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昏迷（六）
“那是你的朋友？你一直在盯着那边看。”男人的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他不等坐在窗边的另一人邀请，面前的那张椅子便轻飘飘地向后挪开，他坐下后，收起魔杖，拍了拍身上的黑斗篷，像是要把不存在的雪给掸掉。
被他搭话的女孩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是在看外面的飘雪，还是在看正站在路中央大吵大闹的另外两个女孩。圣诞节的前一周，街道各处十分热闹，不只是来霍格莫德度假的学生们，更有许多来自各地的游客，来这个著名的度假村采购送给亲朋好友的礼物。蜂蜜公爵前的队伍已经排到了路口，其他店铺也大多是这副模样，甚至连在猪头酒吧喝酒的人，也比以往更多。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其中一个黑发女孩看上去病恹恹的，但她脸上的凶狠简直能杀死任何人，看上去还有点神经质。她一把甩开想要拉住她的另一个女孩的手，撇开脸去不再去看那个惹她烦躁的人。另一人有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比第一个女孩高一点，紧皱的眉头似是无奈又恼火，但唯独没有妥协。两人拉扯着，金发女孩看上去是想要强行拉着黑发女孩到处逛，对方却一点也不买账，竭尽全力地挣扎着想一路冲回城堡。但金发女孩的力气很大，她也跑不过对方。
“松开！我不是你手里的金色飞贼，你这个肌肉白痴！”对峙还没过一分钟，争吵就又开始了。
“你能不能别逮着谁都想咬一口！我只是想带你出来透透气！”金发女孩咬着嘴唇，把心里的委屈藏好，也用不输给对方的怒吼回应道。
“我不需要你管！你问过我的意见了？瞧你是怎么做的，把我骗出来！你只不过是想着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话音刚落，黑发女孩突然颤抖起来，她强忍着袭来的撕裂般的剧痛，跪倒在地，拼命压抑着想要尖叫的欲望，但还是从嘴里漏出泣音，深深地吸气。
金发女孩大惊失色，赶紧扑过去也半跪在她身边，她以为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在城堡里的时候，她们总是气势十足地吵架。“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带你回去……”她把对方抱起来，笨拙地想要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但效果很糟，很快黑发女孩的意识就变得朦胧起来，茫然地盯着她。
“何必呢，我会死的，玛格丽特。”黑发女孩用虚弱而肯定的声音说。
“你不会死的，我保证。”她顿了顿，不知是要说服谁，“我保证。”
女孩自然听到了问话，但她一直到那两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才用平静而淡漠的眼神扫了男人一眼，在他那张可怖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钟。“如果你的脸是被滚水烫过，我可以推荐你一款好用的药膏。”
“无礼的家伙。”男人话语中的冰冷居然稍微解冻了几分，说不上是好奇的成分更多、还是恼怒的成分更多，“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
“一个五官被黑魔法搅得乱七八糟、还擅自跑过来搭话的男人？”麦克斯面无表情，“不过你的实力很强，比我要强。但和那些总凑上来搭话的幼稚男生一样，都不怎么讨人喜欢，至少他们还能有一张好脸。”
“不错的判断。你明知面前的人比你更强，却还是开口挑衅？”男人打量着她，眼中的红色加深了，“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畏惧？还是说你并没有正确理解此时身处的危机？”
“你要是约我出来只是想说这些没营养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麦克斯拿起玻璃杯，润了润嘴唇，闭上眼睛，睁开后，仿佛艳丽的花朵肆意绽放，只是那温和的微笑之下，藏着的是漆黑的荆棘。
“麦克斯·西格尔。”她举了举杯子。
“伟大的黑魔王。”男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只精致的酒杯，还没等他拿起它，麦克斯失去兴趣一般放下杯子。
“你和我通信的时候用的可不是这种虚张声势的称号，里德尔。”
听到这个名字，伏地魔很不快地皱了皱眉。“那只是权宜之计……你应该称呼我为伏地魔。”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对我感兴趣。”麦克斯笑着说，但依然没有表现出想要举起杯子的意愿。
“没错。”伏地魔傲慢地说，“我看过你发表的几篇论文，很有趣。我不知道那些傻瓜为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还以为又有新的天才出现——”他肯定地说，“那些看上去完全没有问题的结论……你是杀了多少东西才得到的？你是个黑巫师。”
“我是个黑巫师。”麦克斯饶有趣味地重复了一遍，“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也是个黑巫师。”
“从没有人像我一样，在这条路上走得这么深。”伏地魔说，“我赞赏的是你的大胆，你蔑视着那群无能者，是不是？把老家伙们明令禁止的东西改头换面，谁也看不出那底下的森森白骨。”他嗤笑着。
“邓布利多教授看出来了，他还叫我去训话，撤回了发表的论文。”麦克斯耸了耸肩，刚抬起头，就发现一根魔杖指着她。
“你是邓布利多的人。”伏地魔冰冷地说，“那你就该死。”
“随便你。”麦克斯直视着那双仿佛泡在血里的眼睛，“在这里干掉我，你已经做好了承受邓布利多教授怒火的准备了？”
“你觉得这样就能威胁我？”伏地魔眯着眼睛，咒语擦着麦克斯的耳朵掠过，柔软的肉顿时被开了一个细小的孔，不多时，血就淌了下来。
“很奇怪，但你不可能是邓布利多的人。”许久后，伏地魔主动放下魔杖，“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奇怪的人。”
“你居然不害怕死亡，不如说，你其实期待着死亡。”伏地魔说，“你的大脑封闭术学得不错，但是还不够。”
麦克斯挑眉：“里德尔，你特意一个人跑到霍格莫德，就是想要和我探讨生命与死亡？我只要随便大喊一声，外面就会有三个小队的傲罗扑向你。”
“我需要更多的人才。”伏地魔嗓音低沉，“要想解决缠人的傲罗和魔法部，我必须聚集更多的力量，不止如此，我听说邓布利多已经开始这么做了，他创建了一个组织，用他的宠物鸟来命名。”
“霍格沃兹确实能满足你。”麦克斯点点头。
“但是统领废物的人不能是废物。”伏地魔看着她，“加入我的队伍，西格尔。西格尔是纯血家族，有资格加入我们之中。而且我欣赏你，你的创意让我很感兴趣，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埋没你的才能。”
“那我们就算是合作了？”麦克斯说。
“我是在命令你，小姐。”伏地魔冷笑，“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人都有弱点，每个人都有不同。但人类共通的弱点，却是死亡。而你不同，杀了你恐怕才是如你所愿。”
“交换过信件之后，我决定亲自来一趟。你只会依靠自己，就像我一样。”伏地魔说，“你不觉得无趣吗？日复一日的被束缚，还必须和那些低能的泥巴种打交道。我们需要一个更加纯净、美好的环境，从打扫屋子里的垃圾开始。”伏地魔用蛊惑的语气说，“你难道不想见识这样的新世界？只要你加入，我会让你看到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麦克斯伸出手，“你的全名？”
“这不重要。”伏地魔说。“那就没得谈。”麦克斯说，“报上名字，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即使我并不讨厌你的那些奇思妙想，但我不想跟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合作。”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伏地魔极不情愿地说。
“很高兴见到你，汤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桌边的第三人沉默着，注视着罪恶的结盟，却无法改变任何事。即使有人经过她身边，也不会看到这个和剧中人有九分相似的女孩。