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条约（上）
银色的雾气从赫敏的魔杖里冒了出来，里面若隐若现地存在着某种生物的轮廓。“你看到我的守护神的尾巴了吗，佐伊！”赫敏惊喜地叫出声，随即又陷入了沉思，“虽然入门很容易，但每次只要想要塑造出守护神的‘肉身’，就总是觉得哪里差了一点什么。”赫敏望着浮在半空中的银雾，伸手去触碰时它们会缠绕在手掌上，扩散着消失。
“因为作为燃料的感情还不够激烈吧。”佐伊想了想。“可我想象了快乐的事情。”赫敏苦恼地说，佐伊跟她重复了一遍在斯内普那里学习时他的结论，“你是说我不仅仅需要快乐的回忆，还需要有能够冲破束缚的执着信念？”
“我第一次召唤出有确切形态的守护神就是这样，就像是破壳而出的鸟一样，仿佛我心灵的某一块变成了守护神的形状。”佐伊皱着眉想要用语言将当时那种感觉描述出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时她的精神仿佛笼上了一层薄纱，而耀眼的银光将薄纱撕得粉碎，接着她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鸟，那双银色的眼睛映照出佐伊自己的身影。
“你是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一步的？”赫敏好奇地问。
“呃，去年的某个时候吧。”佐伊躲闪的态度进一步引起了赫敏的兴趣。“是不能说明的事情吗？”
“只是很不好意思而已。”佐伊叹气，“四年级的时候我们不是吵架了吗？”赫敏一瞬间也露出尴尬的神色。“不是你想的那件事。”佐伊赶紧解释，“是我们后来……嗯，和、和好之后的事情。”
“和好之后……咦？”回想起之后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赫敏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所以我才说会很不好意思，当时我真的很开心，就像是心脏被拼命压迫一样。即使是现在，只要想起那时候的事，我就能召唤出最强大的守护神。”
“……要是没问你这个问题就好了。”赫敏的视线有些躲闪，“我觉得以后都没办法面对你的守护神了。”
“没眼见的话你可以趁机跟西格尔闭着眼睛亲个嘴嘛。”嬉笑的起哄从旁边传来，佐伊一惊，他看到韦斯莱双胞胎的其中一个（佐伊完全认不出来他们谁是谁）出现在她们旁边。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符合基本礼貌的行为，韦斯莱。”她冷冷地看着他。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符合基本礼貌的行为，韦斯莱’。”红头发的男生笑得前仰后合，“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啊，真是个不错的乐子，西格尔。我并没有把伸缩耳伸到你的寝室去偷听姑娘们的私房话，要是不想被人听到，那你就该挖个洞把秘密全部藏起来，而不是把藏宝图放在什么人都能拿到的地方。”
他又戏弄地看着赫敏：“要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赫敏。居然只跟哈利和罗恩说，你真是深深地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情谊，难道你觉得我们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我又不是妈妈，不会觉得你败坏家风，也不会挥着扫帚把你赶出家门。”他神态夸张地做出受伤的表情。
“不，事实上我还告诉了金妮。”赫敏冷静地指出这一点，“我和什么人谈恋爱难道还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吗？我当然明白你们的为人，但这和你们几个会拿这件事起哄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不想跟佐伊二人世界的时候被取笑我们黏黏糊糊。”
“你可真了解我们，恋情就像是熊熊燃烧的柴堆，不解风情的旁观者不也是恋爱的醍醐味嘛，就像是助燃的柴薪一样不可或缺。”男孩抓了抓头发，“是因为春天到了吗？就连洛丽丝夫人都开始喵喵叫地想要迎接新恋情……当然，最后我们把它锁在扫帚间里了。”
赫敏挑眉：“嘿，你总不能因为弗雷德在跟安吉丽娜约会就把气洒在无辜的猫身上，你怎么不把弗雷德锁在扫帚间里？”她指了指正在跟安吉丽娜一起练习守护神咒的弗雷德，两人的气氛和距离感显然有些微妙。
乔治不笑了，他耸了耸肩：“你以为我是在因为这件事郁闷？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嫉妒弗雷德？他只是在跟安吉丽娜偶尔约约会而已。”
