得热辣辣地失了面子。又见迎春八风不动地再次端起茶来,自己也不好坐下,上前给了彩蝶一脚:“贱人,连老爷的话也敢不听了,可见平日里也是不服太太管的。留你做什么,不如与昨日那贱人一样卖出去,也省得你调唆得你姐姐处处掐尖要强。”

  话是这么说,可是眼睛还是看向了迎春,因为刚才各位通房屋里的丫头,迎春可是开口留下不让卖的。他却忘记了,人做恶也是有大有小——那些通房和她们的丫头,平日里对原主也不过就是言语上失了尊敬,却不象这王家姐妹,处处踩着原主。有几次孙绍祖动粗,都是在这姐妹言语挑唆之下。迎春愿意留她们才怪呢。

  孙绍祖无法,只好向外叫人来拉彩蝶出去。却被彩蛾抱住了两条腿:“老爷,求老爷念念往日里的情份,这丫头有千日的不好还有一日的好,昨日里老爷不也赞过她?”

  迎春怕孙绍祖转了主意,清咳一声道:“老爷即是舍不得人,愿意留下也行。自带了你的这些人都离了我的眼。总是我是不招老爷待见的,你只与她们过日子就够了。”

  现在孙绍祖最怕的就是迎春带着孩子跑路,听她如此一说,不忍心也得狠下心来:“还不快把这贱人带走!”

  门外已经来了几个粗壮的婆子,拉了彩蝶就要走。那王彩蛾与彩蝶俱已呆住,好在王彩蛾还知道求两声情,彩蝶却不想自己如此轻易就要被发卖出去。在她的心里,此事的罪魁祸首还是迎春,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向着迎春那边就冲了过去:“贱人,不过是多花了老爷几两银子,与我们是一样的人,也来要我的强。”

  孙绍祖想拉她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她欺近了迎春,那绣屏正站在迎春身边,见彩蝶气势不好,也知道自己从此荣辱都在迎春身上,哪儿能让她得逞?向着彩蝶冲过来的身子就是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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