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沈舟送她到宿舍楼下，天气不好，外面也没学生走动。

　　周意主动勾着他的脖子，献上一个蛋糕味儿的吻。

　　腻歪了几分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分开。

　　没走几步，周意回头看站在雪地里的沈舟，又折回来。

　　“怎么办？今天的你是绝版的20岁的你。明天再见，就是21岁的你了。我们是在你20岁的时候碰面的。”

　　听她念叨着绕口令式的话，沈舟将人拉进怀里。

　　“20岁的沈舟特别幸运找到了你，此后的沈舟都属于你。”

　　他拂去落在她头顶的雪花，纵着她埋头在怀里拱来拱去，像只小狗狗一样蹭着他。

　　周意提着只吃了几口的蛋糕回了宿舍，室友们也不嫌弃，把蛋糕给解决了。

　　“怎么样？姐弟恋是不是特别甜？粘人的小奶狗啊。”宋佳艺问道。

　　“我觉得我俩不算真正姐弟恋吧。我就比他大一岁零几个月……”

　　周意斟酌着回答，事实也确实如此。

　　室友们七嘴八舌地聊着每个人的八卦和实习工作上的事儿。

　　周意趴在床边，听着姑娘们开心地说话。

　　寒假来临之前，寝室四个人的去向差不多都定好了。室长王静要考研，得等到明年才知道结果。

　　她们这学期就两门期末考，内容也比较简单。周意照旧跟着沈舟一起去图书馆复习，暖气很足，她昏沉沉地栽在书页间打瞌睡。

　　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沈舟在聚精会神地复习高数。

　　他的水杯空了，周意轻手轻脚起身，拿着他的杯子去接水。

　　回来的时候，沈舟扶着眼镜冲她笑。

　　他近视不深，也就看书学习的时候戴一戴。

　　沈舟的皮肤挺白的，架着一副银框眼镜在鼻梁上，书卷气更重。

　　周意托着下巴盯着他看，还好是自己的男朋友，可以随便看。

　　沈舟从兜里摸出一颗糖豆，轻轻剥开包装，直接塞进她嘴里。

　　周意也不知道他什么带着糖果来学习，安静吮着嘴里的甜味。

　　她收回□□裸的眼神，不再打扰他看书，老老实实坐好。

　　跨年夜那晚，周意和室友们在买了啤酒零食，围坐在桌前，用电脑播着演唱会。

　　这是她们大学最后一次一起跨年，大家聊了很多大一大二时候的傻事儿。

　　欢声笑语中，她们相拥着告别了又一年，大学终场的幕布已经开始落下。

　　喝了两罐啤酒的周意有点晕，也有点想念沈舟，明明下午才见过。

　　赶在宿舍大门锁上前，给他发了微信，“我特别想你，你出来吧。”，周意抄上外套拿着手机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室友的声音，“周意，别忘了我们学过的两性常识！”

　　她知道这帮损友想嘱咐什么，但是她根本没准备干什么好吗！

　　碰面的时候，沈舟的外套还拿在手上，气喘吁吁地说：“还好赶在门禁前出来了。”

　　“怎么跑这么累，快穿上衣服。”

　　周意趁着人抬手穿衣的空隙，赖皮地抱住他的腰，于是便被裹紧怀里。

　　“怎么办，感觉我今晚有点任性，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沈舟亲亲她的额头，“我们大概需要去找个宾馆待一晚。”

　　跨年夜的宾馆太紧俏了，离学校稍微近点的都客满了。

　　沈舟牵着她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空房。

　　凌晨的室外真的很冷，周意感觉到沈舟的手都是冷冰冰的，不似平日的暖和。

　　拿好房卡，两人直奔房间，暖气扑面而来，周意有些歉疚地按着他坐下。

　　她去卫生间拧了条热毛巾，替他暖手。

　　“你说我怎么突然任性了一回，要是不心血来潮，这会我们都舒舒服服躺在宿舍了。”

　　沈舟把毛巾放到一边，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到腿上。

　　“突然很想我算任性吗？那以后周师姐要多任性几次。”

　　周意作势掐住他的脖子，故作恶狠狠地说：“不许叫我师姐！要叫就叫师妹！”

　　“为什么？师姐不好听吗？”沈舟耐心地追问。

　　周意松开手抱着他的脖颈，“你没看古装剧吗？里面师姐多是男主身边的炮灰，小师妹才是真爱。”

　　周意的话成功逗笑了沈舟，他说：“我记住了，周师妹。”

　　周意穿着自家亲妈去年给买的一整套童装款中领秋衣秋裤躺在床上时，内心有些许悲愤。

　　而沈舟正捏着她的胳膊，“你衣服上的图博是愤怒的小鸟吗？以前那个挺火的游戏。”

