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条约（下）
赫敏冲上去想要制止痛得在地上打滚的佐伊，那一声声痛苦的喊叫就像是划在她的心口上，她能感觉到佐伊身体的颤抖，只能拼命抱住她，即使佐伊像是溺水之人紧抓浮木那样差点把她勒死。“再坚持一下、马上就送你去医务室……”怀里的女孩眼神有些涣散，她迷茫地望着赫敏，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她来，但两只胳膊却爆发出过去从未有过的惊人力量。
“怎么回事！”面对涌上来的伙伴们，赫敏涨红着脸差点说不出话来。“她是不是碰了这屋子里的什么东西？不觉得有点像在岸上挣扎的鱼吗？”话虽这么说，韦斯莱两兄弟赶紧把赫敏从佐伊的束缚下解救出来，以卢娜为首的几个女生则围在赫敏身边帮她顺气。
“别光是站着，来帮把手吧，骑士先生。”弗雷德把佐伊往罗恩身上一推，接着一脸难受地往手臂上吹气，之前在制服佐伊的时候他的手被挠伤了。罗恩慌忙上前一步接住女孩，完全是一副没有预料到的神色。
“谢了，哥们儿。”哈利帮他在另一边把佐伊扶起来，唯一的问题大概是正在不停挣扎的当事人。“我们赶紧走吧。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为止，下次课的时间再另行通知。”还有几个人也跟了上来。
他们打开有求必应屋的门，小心地把佐伊扶出来，叫喊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但痛苦却一点都没有缓解，针扎似的胀痛在脑子里肆虐着，却又找不到能让它停止下来的机会。
“她是怎么了？”罗恩困惑地问。在几个追上来的人之中，纳威的脸色尤其苍白，这样的惶恐过去也曾出现过一次，那是小巴蒂假扮的穆迪在课堂上为他们演示钻心咒时，看上去就像是内心藏着的畏惧再一次苏醒了。
“有问问题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带她去找庞弗雷夫人。”赫敏的语气相当暴躁。佐伊的糟糕状态严重影响了搬运时的效率，后来他们为了加快速度，只能先让佐伊微微飘起来。
行至走廊的拐角，一个黑影突然冲过来，和走在最前面的哈利他们撞了个正着。“你们还慢吞吞地在这里做什么？！”还没等哈利他们看清人，愤怒的吼声把每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没有被撞到的人在短暂的惊愕下迅速地掏出魔杖，指着那个不速之客。
德拉科像是被触怒的野兽，但愤怒中却又混合着焦急，他挑衅地看着起码有四根以上指着他鼻子的魔杖：“来啊，打晕我试试？你们这群蠢猪！”那张向来苍白的脸上浮起一阵红晕，“别人都把绳索套在你们的脖子上了，还慢悠悠地聚在一起相亲相爱吗……赶紧跑啊！”
“在那之前还是先把你打晕好了，免得你在主子面前多嘴，你这条乌姆里奇的臭狗。”乌姆里奇在霍格沃兹里那些越发嚣张的举动惹恼了许多人，她干涉正常的教学事务、对邓布利多和他选择的教职员工们指手画脚，她评估教职员们所谓的“是否具有能够在学校教书的资格”，还差点赶走了占卜学教授西比尔·特里劳尼。如果不是因为邓布利多的出现保下了特里劳尼在城堡居住的资格，很难说会不会很快出现第二个待遇如此凄惨的教授——例如好不容易才回来教书的海格，他的身份对于一贯歧视血统不纯巫师的乌姆里奇（更别说他的巨人血统了）来说，是个巨大的污点。
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或者教师喜欢她，除了那些甘愿为她手上的权力效劳的家伙。任何秘密只要你没有想要隐藏它的意思，不到半天就能传遍整个霍格沃兹。乌姆里奇近来将那些愿意成为她手下的眼线的学生聚集起来，试图成立一个“监督”小组。那些家伙整天趾高气昂的在城堡里走来走去，有些更低级的人沉迷于勒索、欺负学生来彰显自己的特殊，乌姆里奇则对此视而不见。
而德拉科·马尔福正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等等，先听他要说什么。”哈利制止了其他人蓄势待发的咒语。“离我远点，我不是来找你们玩烟火游戏的。”德拉科厌烦地站起来，气喘吁吁地说，“能跑多远就给我跑多远，乌姆里奇已经带人来找你们了！”
“找我们？她不可能——”赫敏惊呼。
