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判决
“也就是说，被告你也承认证人卢修斯·马尔福所拿出的这个证据的真实性咯？”福吉的态度很得意，“你确实在明知自己违反了条款的情况下这么做，因为你认为与魔法部签订的契约无法束缚你，你可以为所欲为，任凭自己的意愿做事，是不是？”
“即使以成年人的自制，被迫订下如此不讲理的条款、不得不屈服于强权、甚至连生存都必须被外界压迫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不产生强烈的屈辱感和叛逆心。魔法部那份强硬的所谓契约便是这种东西，康奈利，这么做是没办法真正让人心顺服的，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就此达成了一致意见。”邓布利多高声道。
“我当时会乐意帮你的忙，是因为她在那些年中表现出了足够说服别人的温顺，但要是我一早知道她私底下偷偷摸摸地违抗魔法部，这些条件都不会存在。”福吉理直气壮地说，“而我们都知道，一个人违反规定的次数，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她心怀叛逆之心，那接下来她所犯下的错误只会越来越大。我们曾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选择浪费！”
“不管当时的条约多么不讲道理，但是既然签订了契约，就必须遵守，这是一切对话的前提。”他转身面向审判官们，“诸位，你们会对毁约者宽容吗？你们能够对她曾经犯下的错误视而不见吗？既然我们讲法律、讲规则，那违反规则的人，是不是也应该接受她应受的处罚？”
他又回过身，看向邓布利多：“你们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邓布利多摇摇头，他身边的人微微颤抖着。“那么，就请各位开始投票吧。”阿米莉亚·博恩斯站起身，“首先，请就第一件指控——即对被告使用不可饶恕咒嫌疑、协助食死徒干涉三强争霸赛并运行黑魔法仪式、袭击前魔法部官员——部长，关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我记得我们并未就相关的事项进行讨论。”阿米莉亚看向福吉。
福吉摇了摇头，指着之前飘到他桌前的纸飞机，那是魔法部专门用来内部传递消息的方式之一：“直接取消这个分项的指控吧，我们的证人出了点事，刚才来消息说他正在圣芒戈大闹，被那儿的值班巫师打晕，无法为我们指出犯人了。”乌姆里奇分明看到他的嘴巴无声地念了些什么，像是“疯子”一类的词语。
“那么继续吧，关于以上罪行，赞成指控不成立的人请举手——”她话音刚落，一只只手无声地举起来，除开那些脸色依然严肃、坐在位置上审视着女孩的巫师之外，很多人都接受了邓布利多的言论，包括阿米莉亚自己。
“肯定超过半数了。”塞德里克私下里和哈利低声说，但即使他们占据优势，两人的神情都不轻松，因为他们早已意识到，魔法部干脆地舍弃了最初的打算，将利刃藏在了接下来的东西上。
“赞成指控成立的人请举手——”这次赞同的人数甚至可以一下子数得清楚，福吉和乌姆里奇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在该指控中失利这件事了，乌姆里奇露出期待的笑容，她渴望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幕。
“第一个指控不成立！”阿米莉亚深吸口气，等待了几秒钟之后再次开口，“接下来就第二个指控——即对被告在契约执行期内主动违反条规后，魔法部有权选择执行惩罚条例。赞成指控不成立的人请举手——”
片刻的宁静之后，现场像是被凝固在画像中似的，一只手都没有举起来。阿米莉亚又等了一会儿，她自己的手也没有举起来。福吉得意地和他的同谋使眼色，胜券在握、居高临下地望着低着头的佐伊。
“赞成指控成立的人请举手——”已经不需要去确认了，卢修斯疲惫地闭上眼睛，将一切痛苦和愧疚归于黑暗之中，但那宣告的声音依然传进他的耳中。“第二个指控成立！”接着是复数的人起身的响动、混杂的脚步声、还有大力拍着自己肩膀、混合着庆祝的声音一起响起来的福吉的喊声。
他对这个一直刻意讨好的男人心烦不已，但即便如此，当福吉又重新找回了对他的信任之后，他依然得对他微笑，亲口祝贺他拿下了还算不错的结果。
