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不说话我还真当你死了！”
“老公！”
“哈哈哈哈哈……”
“唐果果，你咋笑得像只得了狂犬病的公鸭子？”
唐火走到柴雨的床边，发现他的气色虽然还是很差，但比起昨天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来讲，已经好了很多了。
唐火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他说，到了嘴边就成了：“柴瓜瓜，你饿不饿呀？”
柴刚拆开饭盒招呼道：“果果，过来吃饭，别管他！”
刘佳也道：“哥哥比你先醒来，已经喝了一大碗粥了，你赶紧去吃。”
唐火“嗷”了一声，过去坐到柴刚对面——这里的小矮桌和小凳子还是柴刚去他的办公室搬来的。
“哇，好香啊，一定很好吃！”唐火夹起一块鸭肉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我这几天都没有吃饭了，不对，昨天早上捡垃圾的老爷爷还请我吃了一碗米线，哦，前天早上我还请苏言吃了小笼包……对了！”
唐火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跑过去拿起了自己的兔子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搁在小桌上： “当时我饿得头晕眼花，一个柚子从天而降，duang地一下砸我头上，真的超好吃的，你们快尝尝！”
说着将这三瓣柚子一一掰开搁在他们面前。
柴刚放下了筷子：“果果，你能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回来的吗？”
“不是姓乔的送回来的？”柴雨问。
唐火狠狠地扒了几口饭：“等我吃饱了，慢慢跟你们说！”
饭后唐火就将她从开始计划到最后抵达的经过娓娓道来，不过她还是略过了一些地方。
“你为啥会睡到破沙发里？”柴雨抓住了漏洞。
“都说我到昌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你扮成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身上又带了几百块钱，不去住酒店，钻进一张破沙发里面被运到了垃圾场，是你傻，还是我傻？”
“我……”
“而且你的钱呢？还有衣服和鞋子，别告诉我你走的时候故意穿了男款？”
“好吧，果然瞒不住你。”唐火抿了抿嘴，“其实，我不太想讲这一段，因为……我也搞不清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我自己做的一个噩梦。”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是真是假，我们自会判断！”
于是唐火把第一次去车站遇到刘义勇被杀害和第二次去车站差点被强女干的事情讲了一遍，不过她并不知道宋智仁到底想对她做什么，只是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而听者的三人脸色具变，柴刚更是拳头捏得嘎吱作响，青筋直冒：“这畜生！”
柴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冷着脸道：“然后？”
“然后我踢了他那里——你知道我学了跆拳道嘛，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我就跑出来了，外面的巷子好黑啊，一盏灯都没有，就像是鬼城一样。跑着跑着前面就没路了，我就躲进了破沙发里面。坏人后面追上来差点就发现我了，当时我都快被吓死了！”
“你也快吓死我了！”刘佳捂着胸口，“我的果果哟！”
“很奇怪，我当天晚上还做了一个梦！”唐火愣头愣脑地说，“还记得我说过前后两次的坏人都叫我欢欢吗？我梦到了欢欢，就像是看到了她的记忆一样，她被她表哥欺负不敢回家，在外头遇到了宋智仁——”
唐火说着像是置身于了莫大的恐惧之中：“宋智仁把欢欢姐姐绑起来，折磨了五天，最后那天晚上他把欢欢姐姐装进了箱子里拖到垃圾场扔了，还浇上柴油，放了一把火……欢欢姐姐那个时候其实还没有死，还有一口气，她是被活活烧死的……”
“然后欢欢姐姐就一直待在兔子布偶里面，他爸爸走哪儿都带着那只兔子。他爸爸看到欢欢姐姐的尸体就发疯了，后来就抓有点像欢欢姐姐的女孩儿，如果算上我的话一共有八个，全都被刘义勇杀了，他把那些女孩子的尸体剁碎了扔进了下水道……”
“欢欢姐姐希望我可以阻止他爸爸，我在嘉靖汽车站的便民店报了警，可是警察叔叔问我能不能拿出证据，我说我梦到过，电话就被挂了。”
短暂的沉默后，刘佳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刘义勇，欢欢，我想起了！大概四五年前，是有这么一回事，刘义勇算是我娘家的远房亲戚，他的女儿失踪五天后，在垃圾场发现了烧焦的尸体。”
