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开战的号角

　　“Tu es très belle, C'est un vrai petit ange.（你真漂亮，像是天使）”芙蓉惊喜地把女孩从梳妆台前转了个身。柔顺的金发流瀑一般倾泻下来贴在女孩的背部，往日瞧不出情绪的眼中带上了些微的紧张和不适，芙蓉接受了佐伊的委托，帮她稍微化了点淡妆，用来遮挡她有些苍白的肤色，她甚至还抹了一点口红，让这支自然绽放就充满吸引力的花朵更加夺人心魄。

　　即使宿舍内并不冷，但暴露在外面的肌肤接触到空气，佐伊还是不自觉地缩了缩，想要躲避这种让人不安的暴露感。“站起来吧，慢一点，可别把礼服弄皱了。卢娜，等会儿能麻烦你帮她编头发吗？”芙蓉倒是兴致满满。

　　早前芙蓉让两个男生搭手，把休息室的那面很重的造型古朴的落地镜搬到了寝室外，但因为男生不能进入女生寝室区域，他们也不能帮更多的忙，最后只能用漂浮咒把镜子小心地横过门洞。

　　“我听到那些学生们在讨论的话题了，佐伊。”当时她向芙蓉开口时芙蓉有些惊讶，“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更没想到你会来向我求助，要知道我们在这件事上也算是对手了。”但她还是欣然答应了佐伊的请求。

　　“你对你妹妹真是无限纵容，就连只是有相似感的人都能得到你的善待吗？”当芙蓉轻松地帮她打底的时候，佐伊还是忍不住讽刺道。

　　“当然——不止。”芙蓉轻拍她的脸示意她别乱动，也别说话，“你也可以当做是大姐姐对小妹妹的宽容和喜爱。虽然一开始我也挺嫉妒的——但我很喜欢好东西：那些可爱的、漂亮的、能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

　　你是哪里来的巨龙吗？佐伊倒是没再说话，她分得清楚事态的轻重缓急，既然芙蓉让她别乱动，她也就乖巧地不再动弹了。“你的底子本来就很好，只需要将原本就有的魅力提升得更高，遗憾的是你还没有完全长开，不然就连我的光辉也会被掩盖掉。”芙蓉说这话时，安珀不自在地别开脸，也不知道是该赞赏芙蓉的自信还是羞耻和她同一个学校。

　　而现在，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成果展现在镜子面前，佐伊一瞬间都没认出来镜子里的人是谁，至少在她自己的印象中，她从没见过自己的这幅姿态：她更像是印象中的麦克斯了，因为那种过去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的孤独和排斥感在今晚短暂地消失了，也许是因为心态的变化吧，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妆后的视觉作用，她觉得自己的五官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镜子里的女孩轻轻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要转开头。她无数个夜晚里和她印象中的这张脸对峙，揣测着对方的真实意图、小心翼翼又不失尊严地保护着自我、而且可以不用顾忌任何东西地冲她发脾气。她不想要成为和麦克斯一样的人，即使她的一切都来源于她。

　　“把背挺直了。”芙蓉的手撑在她的脊柱上，佐伊照做之后她又跟她说了一些要点，“你们霍格沃兹的人都不明白仪态的重要性吗？我觉得要是不去规定，你们甚至会用手抓东西吃——挺直了，你现在是要去跳舞，不是在图书馆里埋头苦读！”

　　“礼服感觉怎么样？”芙蓉问。“你不觉得你把我腰的这一块束得有点紧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还有露肩，在这儿还好，穿这个出门也太冷了！”芙蓉嫌弃地扫了她一眼。“你总不能到了舞会现场才去换衣服，冷是冷了点，又不是让你一直待在室外，习惯了就好了。别想去扯那地方！虽然你是第一次穿，但你要习惯才行。”佐伊停下了拉礼服的动作，但显得很不快。

　　“别垮着脸，也别咬嘴唇，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吧。”芙蓉让佐伊又重新坐下不久，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卢娜，我们要快一点了。”

