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级长徽章（上）

　　“你让我感到惊讶，佐伊。”女人打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分明距离很远，却又近得像是贴在佐伊耳边呢喃。“怎么，以为我会大哭大叫、朝德拉科丢东西？还是把自己重新锁起来，然后把关心我的人全部赶走？”佐伊讽刺地说，她向来不用对麦克斯多客气。

　　“你变得很会控制情绪，至少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麦克斯也不恼，“你现在在想些什么？”

　　“想知道？你自己来偷看啊。用你最得意的摄神取念来仔仔细细地搜刮我的内心如何？看我不给你来上一巴掌。”麦克斯看着她。“看起来你把我和你的敌人相提并论，因为你总是用面对他们时的态度来面对我，但我本人对于和那些蠢货相提并论感到很困扰。”

　　“你又想做什么？”佐伊转身，麦克斯的身形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如果不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不需要面对乌姆里奇那只癞蛤蟆！也不用面对那份屈辱，见鬼！”

　　“好歹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还是你未来的老师，你该叫她乌姆里奇教授才是。”麦克斯说。“就算真的叫一只癞蛤蟆教授，我也不会对她妥协。他们以为自己握住了绳索，另一头就套在我和邓布利多的脖子上？好啊，他们倒是试试看！”佐伊烦躁地说，这股情绪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弥漫在她心中。

　　昨天邓布利多来探望她，顺便给她跟赫敏（金妮已经回去了）送了点东西。“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兼职当猫头鹰了。”虽然这么说，能看到邓布利多还是让佐伊非常开心，她确认邓布利多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至少没有不合理的消瘦或是神情萎靡。

　　邓布利多将霍格沃兹的通知书交给她们：“没办法，他们解除了我威森加摩和国际魔法师联合会的职务，一整天都只能留在办公室无所事事、需要处理的公事那么少、连猫头鹰都不来找我的日子真是太久没经历过了，我只能自己找点事情做，例如兼职一下猫头鹰，才能让这把老骨头多活动活动。”他的话把两个女孩逗笑了，他的坚强对佐伊来说是个很大的安慰。

　　但佐伊可不会把邓布利多的说法当回事，就算被解除了职务，邓布利多依然需要做许多的事，战争的前哨战正在暗地里打响，他还有凤凰社的事情需要处理，为了争取能争取到的力量到处跑，整天忙得见不到几面。

　　但既然邓布利多自己不愿意提这些，加上凤凰社的事项必须保密……“赫敏，能让我和佐伊说几句话吗？”邓布利多彬彬有礼地说。赫敏看了看佐伊、又看了看邓布利多，得到了佐伊安抚的眼神示意之后，“当然，我就在隔壁。”她耸了耸肩拿着信掩上了门。

　　“一个货真价实的好女孩儿，是不是？”佐伊刚点头，却又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慌张地看着邓布利多，换来的是老人宽容的笑容。“嗯？邓布利多，你……”

　　“别在意、别在意，只是一些感叹。”邓布利多轻巧地绕过了这个话题，“我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颓废的女孩儿，但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我很高兴这个决定没有做错，你从挫败中站了起来。”他的语气很欣慰。

　　“并不容易，只要回想起来就很痛苦……如果我还是过去的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佐伊叹了口气。“发生了什么事吗，邓布利多？赫敏或许看不出来，但我明白你正在为什么事情困扰着。”

　　“还是说这也是没办法跟我提起的事情？”佐伊坦率地看着邓布利多，“我们约好了，你不会跟我说任何跟凤凰社的行动有关的细节，以免从我这儿将情报泄露。如果是和那些有关的事，你不说我也不会介意。”

　　虽然佐伊现在暂且掌握住了主动权，可以压制麦克斯的侵占，她的大脑封闭术日渐熟练，虽然没有大成，却能够阻止麦克斯的窥视。芭芭拉曾和她说过一些相关的事情，她在控制权限上要比麦克斯更加优先，因为她的灵魂原本便属于这具身体。而麦克斯时不时地能够不经她同意就夺走控制权，只是因为实力和对精神能力精通程度的差距。