“真的，真的吗？”唐火睁大了眼睛，“刘义勇和欢欢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对吗？”
见刘佳颔首，唐火从床上跳了下来，她说：“不行，要去阻止他，阻止欢欢的爸爸再杀人！”
“嚯，你打算用自己的肉身去阻止吗？”柴雨横了她一眼。
柴刚问道：“佳佳，你能打听出刘义勇家的住址吗？”
“我知道在哪儿！”唐火抬起头来，“欢欢姐姐的大姨家，还有他们的老房子我都梦到了！”
“那就走吧！”柴刚道。
刘佳有些担忧：“老公，这事……”
“放心，昌隆那边的警察局，我有熟人。”
柴雨也要跟去，被他爸爸反手按在了床上：“给我好生待着，回来再找你算账！”
柴刚开车带着唐火直奔昌隆的公安局，局子里刑侦队的队长老吴在一次追捕活动中出了事故右腿全开型粉碎性骨折，被柴刚给治好了，现在虽不能健步如飞，至少不影响行动。
柴刚理了理逻辑顺序转述了唐火的两个梦境和一次遭遇：“刘欢欢那件案子至今也没有找到凶手，孩子这些糊里糊涂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做个参考，毕竟宋智仁的确当着我女儿的面提了到了刘欢欢。”
老吴的表情却十分凝重，他叫人去了档案室取出了当年少女焚烧事件的档案，浏览了一遍后，他问唐火：“你提到的宋智仁有多高？”
“唔，我当时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加上我的身高就有一米六五，还矮了他半个脑袋。”
“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做医生的柴刚对人体还是比较了解。
老吴又问：“胖瘦？”
唐火道：“比较瘦，不过力气还是挺大的。”
老吴点点头，他道：“当时住在垃圾场边上的拾荒者说起了火之后，他看到一个比围墙矮一头——也就是一米七几的人，身材消瘦。”
“就是他！”唐火激动道，“他那天穿了一身黑！”
老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也是你梦到的？”
唐火点头称是：“四年前他头发还比较长，现在剃成了一个寸头，脸和五官都没什么特色，很普通，不过刘义勇——他的左脸上有一颗大黑痣，上面还有一撮毛！”
“你说的这个刘义勇确实挺让人在意……”老吴皱眉道，“这四年里在昌隆、嘉靖发生了十起儿童拐卖案，其中一个是十一岁，面容清秀的男童，还有三个是两到四岁的幼童，其余六个全都是十岁以上十三岁以下的女童。”
“那个十一岁的男孩子是今年，不对，是去年，去年橘子树花开的时候被刘义勇拐走的，因为他的眼睛很像欢欢姐姐，不过才拐回去半天刘义勇发现他是个男生，一刀捅死了。”
“这也是你梦到的？”
“嗯嗯！”
“为什么是橘子树花开的时候？”
“因为刘义勇家门口有一棵很大的橘子树呀！”
这事情玄乎中又带着那么一点逻辑，老吴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查到了刘义勇家的地址，身着便衣找了过去。
那是汽车北站，也就是老汽车站后面正在拆迁的老城区，几条巷子都已经人去楼空了，只有两三户的门外还贴了新的对联——其中就有刘义勇家。
正如唐火所言，他家门口有一棵上了些年头的橘子树，这不得不让老吴又多看了这小姑娘一眼。
“叩叩叩——”陈旧的木门发出了清脆的敲门声。
这扇门背后有着那间另人绝望的小黑屋，有七个孩子曾经死在了里面，唐火也死过一次。
感觉到唐火在害怕，柴刚牵住了她的手：“果果，别怕。”
唐火抬头看着他，是啊，她不是一个人了，爸爸就在身边，爸爸会保护她的！
“谁呀？”
这个声音，是刘义勇！
唐火心一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强忍着才没有立马逃走。
“开发部的，来问一下情况！”老吴对这一带的情况十分了解。
门从里面打开了，唐火赶紧躲在了柴刚身后，探出半张脸来——门中站着的正是刘义勇，他穿着居家服，觑了老吴一眼说道：“我祖上留下来的房子，你们说拆就拆，没门儿！”
乍一听，不就是个普通的钉子户吗？
“哎呀，老哥，大过年的，和气生财嘛！”老吴说着就往里走，“只要你肯搬，价钱和条件都好商量嘛！”
刘义勇见他要进来却立马想关门，被老吴给抵住了：“老哥，给我个面子，上头催了几次了，你这没谈拢，大家都没法开工啊！”
“我管你们的！”说着就掩门，不过手劲没有吴警官大，一时也关不上，气急败坏道，“我不搬，你们谁来都一样，有本事打死我！”
和老吴僵持间，刘义勇瞥到了探了个脑袋出来的唐火，手一松——老吴一下就将半扇门给大大地拉开了。
“你、”刘义勇像是突然结巴了，指着唐火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然后在这个对视中，唐火出了重临深渊般的噩梦外，她确信了一件事情：“你认得我！不对……你杀了我，你真的杀了我，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