“闭上嘴赶紧跑啊！”德拉科拳头紧握，“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那女人一直在追查你们私底下的小聚会。她让我们分散在城堡的各层，只要给出信号就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面面相觑的沉默过后，还是有不少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我们怎么能相信你会好心地跟我们报信？这也很可能是陷阱不是吗？”这样的说法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那你们就乖乖地站在这里等着我说的那些话印证吧。”德拉科注意到瘫软的佐伊，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怎么了？！”
“不知道，她的头突然疼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我们要带她去医务室。”说着赫敏又把她搀扶起来。
“格兰杰，你们赶紧走，别让佐伊被抓住，求你了……”德拉科的脸部肌肉抽搐着，“我来帮你们争取时间，相信我，她马上就要带着人过来了。”
“这样可不行，德拉科·马尔福先生。他们全部触犯了校规，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上溜走。”刻意造作的少女音带着得意的音调上扬着，乌姆里奇那矮胖的身影从楼下出现，微微地喘着气，她身后跟着十几个个学生，身材高大的男生居多，他们也都狞笑着把其他人包围起来。
“你想要放他们走吗，德拉科？”轻飘飘的女声响起，但那双蛤蟆似的凸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如果你真的试图这么做了，先生，很遗憾我对你的评价也会下降。我们都不希望彼此的关系变糟糕，是不是？”
“您误会了，乌姆里奇教授！”潘西急忙为德拉科打掩护，虽然她的脸上也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显然对于德拉科的做法感到很不理解，“这是为了迷惑波特他们刻意使用的计策，是为了等我们集合完毕把他们一网打尽！德拉科可不是叛徒，他很希望为您效劳。”
“是这样啊，帕金森小姐。感谢你体贴的解释。”乌姆里奇露出一个在她看来很是慈悲，但在其他人眼中却很虚伪的笑容，“我怎么可能会误会德拉科呢？他的父亲卢修斯可是为部长和魔法部立下了大功。我想只是因为一些年少无知的疑惑，才会让他做出了偏差的决定。当然，很快他就能理解到那样的做法完全是错误的了。”
乌姆里奇笑眯眯地看着被她的手下控制起来的成员们，虽然他们也遭到了反击，其中一个男生翻着白眼倒在地上，身上不停地生长出蘑菇；还有人的头发不停地生长，却想要把它们的主人的四肢捆起来。
但最后他们还是被接二连三地按在地上。“放开我们，混蛋家伙！”罗恩的肚子被踢了一脚，哈利的眼镜也被打掉了。“我们只是在送朋友去医务室的路上，凭什么把我们都抓起来？你以为即使手里有点特权就能这么做吗？你这是严重违规！”赫敏被抓着头发动弹不得，但她只是不甘示弱地瞪着乌姆里奇。
“医务室，你是在说西格尔吗？你错了，她可不需要去医务室。”乌姆里奇露出笑容，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纸，“这只是基于条款规定里不服从导致的小小惩罚。”她的语气轻松极了。
“想想看，当我以为某个人应该乖乖地待在她应该在的场所时，却到处都找不到人。就像是她直接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位置定位都做不到。换做你是这个人的监护人，一定也会开始思考她究竟去了哪里，而且很想要找到她吧。”
“但是呢，最近困扰着这个监护人的除了不听话的孩子，还有另一个更加让人难堪的问题：总有一些学生不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想要突破规则去做那些他们不应该参与的事，而且那个不听话的小孩有相当的理由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你这个恶心的老巫婆，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扭曲的人了！”乌姆里奇扬了扬手上的羊皮纸，挑眉看着意识到什么之后突然暴怒的女孩。“注意你的措辞，格兰杰小姐，不然我只能让这些绅士们把你的嘴巴用咒语封起来了。这是赋予我们的理所应当的权力，教育即是矫正。如果不是西格尔自己违反了约定，我也不会用这种最后的办法不是吗？”
她微笑着：“没办法，这也是为了西格尔的未来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