　　“等等，我刚才是编到哪一段了来着？我要梳理一下。”卢娜都快要把鼻子埋进佐伊的头发里了，她用手一边顺着某段分辫移上移下，一边自言自语。

　　就在芙蓉又叫了她两三次，甚至差点就想赶走她自己来的时候，卢娜总算是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佐伊跟她道谢，但无奈地是她不得不又站起来，走到镜子跟前。

　　“唔。”佐伊不自在地从喉咙里漏出声音。她突然一下子变得和麦克斯一点都不像了，因为卢娜花了很大的力气将她总是散披的长发分成三股编在了一起，因为之前芙蓉说她需要一个不会妨碍跳舞的发型，而卢娜自告奋勇。当时佐伊只是感觉到有人在动她的头发，但此时看到了成品，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被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吸引住了。

　　“感觉变得成熟多了，你还是有点作用的嘛。”芙蓉说，卢娜也有些得意的样子。“我也没想到会成功而且效果挺好。”佐伊惊觉。“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试验品吗？”她恼怒地道。

　　“你喜欢吗？”佐伊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有那身湖蓝色为主基调的贴身礼服，礼服上还缀着刺绣和钉珠，裙面就像是点缀着一大片的星幕，散落在各处，却又纠集为一个整体，宁静得有些神秘莫测。

　　“我觉得小女生应该选更可爱的款式，例如粉红色什么的。”芙蓉不太满意，“不过或许它正是最适合你的也不一定。”

　　“我也不知道我适合哪一种。”佐伊难得坦率了一回，“但它也许是最符合我现在的心情的。”

　　“芙蓉（听到这个称呼，芙蓉愣了愣），你跟我说过的吧，你要是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手的人，你要做的是什么？”佐伊不是要等芙蓉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你说要让另一个人也感受到你心的温度，你说恋爱就是战争。”

　　“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句话只有离她最近的卢娜听到了，而她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错，恋爱就是战争。”芙蓉赞同道，“所以我不会松手，脱手了就要抢回来。”

　　“Alors je ne vais pas comme un danseur, clarion mais comme unguerrier était à la guerre. Je n'abandonne pas, parce que je ne veux pas deregrets（那我也不是作为一个舞者，而是作为一个战士去吹响开战的号角。我不会放弃，因为我不想后悔）。”

　　*****

　　“晚上好，波特。”和佐伊约好在楼梯口见面，佐伊到的时候哈利已经站在那里了，他身边还站着罗恩——穿着看上去挺滑稽的二手礼服，正低着脑袋揪着袖口的毛边（之前为了弄掉那些花边和褶皱他用了一道切割咒），还有罗恩的舞伴拉文德，她挽着罗恩的胳膊，不停地打量着周围，显得有些兴奋。

　　“你来……”哈利听到佐伊的声音，明白自己终于可以从被路过的学生围观的境遇中挣脱出来了，他刚转过头，就和那些同样看过去的人一样愣住了。

　　“你为什么一直在发呆？时间快来不及了。”来人不快地皱着眉，她本来就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更别说她从休息室一路往约好的地方走，还不得不一路接受别人目不转睛的注视，好像她是一条会发光的鮟鱇鱼。

　　她好几次都想要给自己施展一个幻身咒（虽然她还没完全学会这一招），或是找隐身衣这种东西把自己裹起来。她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麻烦呢？当某个学生因为看得太出神直接撞到墙角，还把另一个人也拽倒，后续更是引发了不小的混乱之后，这种烦躁感直接到达了顶点。

　　要是直接把克鲁姆打到起不了床是不是会更方便一点儿？佐伊好几次都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但她必须承认的是，现在的重点根本不是对克鲁姆做些什么（这么做了佐伊肯定赫敏会直接和她绝交），重要的是要怎样才能让赫敏愿意看着她，而不是随便哪里来的一个外国人。

　　“呃……很漂亮，西格尔。”哈利虽然不自在，但确实说得真心实意，他能感觉到周围不少男生嫉妒的视线若隐若现地投在他身上。而他能感受到心中一种半是尴尬半是愉快的情绪，不管佐伊的意图是什么，至少他确实是即将和一个漂亮姑娘肩并肩站在一起，即使他并不对佐伊有过那种情感，但漂亮姑娘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