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意想不到的证人（上）
“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福吉嘟囔着坐了下去。“塞德里克、哈利，我再就之前你们所说的那些证词。询问一些细节。不用紧张，慢慢回答就可以了。”邓布利多温和地看向两个男孩，“你们不用隐瞒任何事，也不用认为述说它们会造成不好的后果，好吗？”
两个男孩点点头。
“塞德里克，现在我问你：当时追你的那个黑巫师，确实就是被告佐伊·西格尔吗？”
“是的……虽然一开始我完全没有认出来，因为她穿着斗篷戴着兜帽，看不清脸。”塞德里克说。“那你之后是怎么认出她来的？既然她当时隐藏了身份，就是说她并不希望你们察觉。”邓布利多说，“因为你之前忽略了对事件细节的描述，我能请你重新就这段事件进行详细说明吗？”
“好的，邓布利多教授。”面对邓布利多的时候，塞德里克就冷静多了，仿佛只是在课堂上就一个普通问题进行回答似的，“当时我被那个黑巫师堵在了一间废弃教堂里，但我没有打算放弃，即使我手上没有魔杖，但我还有一把匕首，我还能想个计划扰乱她、袭击她、说不定还能抢走她的魔杖进行反击。”
“但那个黑巫师更胜一筹，她找到了我进行反击的那个关键点，试图毁掉它，一旦她成功，我或许真的就只能死在那个地方……但是她没能把咒语念出来。”审判席上一阵喧哗。
“为什么她没能念出来？是咒语出了错，还是黑巫师分了心？”邓布利多问。
“是因为……”塞德里克顿了顿，扫了一眼佐伊，“她的咒语失控，把她给弹飞了。”
“你以为这是在编故事吗，迪戈里先生！你要对自己的言论负责！”福吉嚷道。“我确信，部长先生。不管您或是其他人问我这个问题，不管问多少遍，我都可以直说——没错，她自己使用了一道咒语，但那咒语没起到该有的作用，反而把她自己给打飞了。”塞德里克坚定地说。
“那个黑巫师呢？她晕过去了吗？”阿米莉亚显得很有兴趣，追问道。
“没有。她……叫了我的名字，让我接住她的魔杖——梅林在上，之后魔杖就真的被她给扔了过来，落在我的手里。她让我把她打晕，说这样我们就都可以平安无事。”
“塞德里克，你还能记得她当时具体是怎么说的吗？”邓布利多说，“她有没有说过什么让你很困惑的话，例如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
“你这是诱导——”福吉还没说完，塞德里克一拍手。“没错！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摆脱控制’和‘制服那家伙’一类的话，她当然说了！”
事态转了个弯，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对邓布利多有利的方向。“迪戈里先生，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阿米莉亚严肃地问，那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塞德里克的眼睛，任何的谎言都无处匿藏。
“我发誓。”塞德里克点了点头。邓布利多看向审判席。
“诸位，这样一来，之前那些敏锐的人们所察觉到的违和感的真实也就暴露在我们的眼前——一个残忍、无情的黑巫师为什么，如果她真的想要杀了迪戈里先生，为什么要抛弃对自己有利的状况、为什么要将胜利拱手让出？并且还是在自曝身份的情况下。”
他又问塞德里克：“你是在她自曝身份之后，才知道她是什么人的，对吗？”
“是的，教授。之前她把脸藏起来了。”塞德里克说，“我只能从声音来大致判断性别。”
“黑巫师的情绪反复无常！”福吉喊道，“被告只是想要戏弄证人，给他以微小的希望，再毁掉那份期待！”
“恕我直言，康奈利，魔杖对于巫师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而黑巫师不只是反复无常，他们通常拥有着异常扭曲的控制欲和对力量的极度渴求，主动松开魔杖这种行为根本不可能发生，那就像是把他们的生命交给了对手……”邓布利多高声道，“从该证人的言论中我能看到的，只是被控制的被告正积极抵抗着夺魂咒，并且她最后也成功了——她的反抗得到的结果，正是塞德里克·迪戈里、甚至也许还要加上哈利·波特一起，能够站在这里与我们大家交谈、为我们带来一些尚未被众人知晓的机密情报！”
邓布利多的话语很有力，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气氛第一次真正的变得柔和起来，佐伊甚至能感觉到有几个人将他们消抹了恶意的眼神投射在自己身上，带着好奇。
