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危机（下）
“多洛雷斯……”阿米莉亚迟疑地道，“我总觉得还有些不清楚的地方，直接开始投票是不是有点不妥当？”乌姆里奇看着她。“可在我和在场其他人的眼中，这已经是足够清楚明白的罪证了——被告毫无疑问应该被扔进阿兹卡班，因为她对这位迪戈里先生使用了不可饶恕咒，并且作为黑巫师的同谋出现在那个可疑的场所……”现场不乏有审判官认同这个判断。
“什么？”哈利惊呼出声，“你们在说什么！西格尔为什么会被当作是黑巫师的同谋？她可是和塞德里克一起来救了我啊！”
“波特先生，遗憾的是真相要更残酷得多。”乌姆里奇故意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只是那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笑脸，“但既然你有疑问，我也就将真相告诉你，免得你在和一个危险人物交朋友的时候不小心被她划破喉咙——你们的证词互相吻合，但这也揭示了另一个真相：被告佐伊·西格尔的真实身份，她并不是和你们两个一样的受害者，而是作为黑巫师的同伴出现在那里，她正是试图杀害你们的其中一人。”
她很喜欢看到哈利脸上呆滞的表情，咯咯笑着：“再仔细一些说，她就是那个追杀迪戈里先生的黑巫师，所以她回去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她、所以现场才会只有你被绑在那儿当做祭品，她是个奸细……魔法部之后得到的证词中，包括小巴蒂·克劳奇所说——而他当时饮用了吐真剂，他说明了一切，而那些情报毫无疑问是值得信任的：包括他有一个身份不明的效劳对象、一个详细的计划、和名为‘麦克斯’的帮手！当然，还有珀莎·乔金斯的血案，这一切都需要让你面前的‘无辜’人负责！”
“‘麦克斯’？”阿米莉亚严肃地道，“那个人应该已经去世了。”
“没错，阿米莉亚，这也曾让我们感到困惑——一个死者，要如何才能干涉生者的生活？两个可能，一个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这件事上撒了谎，他是将死亡报告呈报给当时的魔法部部长的人；另一个……就是此‘麦克斯’不是说当事人，而是另一个与她相关的……例如说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身份也一样可疑的佐伊·西格尔！”
“有罪！”审判席上有人怒吼出声，就像是一个信号似的，接二连三的点燃了义愤的火焰。威森加摩成员一个个站起身，紫红色的袍子连成一片，他们有的跺脚、有的挥拳，但全都瞪着被告席上的女孩，呼喊声渐渐重合，化作了一道极富力量和威严的洪流。就连佐伊坐着的那张椅子上堆着的沉睡着的锁链，也仿佛相应这声音似的哗啦啦地摆动着，锁链已经探到了她放在扶手上的那只胳膊，就打算等审判一结束便将领域内的猎物捆绑起来进行惩罚。
福吉和乌姆里奇对视了一眼，福吉松了口气，没有用上最后的手段就能解决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值得喜悦的，他又将视线投向邓布利多，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光。等到佐伊被扭送阿兹卡班，邓布利多那一直完美构建着的声望便会崩塌、破碎，再没有人会听信邓布利多的妄言、不再有人会愿意庇护这声名狼藉的人。
而他，康奈利·福吉，终于可以从流言危机中挽救这一切，重塑他一直再三重视的和平。
哈利和塞德里克相顾无言，他们都能够看出对方眼中的焦虑，想要发言，却顾虑着现场有些失控的气氛。哈利不知道塞德里克的想法，但当他得知佐伊居然就是那两个斗篷人中的其中一个时，他其实有一瞬间、迟疑了。
如此多的混乱的思绪一股脑地涌进脑子里，现场的氛围却不允许他静下来思考、理顺。哈利看着佐伊，真希望她能站出来，告诉那些人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告诉他们她的清白。但是佐伊只是闭上眼睛，虽然看上去不像是放弃的样子，却也不争辩。
“我有一言。”就在乌姆里奇的嘴角快要勾勒到最让她愉悦的那个弧度时，封闭的审判室内突然响起洪钟般的声音，好几个人一下子张着嘴捂住了耳朵，叫嚷声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瞬间便停顿、消失了。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每个人，他把魔杖重新收回口袋里，长长的十指交叉着托着下巴，像是刚才用了扩音咒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在干什么，邓布利多！”面对福吉的怒吼，他显得很轻松。“只是你们都显得很激动，这种情况下的人是听不进别人说话的，康奈利。博恩斯女士说得没错，我们还有那么一些疑点没有理清楚，还不能就这样轻率地开始投票，那只会与真相失之交臂。”
“你还有什么可挣扎的？”福吉冷笑，“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被告隐瞒身份离开霍格沃兹、用斗篷隐瞒自己的身份、接着她开始协助她的同谋进行黑魔法仪式的准备工作、等到这两个人被他们的门钥匙转移过来之后，她还想要杀了另一个被不小心卷入的！”
“证据确凿，邓布利多！即使是你也不能否认当时在那儿的人是她！”福吉指着佐伊。
“确实。”邓布利多点点头，“我并不打算否认这一点。”
“那难道你要跟我说，追逐塞德里克·迪戈里的人不是她？那些重复使用的不可饶恕咒是为了玩游戏或是做作业才念出来的？”福吉咄咄逼人，还为了表示嘲讽从鼻子里挤出冷哼。
“不。你说的这些也完全正确，没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邓布利多坦率地道，“我完全认同刚才这位女士（他微笑着看了看乌姆里奇）的判断——追逐塞德里克的人毫无疑问便是被告、阿瓦达索命咒也是这样从她的魔杖里发射出来的、甚至就连你们所说的她不是被人绑架、而是自己离开了霍格沃兹、协助黑魔法仪式的布置等等这些，我都不否认，这些都是事实。”
“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福吉冷笑，“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些罪行全都是她无意识之间犯下来的？全都是她做了个梦、打了个呵欠，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很高兴我们能想到一件事上去，康奈利。”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逐渐睁大眼睛的福吉，“我要说的是，做这些事的人是她、但又不是她，你们的推论完全正确，但你们又确实找错了真凶……被告虽然做了这些事，却依然是受害者。”
福吉气得发抖：“你想说我们冤枉了她？你为了保住她、保住自己的名声，宁可撒谎也不愿意承认事实？你想告诉在场的每个人，这个女孩是因为遭受了夺魂咒，才会被迫在这儿接受审判？”他用只有他身边的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接连说了好几次荒谬。
“那正是事实。”邓布利多也不管不知何时起又重新坐下来、交头接耳的威森加摩成员们，依旧看着福吉，“不然我们就没有办法解释一些事情，而那也正是博恩斯女士所察觉到的违和感……我说得对吗，博恩斯女士？”
阿米莉亚点点头：“确实，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康奈利。我们应该继续追问下去，就这样下定论未免显得太轻率了。”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追求法律公正的官方人士所应该持有的态度。”邓布利多说，“正如乌姆里奇女士察觉到了塞德里克想要隐瞒的事实一样——这男孩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同学而已。我希望我们能从发现这真相最初的线索开始，再一次地询问塞德里克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样我们便能从中找到那份违和感的真相，找到厚实的树叶积层下掩埋着的兔子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