“卢修斯，下次一起去喝一杯？”福吉眉飞色舞，虽然没能拿下最好的结果，但现在他们在和邓布利多的对决中夺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控制住佐伊，他们就能有更多选择，不管是通过威逼利诱以获取邓布利多的弱点、还是通过败坏佐伊的形象来辐射邓布利多的形象。
福吉坚持认为邓布利多已经不可相信，甚至认为他试图夺取魔法部部长的宝座，他永远也忘不了当他和邓布利多同时上门拜访时，每个人永远最先看到的都是后者。只是因为邓布利多向其他人公开称他将会支持福吉，福吉就一点儿阻碍都没有地坐到了现在的位置上。而他兢兢业业的工作、加班，却永远也得不到认可，邓布利多的阴影完全地笼罩住了他，只要邓布利多还在一天，他就永远不可能树立好自己的光辉形象。
他曾经也很敬佩邓布利多，将后者当做是自己的标杆、值得学习的对象，但渐渐的，这个老人在他眼中只剩下了碍事。既然他这辈子都无法翻越这座大山，那就把它推平、炸开。
佐伊·西格尔的存在不只是刺向邓布利多的剑，因为福吉自己也很清楚，撕破脸之后，他们并不太可能拉拢这个女孩到他们的阵营里来，更别说被他们塑造成对抗邓布利多的急先锋了。但只要他们手上还有这个人质，邓布利多就无法对他们出手，他也就还能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等到时机成熟，邓布利多就只有下台一条路可走。
“我的荣幸，部长。”卢修斯平静地回复他，“但我想我需要先回家一趟，就先告辞……”他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少年人惊恐的呼喊声。
“西格尔！西格尔！”
心脏一跳，光是这个姓氏就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卢修斯忍不住向后看去，便看到围在脸色惨白的女孩身边的那几个人努力搀扶着她的身体，不让她继续滑倒在地的画面。
“佐——！”克制着不让自己继续往那边看，也不能让福吉察觉到自己的心情。既然已经决定背叛，就不该继续装作感情很好的样子。正如黑魔王所说，已经破碎的信任即使修复了，也不可能回到原样，或许到他这辈为止，两个家族的信赖关系也该就此进入坟墓。
卢修斯绷着脸顺着人群从大门离开审判室，决意不和任何人对上视线，等到他拐弯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却再也无法立正站好了。靠着墙不让自己跪在地上，冷汗早已打湿了他的袍子，伸出双手，卢修斯捂着脸，他这辈子都再也无法面对那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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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很疼，像是火烧般一点点地刺激着肠胃，身体忍不住哆嗦、没有一点儿力气。耳边响起呼喊声，却显得那么遥远，就算被强制搀扶着，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要向下滑去，根本无法控制。
佐伊很清楚这是为什么，从卢修斯出现开始，自己的心态遭受到严重打击之后，原本就没有储藏着多少能量的身体，加上这两个月的饮食和生活环境都很糟糕，迟来的伤害终于降临了。
虽然几个月前还跟赫敏玩笑般说自己需要锻炼，但尚未开始身体就被拖垮了。巫师对付疾病并不像麻瓜那样畏惧，因为他们有很多手段可以消除疾病、延长寿命，但这并不是说他们脱离了人类的身份，该生病的时候还是会生病，更别说佐伊的身体健康比很多人都要糟。
不喜欢运动的室内派，这样脆弱的身体在阿兹卡班待了两个月，即使那些怪物吸食人类快乐的能力对她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并不是完全没有。阿兹卡班的饮食待遇更不用提，正如曾经那个调查官所说的，魔法部完全不打算对那些死囚给予宽容，有得吃就不错了。
佐伊必须在缺少营养的情况下每天进行高强度的脑部活动，本来就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现在却又在没吃饭的情况下遭到这样的打击，日积月累的疲劳就像是绷到了极限的弦，她的意识也如同那根弦一般直接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