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选择（上）
“主人，请告诉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行动。”卢修斯匍匐在台阶下，头深深地伏在地面，他完全舍弃过去那份在人前的高傲，谨守着自己的本分，直到伏地魔叫他起身，才毕恭毕敬地站起身，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不去与伏地魔对视。
“做什么？”冰冷的声音从高背椅上团着的阴影嘴里传出来，“赶在邓布利多之前，团结我们应该团结的力量……麦克尼尔已经出发了？”
麦克尼尔在魔法部的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工作，这也让他能够名正言顺地以出差为缘由去完成他的主人交代给他的任务。
“是的，他听从您的命令，和埃弗里一起向大山里去了，多一刻都没有耽搁。”卢修斯勉力保持平静，可声音听上去依然带着颤抖，即使他知道黑魔王现在的心情肯定不是很坏。“您认为自上一次之后，巨人依然会加入我们的阵营吗？”
“你认为它们这些大怪物会忍耐想要撕裂血肉的欲-望，甘心在魔法部的监视下隐姓埋名？”伏地魔轻笑，“卢修斯，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作天真？巨人肯定会站到我们这边，毫无疑问。只要官方申明依旧将巨人视为害兽，依然迫害这些非人种族，憎恨与分裂就是我趁机而入最好的食粮，只要那两个蠢货别把这件轻松的活计给搞砸……但我们现在还没有多少选择，对吗？还是卢修斯你愿意代他们走一趟？”伏地魔玩味地问，注视着卢修斯的那双红色眼睛在阴影下显得非常恐怖。
“我……我是您忠实的仆人，主人。”紧张的汗水从卢修斯的侧脸滑下来了，只是视线上的一次对接，他就又低下头。“所以你是愿意去——做这件事咯？”伏地魔拉长了声音，卢修斯知道他正拿他的反应取乐。
可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既不能惹怒黑魔王、也不能真的离开安全的地方，钻进深山老林里去：“如果您执意要我去办这件事，我当然不敢不从命……只是您也知道，我有比去找巨人这种粗糙的体力活更有用的价值，如您这般伟大的人物会让我留在最适合的位置上……”
“依旧是个狡猾的家伙，卢修斯。最适合你的地方，我想想看，把你埋在自己宅邸的花园里，和蚯蚓和虫蚁为伴，来年植物也能开得很茂盛。我希望这么做的话你也会欣然领命的吧。”
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伏地魔的话语中听不到一丝玩笑的意味，总是跟着他的那条大蛇也示威般的长大嘴，露出尖锐的牙和猩红的嘴。卢修斯腿一软，踉跄了一下差点跪下来。“主、主人……请、请……”
“不过你说得也不错。比起把你派遣到无人的深山里，还是利用你这些年经营的人脉为我们收集情报、找到支持者更好得多。即使你是个满口谎言和虚伪的家伙，这份气质却让你在魔法部如鱼得水……可用的人手还是不够，我最忠心且强壮的那几个仆人，全都在阿兹卡班，而不像一些无能的家伙，还能够平安无事地晃荡。”伏地魔不再提起之前心血来潮的杀意，仿佛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玩笑话。
“我定为您尽忠效劳……”卢修斯赶紧表忠心。“之前你去了魔法部和福吉会面，情况如何？”
“是、是的，主人。福吉认为邓布利多只是在捣乱，他不肯相信他的每一句话，打定主意要搞臭他的名声，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但是……”卢修斯迟疑了。
“说。”伏地魔冷声道。
“他对我的态度变得冷淡很多，即使我再次为圣芒戈捐了一笔款子之后他还是亲自出来接待了我，但我想他不打算对我全盘托出，在佐伊的问题上，我们有天然对立的冲突，他肯定认为我也不太值得信任了。”卢修斯皱眉。
“你认为他的态度已经不可更改了？”伏地魔问。“不……我们的关系一直不错，因为我从未公开或私底下对他和魔法部有过任何反对的言论和态度。我觉得他也在疑惑要怎么安排我，马尔福和西格尔之间的深刻情谊……在整个魔法界都不是什么秘密。”
“那下次遇到他，你就向他表明自己已经放弃了那个小鬼，不会再管她的死活，如果福吉需要，你也可以支付他一些那小鬼的情报，当做重新构建信赖关系的礼物。”伏地魔毫不犹豫地道。
“什、什么？！”卢修斯忍不住高声喊起来。“这很奇怪吗，卢修斯。搞清楚你的任务，你不是在玩亲情游戏，你的任务是迷惑住福吉和魔法部，随时探听他们的变化。把那些毫无戒备之心的家伙找出来，让他们成为我们的棋子；把那些生出抵抗之心的人的名单也找出来，那些是邓布利多的棋子，我们要抓住他们的尾巴，一枚一枚地把他们消耗掉。”
“现在托无能的康奈利·福吉的福，大部分人还对我的归来一无所觉，在活动的人只是少数、戒备起来的人也只能在暗处活动，因为对他们来说，福吉也是敌人，虎视眈眈着想要把邓布利多拉下马，这是一个难得的发展机会。”伏地魔轻声道，“你知道这任务搞砸了，你会是什么后果，黑魔王的权威不容置疑，卢修斯。”
“可是，这样做太可疑了，就算我告诉他情报他也不会相信……福吉不是笨蛋，他会知道我别有所图……”卢修斯脸色苍白，拼命想要反驳。
“他当然会认为你别有所图，但他这种人，因为自己迷恋权力，迷信权力的力量，所以也只会认为你是屈服在他的力量之下，会认为你只是选择了正确的、应该选择的靠山，而不会看透你靠近他的真正目的，他睁着眼睛，却是个瞎子。”伏地魔愉快地道。
“福吉会认为打倒西格尔不止会削去一个不安定因素，还会对邓布利多的声望造成空前的打击——这次他倒是没出错，西格尔是火种，而邓布利多是她的保证人。他几乎算是支付了自己能够支付的全部信誉，才让那小鬼回到阳光之下。这份良善真令人感动，就是虚伪得恶心。”
“福吉需要一个能够定罪的证据，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能够证明那小鬼的情绪出了问题需要细心的管理……你看着她长大，你会是个理想的好证人。”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
“卢修斯，我打赌你过去在出卖你的同伴时，从来没这么愧疚过，对吗？”伏地魔看着他，“你发誓效忠的主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正和宾客谈笑、和权力者巩固关系、为你的妻儿选圣诞节礼物？我说过信赖关系一旦有所损坏，就必须花费比第一次更多的代价去修复它。”
“是、是的，主人，请给我一个机会。”卢修斯又匍匐倒地，颤抖着亲吻伏地魔的袍子。
“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用这种最直接的方法，我也不勉强你。”卢修斯脸上显出希望的光来。“不过时间可不等人，你应该明白我们正在和邓布利多抢时间，那老头会拼上全力来阻止我们，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的，是不是？例如做些磨磨蹭蹭、机会尽失的无用功……”伏地魔把卢修斯拉起来。
“不过卢修斯，你还记得那个人吗？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布莱克。”等卢修斯站起身，还在平复情绪的时候，状似不经意间，伏地魔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