“你这是狡辩，邓布利多。”福吉说，“我很怀疑她回到我们身边的目的，难道不正是为了继续潜伏在其他人身边，方便她继续当个奸细，持续性地获取情报，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安排下一次的袭击计划了。”
“我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邓布利多微笑，“一个已经主动暴露了身份的‘奸细’，明知每个人都会对她万分警惕、却还要主动回到我们身边？在那之前我们没有任何人知道被告的所谓奸细身份——只要她依照计划将可能成为知情人的两个男生都杀死，真相便会继续埋藏在阴影中，我们谁也无法得知。她也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回到霍格沃兹，没有人会对她产生怀疑，她可以编造的借口、可以使用的空当有无数个，那么她又为什么要使用最愚蠢而且风险最大的那一种呢？”
“这难道不就是她打着的如意算盘？正因为这世上有会相信她是被施展了‘夺魂咒’的人，她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我们身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确实被施展了夺魂咒？”福吉声嘶力竭。
“只要对照被告前后的态度差别，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都不得不产生深深的疑虑——哈利，我问你，你觉得当被告和塞德里克来救你的时候，你从她的态度上感觉到了明显的差别吗？她是不是有撒谎的痕迹？”
“她尽了全力。”哈利坦率地道，“我亲眼看到她甚至被伏……被黑巫师用很残忍的方式打晕过去，我不认为那是演戏。”
“霍格沃兹的庞弗雷夫人——如果你们需要她出来作证的话，她将会告诉你当时被告身上的伤情，我认为那也可以从侧面证明她的清白。”邓布利多看着福吉，“康奈利，你需要认可的是，正因为这世上存在着急于‘捍卫和平’的人，她这种本就身份敏感的人根本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回来，只要她身上一沾染上嫌疑，就会有嗅觉灵敏的猎人追随着她过来。”
“但她可是亲手对无辜的学生使用了不可饶恕咒！”福吉被嘲讽后，脸色-气得变成了紫红了。
“那并非是出自她自己的意愿……康奈利，当那场风波过去之后，我们仁慈且宽容地放过了许多人，因为他们也只是被恐怖操纵着、不得不成为黑巫师们手上的人偶……我们既然可以对那些人网开一面、愿意听取他们的证词、信任他们的言论，为什么不能将这份理应归属于被告的宽恕和谅解交给她呢？”邓布利多一字一句地道。
“如果有一天法律的条款改变了，被夺魂咒控制的人对他人使用不可饶恕咒所产生的罪行也将归属于他自己，那我们所敬畏的、珍贵的事物也将一去不复返。但现在它还是我们所熟悉的条款，这是值得开心的。”他的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了，“最后，我需要告知各位的是，如果你们要为了被告执意打破规则，那么在她之前被宽恕的那些人也将得到他们与之匹配的刑罚，这是无须赘述的。”
“康奈利，不要让你、让魔法部的尊严变得更加不堪。”
“你、你这个——！”福吉的手所抓着的那块衣物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他咬着牙，却又无法对邓布利多尖锐的言辞发出反驳，但如果不能在这个问题上抓住佐伊，他们也就更不利于打倒邓布利多了。
乌姆里奇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占不到多少道理，审判官们更多的则是认可邓布利多的言论，从他们的低语声中就可以得知，至少现在发起投票对他们并不利。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退而求其次，即使不能达到最重要的目的，他们依旧可以限制这头野兽——在某些人眼中，佐伊无异于一头尚未完全成长起来的怪物——进而限制住他们最大的敌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不好意思，诸位，请将这件罪行的事先放在一边。接下来我们将进行第二个议题，等到两个议题都能得出结论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投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