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克劳奇现身（下）

　　“克劳奇先生，请您看着我、看着我。”她主动向着克劳奇靠过去，“关于那个计划您还有什么要说的？是黑魔头计划了这一切，对吗？！那他的详细计划又是什么，他肯定在周围留下了自己的人手，除了麦克斯·西格尔以外还有什么人？克劳奇先生！”克劳奇完全把她当成不存在的人了，只是一个劲地抓着树干说些过去的往事，佐伊一把抓住克劳奇破破烂烂的袍子，她的粗暴把克劳奇吓住了，他剧烈地颤抖着，然后怯怯地看着佐伊。

　　“抱歉……”佐伊瞧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动作太激烈了。她把魔杖藏在袍子下，不让克劳奇感受到进一步的威胁。“平心静气。”她尝试了一下庞弗雷夫人教给她的咒语，这对于让不安定的病患镇定下来是有作用的。

　　克劳奇的面色变得缓和多了，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眼睛眯起来，呼吸也平静下来。“克劳奇先生，您能够听懂我的话吗？”佐伊问道，总算是欣慰地看着克劳奇朝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把这支药剂给您喝下去，好吗？我不会害您，所以您只要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就可以了。”佐伊不移开视线，同时把手伸进兜里翻翻找找，幸运的是她还没把上次课上斯内普让她熬的药剂取出来，虽然对要给克劳奇用上芭芭拉才需要的这种强效镇静剂感到抱歉，但只是一两滴，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克劳奇虽然短暂地因为瓶口触碰在嘴唇上表现出了挣扎的痕迹，但佐伊还是顺利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她苦兮兮地捂着被克劳奇划伤的手背。“克劳奇先生，您现在能够顺利地开口说话了吗？”

　　克劳奇大梦初醒一般看了看周围：“我来到霍格沃兹了……你是，西格尔？”他总算是能够辨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人了。

　　“发生了什么？”佐伊开门见山地问。“您应该是在休养身体才对，至少您的请假条上是这么说的吧，还派遣了助手来霍格沃兹当裁判，不至于让三强争霸赛的公正性受到影响……”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第三场项目已经开始了吗？”克劳奇没接她的话，而是咬着牙问道。“还没有，三天后开始。他们应该已经在布置场地了，看上去他们是想要做一个迷宫出来。”佐伊回答道。她注意到克劳奇松了口气。

　　“太好了……还来得及、还来得及……邓布利多呢？”他不安地环顾四周，“这里不安全！追兵可能随时会到！巴蒂、巴蒂也在这儿……”佐伊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克劳奇又突然说些听不懂的话。

　　“我儿子！小巴蒂也在这儿，就在这学校里！我隐约听到那个人跟他的仆人说的，他们说‘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小巴蒂把工作完成得非常好’！但我不明白……我当时被控制了……”克劳奇暴躁地喊道，佐伊瞪大眼睛。“您、您的儿子？可我听说他已经去世了呀！”

　　“我犯了错……我、我把妻子带进阿兹卡班，她喝了复方汤剂变成了我儿子的样子，我带着他回了家，妻子代替他死在了阿兹卡班，她那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克劳奇捂着脑袋，冷汗津津，即使镇静剂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他那一直被夺魂咒控制着的大脑要想快速思考依然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邓布利多很快就到，已经有人去叫他们了。”佐伊安抚他，“您可以先跟我说明一下情况。”

　　“我不能……”克劳奇还想要拒绝。

　　“我知道很多事，克劳奇先生。我察觉到这比赛根本不对劲了，您能想象波特成为了第四个勇士吗？告诉我您知道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整理情报！”克劳奇的脸色苍白极了，他瞪着地面，结结巴巴。“第、第四个勇士……该死……快去阻止！阻止比赛进行！立刻！我听到了一点，只有一点，在我受到的夺魂咒控制松懈下来的时候……后来他们察觉到我可能要脱离控制了，就开始严厉地看管我，不让我出门，把我锁在一间地下牢房里，不想让我逃出去，让我定期向韦瑟比发出指示……”

　　“您听到了什么？”佐伊急切地问。

　　“去调查外来者！阿拉斯托……阿拉斯托·穆迪！那是我儿子，他变成了那个老傲罗！”佐伊呼吸一滞，穆迪教授是小巴蒂假扮的？他毫无破绽……要知道即使她对穆迪不熟悉，可就连邓布利多都没能看破小巴蒂的伪装。而他表现得完全只是一个有些粗鲁和神经质、但人却很善良、又很讲理的亲切的老人。