“但那肯定会削减你们之间的相处时间。和形影不离的兄弟突然疏远起来，心里应该挺不好受的吧。”赫敏用一种很让人恼火的仿佛看破一切的轻快语调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跟弗雷德永远不会有隔阂，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在一起了。”乔治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的火气。
他话音一转：“别说弗雷德了。你觉得哈利跟金妮的感觉怎么样？”即使这个转场比较生硬，赫敏还是让他得逞了。“至少金妮现在还没有跟迈克尔·科纳分手的打算，你为什么非要让金妮跟哈利走在一起？”她露出奇怪的神色。
“只是觉得我妹妹的男朋友如果要得到我们全家的认可，哈利比那个迈克尔要更容易得多？而且她也说过对哈利有好感。”乔治无所谓地说。“你倒是跟罗恩的态度完全不同，他对于金妮找了个男朋友这件事可是完全不能接受。”
“毕竟罗恩是个一根筋的大傻瓜。”乔治哈哈笑着，“他怎么就不想想，他再怎么不愿意金妮也不会听他的，真的恢复单身。而我们也没办法决定她要怎么做，是不是？”
“但哈利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单纯。指望他开窍你不还如指望罗恩跟拉文德能有个好结果。”
乔治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哪怕其中有一大半是为了抓住一个可以戏弄罗恩的新点子：“哎哟，我们的小弟弟也开始春心萌动了？”
赫敏看了看正在跟罗恩一组的拉文德：“谁知道呢，罗恩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方面的感觉？他这个人是有点迟钝，但拉文德最近倒是经常谈论他。他们四年级的时候也曾作为舞伴一起跳过舞，她应该是对他有些好感吧。”她冷淡地拒绝了乔治希望她继续谈下去的请求，“这个问题你问帕瓦蒂要比问我更有用，毕竟我跟她的关系也很一般。”
“真可惜，我还以为可以得到更多的第一手情报，不过这些也足够我们乐上一阵子了。”乔治满足地微笑着，即使赫敏警告他别去擅自干涉，很难说他究竟听进去了几分。
对话结束后，练习还要继续。只是佐伊多少觉得不太自在，因为临走前乔治对她露出意味深长、又变得友善许多的笑容。“为什么我总觉得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被其他人擅自安上了一些奇怪的头衔？”她嘴角抽搐着，“你觉得那个红毛会把我当成是……格兰杰夫人一样的角色吗？”赫敏听她这么说，差点被口水呛着，最后咳了很久。
也许是受到佐伊之前说的话的影响，佐伊不知道赫敏后来又想了些什么，但她的进步倒是挺明显的，最后她真的召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即使它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但当那只银色的水獭围在她的脚边转来转去的时候，赫敏眼中的惊喜像是星光一样，就算她拉着佐伊的胳膊想要分享这份喜悦，后者却一点也不想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
“你比我厉害多了，赫敏。”佐伊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你只用了几节课就完成了。”虽然她也明白自己之所以学习守护神咒的过程如此曲折，并不是因为天分不够。
这次课程的结果还不错，好几个人召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乔治和弗雷德几乎是同一时刻将两只浣熊召唤出来，秋迷醉地望着属于她的天鹅守护神在有求必应屋里展翅飞翔，卢娜跟她面前的兔子大眼瞪小眼，还时不时上手戳几下。
哨声响起，成员们愉快地集合起来，欢快的气氛是如此地浓厚，即使乌姆里奇近来越发霸道的行为态度也没有驱散守护神带来的喜悦，这大概是此时此刻最幸福的时候了，哈利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作为惯例的结束语，一声惊呼打破了这份欢愉。
“佐伊！”赫敏尖叫着冲上去，其他人赶紧转身看向站在最后的女孩，她满头大汗地抓着脑袋，痛苦地倒在地上，仿佛有小矮妖带着锤子和钉子钻进了她的大脑，正在拼命地钉上一排排钉子。心脏咚咚咚地快速跳动着。尖锐的痛楚甚至让身体的其他感官都感到麻痹，她觉得自己浮上了虚空，意识变得模糊不清，连抓着头发的触感也感觉不到，更别说冲到她身边来的赫敏了。身体麻麻的仿佛触了电，又像是被怪物撕成了粉碎，一瞬间对于自己是否还活着的疑问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