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

  不多日,又出了一桩子事。

  湘宁郡王和小平王不知是听了谁的撺使,定要带上沁雪乔装出宫去,沁雪让小平王也带衡香同去,还要清河郡王也一同去。

  衡香声怯怯地劝道:“还是不要去,宫外蛇龙混杂,万一主子遇刺,那可如何是好。”

  “多嘴!”小平王斥了一句,手中鞭子一抽,衡香不敢再多言。

  三位殿下都出宫去自是瞒不过宫里的陛下,季泉衡也只好奉命,带着季风暗中跟了出去,保护这三人的周全,清河郡王倒是隐隐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和太后的眼中。

  到了宫外,湘宁郡王与小平王,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沁雪,衡香却被人流冲散了去,唯有清河郡王带了暗卫,在发现衡香失踪后,看前兴致高昂的三人,转首吩咐了暗卫:“告诉后面的季掌印,快让人去找衡香,不许惊动那两位。”

  季泉衡面沉如水,立即吩咐了人速速去找衡香。

  季风带人找到衡香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干爹,找到衡香了。”

  衡香一身狼狈,已经被人灌了迷药,连出宫前的衣裳都被换了一身,脖子和手腕上还有被绑过的痕迹。

  “公公?”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心口闷痛。

  季泉衡避开了眼睛,嫌弃道:“去沐浴,这样的狼狈,瞧着都脏了眼睛。”

  季风过了半个时辰,知道衡香去沐浴了,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干爹,衡香带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换了。”

  “你不早说。”季泉衡立即敲开了门,进去问衡香是怎么回事。

  然而衡香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季泉衡的瞳孔蓦然一颤,倒吸一口冷气,手攥成拳,横声质问道:“有男人碰过你的身子了?”

  “公公……我不知道,只是被人捂住了口鼻,然后就昏了过去。”衡香的手指微蜷,向内抵在心口,她的脑袋一片混乱。

  季泉衡绷紧了唇线,启唇冷冷道:“若是如此,身子不洁的宫女,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我真的不知道。”衡香手指屈起抱着头,哭着摇了摇头,最后啜泣着抱膝埋头不语。

  季泉衡一步步逼近,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公公……”衡香望着他双目洇湿,双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

  他手指骤然成爪,握住了她的脚踝,向下扯她的右腿,衡香想要缩回去,却发现如同多年前被他提住衣领,强硬地剃去头发一般,兔子落在了鹰爪之中。

  就在怔愣间,泛着清苦气味的手帕,顷刻眼前一片雾蒙蒙,原是季泉衡随手扯了一张帕子掩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屈起来的左腿,也被他的手掌压平,整个人仰头平躺在了木板床上。

  他像是在对待一块冰冷苍白的玉石,垂目细致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痕,低声絮语:“无妨,不过是一些擦伤,太医院的生肌化瘀方最好用的。”

  她如同畏冷一般地颤栗着。

  他撩起衡香繁复的裙子,苍白细长的手指带着冰冷的温度,从她水绿银丝罗裙的裙底探进去,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蓦然停了下来。

  季泉衡另一只手揭开了她脸上的纱巾,探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轻声问她:“你还想上前面去吗?”

  “如今,已经已经不是我说的算了。”衡香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鼻息间是他身上佛手柑的味道,她抬起手背掩住了双目,热泪滑落鬓角,洇湿了如云乌发。

  “若是……咱家自然有法子,令你瞒天过海。”

  她绫衣散开,躺在光色晦暗的架子床上,季泉衡当然没有任何男人的悸动。

  他当初是怎么样的目光,如今还是怎么样的目光。

  衡香咬着唇,他的手指终是探进了幽秘之地,须臾后,见他眉眼稍雯,似是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也落了下来。

  除此之外,衡香浑身俱是深浅不一的擦伤,她低低啜泣着,季泉衡说了一句“无用”,她抱着膝盖背对着季泉衡。

  季泉衡像是她小时候一样,出去让季风取来了跌打损伤膏,化开了涂在她脊背上的伤痕处,倒也细和的很,有些略微的刺痛。

  她春山微蹙,听季公公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小嫦娥,你要得宠,很容易。”

  衡香不是小嫦娥,也不是小土豆,她是飞蛾扑火的蛾。

  “但你不要以为,爬上了主子的床榻就万事大吉了,有多少宫女都是走了这条路,转身就被忘得一干二净,你得记得,你是个活人,不是个死物,摆着好看的。”

  “衡香知道。”她背对着他坐在床上,微微垂着头。

  季泉衡手指灵活地,为她系上了素白洒金抹胸的系带,一只手从背后穿过腰间臂弯,覆在了她平坦雪白的腹部,说:“衡香,你知道,子嗣很重要。”

  衡香低眉看着那双手,几欲抬起自己的手,却最终垂下了肩。

  她以受惊生病为名,留在了从前的住处,后面还得回长荆宫去。

  季泉衡看见了桌子上还没收起来的补品,样样贵重,季风说是清河郡王让人送过来的。

  “公公,清河郡王他?”饶是衡香再迟钝,也感觉出来了,清河郡王对她那不寻常的在意。

  季泉衡掸了掸衣袖,意味深长地笑道:“要他动情才好。”

  衡香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道理。

  她一只手撑着明紫色靠枕坐起来:“不对,公公,我如今已经是别宫的宫人,怎么可能……”

  季泉衡微微含笑,赞许道:“衡香,你做的已经好极了。”

  衡香茫然了一瞬,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好了什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当自己直接去湘宁郡王身边的,如今细细想来,清河郡王当时见到她,

  “再而言之,有更多的人喜爱你,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谁都享受被人喜爱的感觉,哪怕自己不喜欢对方,但被爱着的感觉总是好的。

  衡香以为自己是贪婪的,可她却惶恐至极,她只觉辜负了清河郡王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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