　　“相信我……相信我……抓住他、抓住巴蒂……”克劳奇眯着眼睛，镇静剂的效果比预想之中还要好得多，他甚至都想要闭上眼休息一会儿了，但他还不能停止说话，“西格尔……西格尔……告诉邓布利多……停止下场比赛，必须停止！他们会在之中动手脚，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我们得阻止他……黑魔头正在变得强壮，越来越强壮，他要回来了，我们要阻……呜！”

　　他突然大张着嘴，青筋暴凸，眼睛也睁开到了极限，他的两只手拼命按在喉咙上，就像是拉扯着看不见的束缚一样，试图让那些突然被隔绝的氧气重新又流通起来。克劳奇靠着树干滑坐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之前一直表现得如此无害的女孩举起魔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多说无益……以及，祸从口出啊，巴蒂·克劳奇先生。”他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余裕去注意女孩对他所说的话了，缺氧的害处渐渐暴露出来，涎水顺着嘴巴淌下来，他突然就想起还有一件他之前还没来得及告诉佐伊的事情。

　　那是一次小矮星来给他送餐的时候，他从那家伙悄声的嘀嘀咕咕之中得到的一点东西——除了他儿子以外，黑魔头还有其他的协助者，身份不明，只知道是女性的协助者。不过小矮星对这个人显然害怕远大过尊敬，除了那次之外也没再透露过更多的信息。

　　“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计划被打扰，我也挺难受的，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吧，功亏一篑的感觉，只差一步就能得到部长之位的克劳奇先生？”女孩停止了施法，他顿时感觉到珍贵的空气又让他重获新生，克劳奇不住地趴在地上咳嗽，只是他为了逃出来好几天没吃东西，只能不停地呕胃酸。

　　“你……呼……你……”怪物。

　　当女孩的手大概是为了让他缓和呼吸，贴在背上温柔地轻轻拍动，克劳奇却像是被野兽盯上，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冒出来，冷汗一滴滴落在泥地上，渗出深刻的痕迹。要逃、要逃才行！克劳奇咬着牙，就这么趴在地上拼命想要向森林外爬去。

　　女孩站起身，趣味盎然地看着克劳奇坚定的想要逃离自己的样子。明明逃不掉，却还是会想要逃，即使死神的镰刀已经放在了脖子上，却还是想要逃离不可避免的未来。

　　她缓缓地举起魔杖，直指克劳奇的背，但她视线微微向着前方看过去，几个大黑块正快速地朝这边靠近，比起已经神志恍惚的克劳奇，她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些人的目的地。

　　“不得不说你运气真好，司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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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鲁姆带着邓布利多跟斯内普又跑回之前的树林前。“邓布利多！”佐伊赶紧迎了上来，神色焦急，“出事了！克劳奇先生突然晕了过去，还不停地口吐白沫！”斯内普跟邓布利多对视一眼，赶紧向着瘫在大树根部的克劳奇跑过去。

　　他们试了好几种方法，一直昏迷着的克劳奇的眼皮终于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巴蒂，发生了……”邓布利多惊愕地看着克劳奇嬉笑着拽着他的胡子不放。“胡子！”克劳奇兴致勃勃地把玩着邓布利多的银须，看着它们缠绕在指尖的样子，笑得像个无知的孩童，“好好玩！”

　　邓布利多的脸色冷肃起来：“你还认得我吗，巴蒂？”他温声问道，同时示意斯内普先去跟庞弗雷夫人提一句，他们很可能要去一下医务室了。

　　可克劳奇根本不理会他，他完全疯傻了。“他之前就是这样的吗？”邓布利多问道，佐伊摇了摇头，“不，我正看着他呢，然后他就按着脑袋惨叫了一声，就晕过去了。”她看着克鲁姆，“克劳奇先生才出现的时候虽然也有些语无伦次，但完全不是现在这样，他也确实告诉了我们希望找你过来，因为他有事情要告诉你……”克鲁姆点点头。

　　“……先带他去医务室。”邓布利多说，语气严肃，“让波比为巴蒂看一下，我们再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