　　周意撇嘴，就算是喜悦的小鸟也没用，这根本不符合22岁成熟女性的画风。

　　谁要跟男朋友躺在宾馆床上研究自己亲妈给买的秋衣秋裤上印的是什么图案啊！

　　于是周意气呼呼地掀开被子，扑到沈舟身上，亲了下去。

　　周意那一刻的想法是让沈舟见识下自己女性魅力，挽救下小鸟秋衣套装破坏的形象。

　　沈舟这人好像总是以柔克刚，无形中让周意化成无骨的软水。

　　两个人最终并没有突破戒线，沈舟只是用手和吻让周意面红耳赤了半宿。

　　明明扑人的是她，最后求饶的也是她。

　　沈舟这个小奶狗做坏事的时候，很会咬人，不乖。

　　起床回学校的路上，周意抱着沈舟的胳膊，亲密的像是连体一般。

　　“你今天上午有课吧？快回宿舍收拾一下。”

　　分开的时候，周意目送他往寝室楼走，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才一路小跑回寝。

　　其他室友已经起床出门，王静考完初试后就没什么事儿，这会还在睡觉。

　　听见周意开门的响动，她探头问：“怎么回来这么早？”

　　周意笑笑，“对呀，他上午还有课。”

　　王静也没多问，继续睡觉。

　　期末考试结束，寒假来临。沈舟的家就在本地，自然不用挪窝。

　　回家前最后见一面，“明天我送你。”

　　沈舟拉着她的手，两个人站得很近。

　　周意点点头，“好羡慕你，直接坐公交就能回家。”

　　沈舟在笑，好像只要听她说话，他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米酒的高三上学期也结束了，过完年就进入最后的备考冲刺了。

　　“你妹妹还好吗？我看她微博已经半年不更新了。”

　　“安安学习情况还好，高三以后就断网了。”沈舟跟她讲沈安，也就是米酒的事儿。

　　周意赞同地点点头，学业一定是重于追星的，她们的哥哥也一直希望每个粉丝先过好自己的现实生活。

　　知道米酒在安心备考，周意也替她开心。

　　“那……那我们回去吧，不早了。”

　　周意觉得也没什么事，就想放沈舟回寝了。

　　“还早，再待会吧。”

　　沈舟原地不动。

　　“你回家后，我们可有一个月见不到了。”他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

　　周意扑进他怀里。“干嘛提醒我见不到的事儿，有点烦。”

　　他抱得很紧，低头压下来的时候，周意配合地闭上眼。

　　无师自通的沈舟，吻技一直稳定进步。

　　这个吻很长，结束的时候，周意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意识混沌。

　　周意对未来也并没有百分百笃定，甚至她心里也有不知道该和谁讲的焦虑。

　　躺在自家床上，听着客厅里妈妈和叔叔的吵架声，周意的情绪更糟了。

　　13岁时，她跟着妈妈到了周叔叔家里。改掉了原本的姓名，她的人生好像重启了一次。

　　“你不要每次我回家第一件是就是审问我行不行？我快50岁的人了，该有点自由吧。”

　　“周山，你要自由，那我算什么？我们结婚十来年了，你把我当什么？”

　　……

　　周意拉过被子，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这些话她这几年听得特别多，曾经试图从中调解过。

　　但是，在妈妈和继父眼中，她都是个不懂大人的事儿的孩子。

　　周意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年妈妈就一个人带着她，日子可能很辛苦，但也许会比今时今日的境况好。

　　客厅安静下来了，周意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看见周叔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叔叔，你喝水。”她泡了一杯茶，放到茶几上。

　　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的周山看了周意一眼。

　　“谢谢，你妈妈回房间了，你去看看她吧。”

　　客厅又陷入安静，周意缓缓走到主卧门口。里面没什么动静。

　　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最终回了自己房间。

　　周意像只鸵鸟一样躲回自己房间，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妈妈。

　　她的妈妈要的也不是女儿的安慰，周意觉得她妈妈林秀清最需要的从来就不是她。

　　林秀清要的是恋人忠诚的爱，无论是25岁还是40岁。

　　她看着林秀清这几年的固执，除了心疼和迷茫什么也做不了。

　　除夕夜，周山没有回家，林秀清下午还在张罗着包饺子。

　　周意自行做了几道菜，敲门叫林秀清出来吃晚饭。

　　母女俩在略显空荡的饭桌上沉默地吃着饭，“你给叔叔打电话了吗？”

　　周意看着妈妈愁云密布的脸色，谨慎地说：“没有，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安排的。”

　　“你吃完饭给你周叔叔打个电话吧，叫他早点回来，明天初一家里来客人，他不在不好。”

　　“哦，知道了。”

　　周意看妈妈没吃几口就回房了，自己嘴里的饭菜也吃不出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