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门来来回回的开着。
漆黑的、透着阳光的上午，结束了英语考试之后，戚秋染这家名叫“街角”的小店开始第一天试营业，一早开门就莫名有很多人前来坐坐，好在戚秋染才智足够，早就学会了简单的饮品。
人们不是点杯咖啡、要个柠檬水、来点小吃，就是买个戚秋染自己设计的，印着“上上签”的木书签之类的小玩意。
总之从上午十点到十二点半，这整整两个半小时，店里两人一秒都没闲着，直到对面学校的学生们差不多都回家吃饭了，两个人才歇口气喝口水。
当然，这时店里的那几套皮质沙发上，还坐着三三两两吃小吃的学生。
戚秋染拿手的蜂蜜鸡翅、洛平轩擅长的松香薯，收到了很多好评。
吧台那个小本本上，也多写了几个小故事。
看着眼前的一切，两人欣慰一笑，却不知身后拨起一阵冷阴阴的风，惨白墙面扬起瘆人的嘴角一笑，暗自吐出深渊一样带着回音的话：
“姑娘的直觉不差，何况不被多数人都害怕的东西吓到的人，也一定有独特的潜质，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摆在那副画前的那只黄花，不经意间颤动了几下叶子，仿佛对着戚秋染的背影招手示意。
片刻，戚秋染在小厨房弄了点简餐出来，和洛平轩草草吃口饭便收拾起店里的桌子。
一点二十的午后，正是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
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阴冷，四面墙壁幽幽的回荡起诡异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戚秋染。是该怨我没问，还是该怨你没来得及说呢。”
“怎样，想让我当着你的面，在仔细扫遍地？”戚秋染收拾好东西漫不经心的说。
“原先是我小看你了，血瞳的事，你没考究过吗。”
“想过，但无从考究。”
沉默几秒，靠在一角的女鬼，慢慢开口，旁边的洛平轩自始至终没插过半个字。
“之前，我到处写生画画那几年，偶然遇到了一个随和的老人，穿着一身唐装很精神的样子。”
说到这，女鬼顿了顿：“当时我在一个相当于景区的村子某处画画，他经过我身后像是歇歇脚的站在一边，喝一口矿泉水。”
戚秋染听见抬抬眉毛，等女鬼不动嘴的继续说下去。
“是啊，我们趁没什么人的时候聊了几句，他给了我一张纸条就走了，当时我也没在意的把纸装起来，继续画。”
“说重点。”戚秋染没什么表情的问到。
“那人给我的感觉很舒服，但，他是个老道。”
话说到这，沉默几秒，戚秋染又问：“纸，你看了吗。”
“是手机号和一个姓儿，还有一句话：愿平安。”
又是一阵沉默。
愿平安。
戚秋染默念这句话，慢慢吐了口气。
“你觉得，他会有我异瞳的线索？”戚秋染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问完才反应过来，如果女鬼觉得没有，何必这样告诉她。
“也许。”女鬼只是这样答到，答完便突然消失不见，徒留下一阵阵阴暗和寒冷。
见女鬼不见了，一边的洛平轩终于打了个寒战转身走到门口哗的一开门：“冻死我了！”
开门那一瞬间刚和戚秋染说完话，就有几个学生涌了进来。
“我们正想这店不会这么早就关了吧，看着真他丫黑！”学生一边进来，一边发着牢骚。
话音刚落，店里瞬间明亮起来，洛平轩握着门把手一脸茫然的看那些个学生经过自己面前，进去买东西了。
一看表：一点四十五。
还有十五分钟开校门，还有四十五分钟便是考试。
戚秋染平静的看着店里渐渐多起来的学生，几乎除了结账不多说一句话。
洛平轩仿佛客人一样，双手插兜站在学生身后，看着戚秋染也不说一句话。
“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女老板的眼睛里，好像有光。”
不知是哪个学生小声嘀咕了一句，也偏偏不知为何清晰的传入两人的双耳。
就在这时，窗外的漆黑天空之中，无声的、赫然划过一道流星一样的光！
“晚上，到我这里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不知名的声音带着回响经过空气，枯骨幻境的画面，随之涌现在脑海；洛平轩一千万分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声音并不来自于那女鬼！
几次张口欲罢还休的洛平轩，突然抬表看了好几眼手表：还有三分钟开校门；还有三十三分钟考试；还有二十八分钟不在进允许考生入考场……
看着店里一波又一波的人，洛平轩控制着步伐，平静而毫无违和感的快速走到吧台，一言不发的接替戚秋染收起银来。
毕竟是快考试的时候，没有人在店里久留，所以也没什么垃圾需要打扫。
这一波收银暂时止住了洛平轩想要对戚秋染张开的嘴，但当洛平轩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反而更加明显有一种隐隐的焦急感。
他需要，和戚秋染说起这件事。
快点，给他时间吧。洛平轩从未如此焦急的盼望和戚秋染独处的时间。
终于，已经两点十五了，到底是两点半的考试，眼看学生就少了下去，剩下的几个也准备结账。
千盼万盼终于不再有客人，一抬表。两点二十了。
洛平轩四下环视，想着店里若是不需要收拾他也好赶紧去找戚秋染，然而心里压着事儿，就是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他也看不见。
戚秋染一回头发现洛平轩正看着自己发呆，洛平轩突然反应过来反倒一惊慌赶紧说到：“那个，什么来着？”
“什么什么来着？”戚秋染被忘词的洛平轩说的更蒙圈的看着洛平轩。
两人足足对视了十秒钟，洛平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那句不知道叫谁晚上去找他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如果我们的感觉没错……”
听到这，戚秋染心中一皱继续听下去。
“我不知道你和女鬼怎么认识的，不知道那女鬼什么情况，但这话不是女鬼说的。”
虽然早有预料，戚秋染心里还是一沉：“是啊。”
繁忙之余这一个打岔，戚秋染突然想起不知哪个学生说的话。女老板眼里有光！
想到这，戚秋染一抬手在卖镜子的收纳盒中，抽了个小镜子观察自己的双眼。
冰花瞳的力量，化作光斑在眼底隐约闪现，虽不明显却总在某一个瞬间异常打眼！
丫的儿？难道这戚秋染的眼睛比她本人感知性还强？搞不好在那个声音传来之前，光斑的出现，就已经显现了一切！
戚秋染抬头望着天花板，也许去找那个声音问个清楚也不是一件坏事；或者说那声音不会平白无故找上门来，出于某种必要，她至少应该礼节性的去寻找一下，那个神秘声音的来源。
而这双眼睛都光斑在声音结束之后还存在，这又具体意味着什么呢？
这些问题扰着戚秋染的思绪，一个大胆的想法进入她脑海：这光斑，莫不是可能给晚上要去的地方指路？
如果是这样，戚秋染还是造作准备，安排一下时间的好。
消费人群主要是对面的学生；最晚五点，今天的考试也该散场了，而明天至少还有一场考试，也就是说，今天最晚□□点开始，进店消费的人也差不多都该回家了。
这么一算，戚秋染暗自点点头，看着洛平轩平静的脸，似乎也透露出同一个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