　　“你得稳定住你自己，西格尔，这样你才能去征服她。”芭芭拉这么告诉她，“你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依然存在，但你绝不能示弱。不要暴露心灵，那会成为你的弱点；不要将主动权——哪怕只有一秒钟——交给麦克斯；把自己当做家的真正主人，她只是个无家可归的亡灵。只要你还没有屈服，她就无法毁灭你。不要移开你的视线，就当作你正在和一头野兽对峙。”

　　佐伊完全认同不应该对麦克斯掉以轻心这一点，虽然后者的行动逻辑根本就不存在，她就真的像一个幽灵，只在自己感兴趣的时候出来晃晃、完全感觉不到对事物的执着。佐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正在戏弄自己并以此为乐，但那恰巧是最没有主轴、最无法预测的，正如她潜伏多时，却突然袭击了克劳奇、销声匿迹那样；与此同时，她却又不急于杀死塞德里克，还任由自己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连争抢都放弃。

　　所以佐伊自从和邓布利多开诚布公之后，便找了个机会和他立下约定：不要将任何可能会导致泄密之后陷入危机的情报送进自己的耳中，绝不能信任她，她永远不能作为一个凤凰社成员（哪怕是预备加入），也不能为邓布利多做事，除非她能够先解决麦克斯这个麻烦，否则她本人就只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而已。

　　“不，不是什么大事，但确实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邓布利多顿了顿，“我们的康奈利在权力的海洋中已经抽不出身了……他已经决意将我打倒，哪怕神秘人并没有对他使用不可饶恕咒也好。”他叹了口气。

　　“他还有什么能从你身上夺走的？除了那些你完全不在意的虚荣……等等，霍格沃兹？”佐伊睁大眼睛看着他。“今天早上来了只猫头鹰，给我送了一些东西。”邓布利多说，“除了和你有关的那些处罚决定以外，我们将要迎来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由魔法部亲自指定，有趣的是，这和你即将更改的‘监护人’是同一个人。”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佐伊表情扭曲，“该死，你觉得她真的能担任这样的职位？”

　　“事实上，魔法部认为她有这个资格——毕竟高级官员中的大多数曾经都是考试成绩最优秀的那一批，她已经爬到了副部长的位置。乌姆里奇的证书资格是足够的，而恰好我们没有找到下一个人选……”邓布利多轻声道。

　　“所以他们就有资格大摇大摆地跑到别人的家里去指指点点？他们想要安插人手来干涉霍格沃兹的事务。”佐伊厌恶地说，“这些人脑子里都只有排除异己吗？”

　　“他们不会成功的，没有任何人会真心接受她。”佐伊强硬地说，“我打赌她在这儿待不了多久，就只能带着命令书滚蛋。除非她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无耻。”

　　“你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吗？”邓布利多问。

　　“那女人是个虐待狂，并且习惯用权力来作为保护色，还装得假惺惺的、像条阴影中观察的毒蛇。乌姆里奇对于冒犯自己权威的人绝不会姑息……当然，用上各种合理的和不合理的手段。”佐伊直接说，“你能争取换另一个人来霍格沃兹么？这女人可不好打交道。”

　　“魔法部拒绝咨询我对于此事的意见，他们已经做好了决定，告诉我只需要接受。”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这是什么？”佐伊捏着信封，却摸到了放在信件里的什么东西，带着不规则的轮廓、手感很坚硬。“这也是我们对他们的回答。”邓布利多微笑。

　　佐伊疑惑地打开信封，把刚才硌手的那东西倒出来，接着她惊讶地睁大眼睛——落在她手里的是一个小小的、青铜色和蓝色的徽章，别在胸口上正好。这徽章代表的意义对每一个在霍格沃兹读书的学生都不会陌生，更别说那些野心勃勃的。

　　“级长徽章？”佐伊眨眨眼，她没想到里面装着的是这么个东西，她对权力没有什么好印象，在邓布利多的引导下，对于权力也从不热衷。反而，在接手这个对霍格沃兹学子们来说便意味着权力和荣耀的小东西的一瞬间，她感觉很尴尬，因为她对于这学校的感情远没有别人所想的那么深厚，她只是喜欢其中的几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